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立總督,在大明的歷史中極爲罕見,侯玄演腦中幾個人選來回篩選,也難以定下來。
首先這裡是滿剌加,必定強敵環伺,白皮人無不眼熱。駐紮在此,必須有非凡的軍事才能,至少能帶着駐軍守住這片寸土寸金的海峽。
其次這裡不是大明,勢必會有反抗,需要一個殺伐果斷之人。
朝中良將大多都在漠北和薊遼,日本、臺灣、琉球都需要駐軍,開疆拓土雖好,但是能用之人確實捉襟見肘啊。
在滿剌加的陽光沙灘中,渡過了七天之後,侯玄演吩咐手下收拾行裝準備折還金陵。滿剌加總督一職,暫時由吳易兼任,以吳易的身份,將他留在這化外之地,侯玄演心中稍微有些愧疚。
華麗的龍船起航,侯玄演拉着吳易的雙手,囑咐道:“小心番人,小心土著,此地只有水師可信賴,只有槍炮可依仗,切記八個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吳易點了點頭,說道:“王爺一路順風,等下官回去之後,第一個去王府拜訪。”
“哈哈,那我留着好酒等你。”
“一言爲定,下官可記下了。”
侯玄演登上龍船,俯瞰着下面的風光,輕輕一揮手,龍船緩緩地駛出港口。水師將士在這異國他鄉,送別了自己的統帥,他們註定要在這裡度過這個新年。
大海上陰雲密佈,越往北走天色越黑,桅杆上的旗幟劇烈地搖晃,發出呼嘯的聲音。
秦禾舉目遠眺,大聲說道:“王爺,要來暴風雨了,還是進艙內歇着吧。”
侯玄演只覺得臉上撲面而來的風,含着魚腥的水汽,十分的不舒服,轉身鑽到艙內。
本打算到臺灣一趟,這番也沒有了心情,侯玄演下令早日趕回金陵。年關將近,朝中堆下的事情還真不少,許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回到金陵沒幾天,吳易就送來了一個據說有滿剌加王室血統的人,長得十分普通,到了大殿之上唯唯諾諾,眼神躲閃,一看就是被大明威嚴肅穆的建築嚇得六神無主。
侯玄演坐在大殿的太師椅上,旁邊的靈藥一襲男裝,脣紅齒白,難掩俊俏。
“哈哈,我讓他隨便找一個,吳易也太隨便了,就找了這麼個人來。”
靈藥目不斜視,輕聲道:“反正都是在王宮內,找一個什麼人都一樣。”語調清脆,又帶着些俏皮,侯玄演寵溺地將她拉到座位上。
殿中還有個滿剌加人,而且在侯玄演身後,還有兩個打扇的小丫鬟,靈藥臉色一紅,扭動了幾下無果之後,只好雙腿緊繃端坐在一旁。
展開吳易的書信,侯玄演才知道,原來這個人真的是以前滿剌加的王室後人,名叫蘇端東,只不過時過境遷,被吳易找到之前,他正在一個碼頭搬運貨物謀生。
蘇端東祖上雖然曾經貴爲國王,但那已經是老黃曆了,只有鄰居時不時地嘲諷挖苦一番。在那些小國,正統觀念不強,再加上滿剌加王國事被佛朗機人趕跑的,正德年間他們逃到了大明,後來耐不住寂寞自己又回去了。
聽到大明朝要幫他重新復位,蘇端東欣喜若狂,就像是天上掉下的無窮的財富。所以他身爲一個國王,見到侯玄演也絲毫不以爲意地跪地行禮,侯玄演在殿中宣佈他爲滿剌加唯一的國王,將會受到大明的庇護,大明將在滿剌加駐軍五十艘戰船和三萬將士。
侯玄演最終派姜建勳作爲賀臣,帶着蘇端東回到滿剌加,參加他們的復國大典。
被朝野稱作內相的靈藥,坐在侯玄演身邊渾身不自在,連色暈紅美眄流轉,擡起一雙水盈盈的明媚杏眸,又濃又翹的烏黑睫毛被雪膚映得分外精神,指着桌案上的地圖沒事找話說到:“老爺你看,琉球和滿剌加像不像探出的兩隻龍爪。”
侯玄演低頭一看,還真有幾分相像,笑道:“這就叫金陵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靈藥咯咯一笑,眯着眼問道:“老爺說的是朝廷化龍,還是自己呢?”
