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格斯面色沉重的回到學校內,這位名聲極大的華朝皇帝,和他所熟知的中原王朝歷史上的皇帝都有不同。
這個人連表面的仁義都不講,有仇必報,毫不心軟,也不會妥協。
據說當年在轟轟烈烈的北伐中,他連俘虜都不願意接受,這是兵家大忌,他帶兵多年豈能不知道。只有秉性烈到一定程度的人,纔會選擇這麼極端的方式,浴血四年完成了北伐大計。
雅格斯是徹頭徹尾的中國通,從呂宋華人的嘴裡,也知道華朝的事情。正因爲如此,他沒有繼續求情,而是抓緊時間回來挑選十個幸運兒。
西班牙人一擁而上,將他圍在中間,詢問着外面的情況,問他有沒有成功。
雅格斯強忍着悲痛,在耶穌的神像下發誓,他已經得到華朝皇帝承諾,不會殺害這些人的性命。
這是雅格斯第一次撒謊,他沒有辦法,這個睿智的神父知道自己同胞的秉性,如果他坦承只有十個人可以活,聖托馬斯大學裡的倖存者一定會自相殘殺,而最後勝出的也不會附和皇帝的條件,那時候就是全軍覆沒。
不理會喜極而泣的西班牙人,雅格斯召集了自己的學生,三個女孩八個男孩,都是意大利人。
和利瑪竇一樣,雅格斯也是來自亞平寧半島的梵蒂岡,他在所有的天主教國家,都有着崇高的地位。
雅格斯的學生們,隨着他來到一間教堂內,雅格斯悄悄把門關上,用十字鎖從裡面鎖住。
“神父,我們這是做什麼?”
“孩子,我們在搭乘諾亞方舟。”
西班牙沒有高興多久,一炷香的時間轉眼就到了,華軍將士開始踏入學校。
校門十分高大,但是並不堅固,破門而入的兵卒開始了殺戮。西班牙人瘋狂地尋找雅格斯神父,他們咒罵着,叫嚷着,對雅閣思的恨意甚至超過了眼前的殺戮士兵。
士兵們遵守着皇帝的旨意,除了西班牙人之外,這裡的一切都很珍貴,尤其是書籍。
有些士兵開始逐間房屋內尋找書籍和資料還有地圖,慢慢地搬到一棵大樹下。
侯玄演冷眼看着這一切,殖民者哪裡有一個值得同情的,尤其是遠東的殖民者。這一仗勢必要殺個日月無光,從此之後走在世界任何角落的華人,纔有安全保障。讓所有的番人知道,殺害華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教堂內的十二個人,聽着外面的聲音,渾身顫抖,好像是躲在地獄的一角。
咣咣咣,巨大的砸門聲,讓他們更加害怕,砰地一聲,教堂的門被撞爛,衝入其中的三個士兵,手裡的刀還滴血。
“是我,帶我去見陛下吧。”雅格斯一口地道地鳳陽話,讓兩個小兵稍感親切,帶着他們來到大樹下。
看到侯玄演將聖托馬斯大學內的書籍全部保護起來,雅格斯的心裡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這個殺人無算的暴君,竟然也尊重學識麼?
侯玄演隨手翻閱着這些書籍,全是他看不懂的文字,帶回去研究一番,或許會有什麼收穫。這個時期不同於以往,西洋也有其獨到之處,開眼看世界才能保證進取。
看到雅格斯回來,侯玄演合上一卷書,笑道:“雅格斯,朕說到做到,驗證完這十個人的身份,你們就可以走了。”
雅格斯面帶難色,硬着頭皮說道:“陛下,這裡有十一個人,不過他們都是意大利人,沒有西班牙人,也都沒有參與過屠殺。”
侯玄演攤手道:“朕此行專殺西班牙人,既然是意大利人,和屠華事件無關,自然不在報復之列,朕手下的這些將士有仇必報不假,絕不濫殺無辜。”
雅格斯眼前一黑,差點暈倒,早知道他就可以再保護十個西班牙學生了,希望上帝能原諒自己的這次愚昧犯下的錯誤。
侯玄演笑着拋出橄欖枝:“雅格斯,你既然曾在大明欽天監任職,朕的帝國和大明一脈相承,不如繼續來華朝,朕給你一個工部的侍郎做做。”
雅格斯神色一動,但是他又想到曾經在大明傳教是多麼的困難,以至於猶豫不決。
侯玄演也不勉強,說了一聲:“朕在全國開設了許多的學堂,準備近期整合一所大學出來,若是有興趣,你也可以帶着你的同胞,繼續來華朝。”
說完侯玄演轉身就走,在血流成河的聖托馬斯大學內閒逛了一會,然後就看到士兵押着幾個洋酋走了過來。
“陛下,這就是西班牙總督奧奎多,剩下的兩個好像也是貴族。”
侯玄演點了點頭,說道:“留下奧奎多,其他兩個拖下去殺了。”
迭戈聽不懂,但是也知道被拉下去多半是死定了,用西班牙語高聲呼喊饒命,親兵們提小雞一般地拽着這個胖子,到一旁殺掉了。
剩下的奧奎多已經被這種殺戮嚇壞了,劊子手放下了武器,比一般人還怕死。尤其是奧奎多作爲一方總督,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在呂宋這麼多年作威作福,早就變得更加惜命。
侯玄演冷眼乜視着眼前的西班牙呂宋總督,也是遠東所有西班牙的頭兒,他被人按在地上,兩條腿止不住地顫抖,以往整潔筆挺的名貴軍服,現在變得破敗不堪。頭上的帽子早就不翼而飛,亂蓬蓬的金髮上滿是灰塵,不知道躲到犄角旮旯被拽了出來。
“你想活命麼?”
侯玄演說完,就有翻譯上前重複給他聽,奧奎多忙不迭地點頭。那種被嚇破膽的囧樣,比之任何將死的漢奸都要懦弱,任誰也想不到一個月前他在呂宋,還是一個天神一般的存在。
奧奎多若是還保持着往日的清醒,就知道這是個根本不可能的事件,但是他現在已經被嚇破了膽子,自然拼了命的點頭。
侯玄演笑道:“那很簡單,你只要繞着這棵大樹,跑上三天,朕便饒了你的性命。中間要是停了,就把你身上的肉切成三萬片,我們管這個叫凌遲處死。”
天狩元年二月,洋酋總督奧奎多累死在聖托馬斯的大樹下,臨死前還在伸手向前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