“姐姐。”小安子虛弱的叫了聲我,然後用他那滿是鮮血的雙手拉了拉我的衣袖。
“小安子,怎麼會?”我驚歎,此時的他已經滿口都是鮮血。
“小安子已經不能再陪姐姐了,如果有下輩子,小安子還要認美人爲姐姐。”
“小安子,別怕。”我安慰着他,並大聲向外求救。
“姐姐莫叫了,沒人會來的。姐姐,小安子知道姐姐想離開這深宮,姐姐,離開吧,再也不要回這牢籠了。”
“對不起。”我反覆重複着,眼淚不停的涌來。
“姐姐莫哭了,小安子還是喜歡看姐姐笑的樣子,放下一切,走吧,忘了一切。”
我拼命的搖頭。
“姐姐不走,姐姐要守着小安子,守着整個長安宮,姐姐還要教小安子許多新鮮的玩意呢,你還要跟我做音樂盒呢,你十八歲生日我還要給你做生日蛋糕呢,你知道嗎,我們那的人過生日都要吃蛋糕的。”
一片死寂,沒有回聲。
“小安子。”我搖着他。
爲什麼,他還是是個孩子,爲什麼,他本來就不完整,連死都不能看我一眼。爲什麼,要把他從我身邊奪走。爲什麼,直到死了,他還是在爲我着想。有太多的爲什麼了,可是我都不知道答案。
“爲什麼。”我緊緊的抱着他。
“對不起,我沒想到我的自私會害了整個長安宮,慕雪,你怎麼可以如此自私。”
已經記不清怎麼和小安子分開的了,門外的公公們進來硬生生的把我和他分開,我拼命的抱住他。
只是永遠也忘不了他臉上的平靜,沒有一絲恐懼,嘴角甚至還在微笑,似乎在告訴我,走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等我醒來,便看到徐姑姑,天知道我有多高興她還活着。
“美人,你醒了。”她的聲音很嘶啞,也很疲憊。
“姑姑。”我抓起她的手,卻見滿是傷痕。
“姑姑,你的手。”
“沒事,美人,都過了。”她趕緊把衣袖放下遮住傷痕。
“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我很是憤怒。
“美人,別說了,都過了,奴婢還在,還能服侍您,就是我的福氣了。”
她卻這樣安慰我。
“姑姑,小安子他。”我抱住徐姑姑,眼淚無聲的劃過臉頰。
“美人,您一定要堅強啊,一切都過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我的言語盡是鄙棄。
我曾經是多麼想好好活下去,我以爲我很幸運,雖然失去了朋友,失去了愛情,失去了親情。可是卻在這個時空遇到了蒙毅,遇到了這麼多對我好的人。我以爲一切的傷痛都可以過去,一切的美好都會來臨,可是到頭來真的只是我以爲。
現實是無論是我愛的人,還是愛我的人,都被無情從我生命中剝奪開來。這一刻我多像是世界無關緊要的獨行者,到哪都被嫌棄,都被玩弄。
“陛下。”
始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來。
“下去吧。”始皇有些疲憊的對徐姑姑說到。只留下我與他二人在房裡。
他想替我擦拭眼淚,卻被我用手一把甩開。
“爲什麼不肯見我,爲什麼不肯救小安子。”我連番發問。
他眼裡有看不見的深邃,也帶有一絲疼惜。
“爲什麼?慕雪,朕應該問你爲什麼一聲不吭就走了,你知不知道那幾天朕有多擔心。”
“我只是走了幾日,回來,卻失了一條命。”我自嘲。
“宮裡的太監多的是,你若是想要再要一個,朕改日給你挑一個更好的。”
“太監?小安子他是條命啊,他還是個孩子,他還未享受過人生,他剛剛以爲他可以得到幸福。”
“慕雪,你要記住,你是朕的美人,你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可能會改變周圍的一切。”
“後果是讓別人陪葬嗎?”我咄咄逼人。
始皇聽此,冷笑一聲,道:“慕雪,你是把朕當成傻瓜嗎?如果換做是別人這樣對朕說話,朕早就把他千刀萬剮了。”
“那你就把我千刀萬剮吧。”
說罷,他一把抓住我的下巴,道:“朕何嘗不想把你千刀萬剮,只是沒了你,朕何嘗不是千刀萬剮?”
他眼裡竟有絲傷痛,只是這明明像是情話的話,此時此刻已經乏然無味。
“慕雪,你給朕記住,無論你犯什麼錯,朕都不會遷怒與你,可是你身邊的人,朕可就不會管那麼多了。”
“你是想要用這種方法困住我一生嗎?”
“如果可以未嘗不可。”
“你瘋了嗎?”我聲嘶力竭的叫道。
“是啊,朕瘋了,從遇到你開始的時候,朕不就瘋了嗎?”始皇說的很空洞,也很難過。
“爲什麼,你明知道我不愛你。我只是個普通人,你擁有那麼多,爲什麼不肯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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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事大概沒有那麼多爲什麼,只是因爲遇到了,就不想放開。”
“你太貪心了。”
他冷冷笑了一聲,道:“貪心這個詞語永遠也別用在朕的身上,朕只有野心。這幾日你就好好呆着長安宮,哪裡也不要去,也不許去,你若敢走,結果會比這次更加嚴重。待在這裡,好好反思吧。”
看着他緩緩離去的背影和緩緩關上的大門,這一刻,最後一絲陽光也被這樣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