侯玄演楞了一下,朱琳灝已經三歲了,那小妮子已經可以滿院子亂跑了,十幾個宮娥根本看不住,活像一隻小猴子。
大明朝到了王朝的後期,各種昏庸混亂,天下民不聊生,國土淪喪異族之手。是侯玄演一步步挽救漢統,恢復中原,這個皇位他坐的心安理得。
但是人總是有感情的,她生下來就沒有了父母,是自己眼看着長大的,雖然頂着個“景祐大帝”的名號,但是在自己眼裡根本就是調皮搗蛋的孩子。若是突然出手,奪了她的祖上傳下的家業,侯玄演雖然沒有對大明朝沒有什麼愧疚,但是對這個小東西卻有一點不忍心。
靈藥嗔怪似的擡眸一瞥,咬咬嘴脣說道:“就知道老爺心又軟了,就是在整治我們姐妹的時候心黑手辣,一碰到外人就要心軟哩。”
侯玄演嘆了口氣,說道:“我曾經在靈堂前發誓,要扶持先皇血脈爲帝,話猶在耳不好反悔啊。”
“那還不簡單,老爺已經扶持她做了三年皇帝了,誓言早就完成了。再說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太祖高皇帝起事之處,還跟蒙元朝廷暗中通曲呢。再說了,灝兒她是個女孩,怎麼可能瞞天過海一輩子,難道將來還要她娶嬪妃生太子不成。”
侯玄演長舒一口氣,說道:“你與她朝夕相處,着手準備吧,我不想看到太多人因此流血了。灝兒必須保住,我看禪位就不錯。”
“老爺您就是那假仁假義的劉大耳,坐在那大發善心,我們這些人可就慘嘍,累的要死要活的。”靈藥雖然嘴上得啵得啵地不饒人,臉上神情卻很欣喜,侯玄演終於鬆口了。
在皇宮內看了那麼多的書,靈藥最明白一點,若侯玄演不登基,最慘的就是自己這些依附於他的人,等到將來自家老爺老了或者仙逝了,不關是誰掌權,都要先清洗他們。
侯玄演笑罵道:“那劉玄德是真正頂天立地的英雄,大仁大義,豈容你這小騷蹄子隨意污衊。”說完將她小巧纖細的嬌軀掀在太師椅上,脫去鳳頭緞靴,除去月白色的籮襪露出瑩潤小巧的腳丫,捧在手中把玩。
身後的兩個宮娥都是坤寧宮的十二宮女之一,早就見識過他們的XX,除了可能會在心底啐一句貴圈真亂,也就紅着臉見怪不怪了。
“你打算怎麼辦?”侯玄演握住纖細雪白的足踝問道。
靈藥笑的臉色通紅,眼角含淚道:“咯咯咯..嘻嘻,先..先...先晉封攝政..皇父..父。”
侯玄演一聽,點了點頭,這樣循序漸進,總好過一次就登基。朝中包括自己的心腹在內,雖然大多心知肚明,但是肯定還是有一些人,心向大明。都是隨自己南征北討的生死弟兄,侯玄演也不想對他們下狠手,這樣的過程或許可以讓大家慢慢接受這個現實。
想到這裡,侯玄演將靈藥提了起來,問道:“循序漸漸雖好,就是不知道是否能平和地禪讓,老爺我實在不願看到荀彧舊事。”
靈藥就勢而上,雙手摟住侯玄演的脖子,甜美的喘息未止,上氣不接下氣的嗓音宛若呢喃道:“老爺放心,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朝廷中沒有糊塗蛋哩,都比老爺精明不少。”
侯玄演笑了笑,不置可否,推開弔帶熊一樣的小靈藥,邁步走向殿外。
靈藥急忙忙穿好鞋襪,膩聲問道:“老爺去哪?”
“我去看看小陛下。”
靈藥邁步走過來,伸手擋在前面,說道:“多見不如少見,少見不如不見,老爺不明白麼。”
她甚是瞭解侯玄演,知道他雖然被外界瘋傳心黑手毒,但是骨子裡是個心軟的人。
侯玄演無奈地笑了一聲,說道:“好吧,今天就聽你一回。”
出了皇宮,在親兵的護送下,侯玄演從金陵的鬧市穿過,準備回王府。
街道上車水馬龍,侯玄演制定的國策正在潛移默化地改變着這個時代。在金陵的街頭,你可以買到來自各地的稀奇古怪地玩意。商業不僅可以令國庫充盈,也可以讓整個帝國更緊密地聯繫到一起。
平整的路面,寬闊的街道,繁華的盛景,都讓他有了一股成就感。這是我一手締造的盛世,我足以爲帝。
王府內人人臉上都有喜色,見了侯玄演都躬身道喜,侯玄演莫名其妙。
到了內院一打聽,才知道今天黃櫻兒身體不適,招來楊符錦一摸脈檢查,才知道她有了身孕。
侯玄演加進了腳步,來到黃櫻兒的院內,只見這裡已經擠滿了人。
王府內院的人都來道喜,所有的妻妾濟濟一堂,見到自己來了,紛紛起身。
黃櫻兒一襲雪白睡褸,披着狐毛披肩,用一根銀綢帶子束起的髮髻,純粹的家居打扮。她此刻被衆人環繞,才切實感覺到了懷孕的好處,樂淘淘的眉開眼笑。
侯玄演見她這副模樣,又氣又是好笑,走過去問道:“幾個月了?”
楊符錦站在一旁,笑靨滿面地說道:“都一個半月啦。”
黃櫻兒鑽到侯玄演的懷裡,滿足地說道:“怪不得人家天葵每到呢,妙兒這死丫頭還在哪嚼舌根...”
侯玄演趕忙制止了她,雖說這裡都是自家人,但是說這些還是不太合適。
“錦兒,這些天你就住到這裡吧,多照顧照顧她。”侯玄演對黃櫻兒的瞭解,要不是有人管着,懷孕了還不知道她整出什麼幺蛾子來。俗話說一孕傻三年,本來就不着調的黃櫻兒懷孕之後,還指不定成啥樣呢。楊符錦乃是溫養派宗室的千金,正好適合照顧她。
楊符錦點了點頭,轉過頭吩咐自己的丫鬟去搬被褥來。侯玄演一把將小桃子抱了過來,問道:“你大娘要生啦,你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
“瞧你,她纔多大,哪會說話呢。”
果然,侯大小姐十分不給面子,小手連拍帶打,嚎啕大哭起來。
天下敢這麼不給侯玄演面子的,獨此一個,偏偏侯玄演還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哄了一會無果將她交給看護的奶媽。不一會,就安靜了下來。
“還是生個男孩好,女孩子太愛哭了。”侯玄演心有餘悸地說道。
將衆人送走之後,侯玄演摟着黃櫻兒說道:“櫻兒,我剛決定了件大事,你就給我懷上了個種,可見這個小子生下來肯定是我的福星。”
黃櫻兒低着頭,小聲道:“還不知道是個小子還是閨女呢。”
侯玄演啞然失笑,一向天真爛漫的黃櫻兒難得這麼惴惴不安起來,確實古代的男尊女卑讓生孩子這件事變得有些賭博性質的摸獎,人人都想要生個兒子。
“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咱們的寶貝,有什麼好猜的。”
妙兒在一旁調笑道:“早些年在國公府,我聽嬤嬤們說過,屁股圓的就生兒子。小姐的屁股比腦袋還圓,必定是個小王爺無疑了。”
黃櫻兒大怒,站起身就要去撕她的嘴,兩個人嬉鬧起來。
侯玄演一拍桌子,怒道:“都給我老實點,以後乖乖地養胎,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與此同時,靈藥已經開始着手準備攝政皇父的事情,旁邊繞着她亂轉的朱琳灝,渾然不知身邊最親近的藥兒姐姐,正在幫助自己的男人謀奪她的皇位。
外面天氣寒冷,數九寒冬的風,就像是刀子一樣。殿內卻溫暖如春,牆壁間的暗爐內,無煙的獸炭烘烤着,靈藥和小景祐都穿得很單薄。
靈藥放下筆桿,望着可愛至極的小皇帝,將她攬在懷裡。
“姐姐也是爲你好,你知道嘛,不這樣的話,那些大頭兵不會放過你的。”說完低頭在朱琳灝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朱琳灝還以爲靈藥要跟她玩耍,樂得咧嘴大笑:“不親親,出去玩。”說完指着外面。
靈藥又氣又笑,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外面多冷你知道麼,你這小手小腳,一出去就給你凍下來了。”
說完嘆了口氣:“你呀,還是待在這裡最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