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隻手,抓住了空中飛舞的繩索。關鍵時刻,英雄救美的主角趕到了。
李珂使用的纖維繩索是特製的,雖然韌度、承受力都是一等一的,但實在是太細了,儘管陳燃雙手使上了全力,繩索仍在滑走。
手套已經被磨破,然後就是血肉,陣陣青煙和焦糊的味道無聲的訴說着陳燃此時承受着怎樣的痛苦。
額上的青筋閃現,伴隨的還有迅速滲出的汗水,陳燃眼中已經出現了血絲,口鼻之間更是重重地喘着粗氣。
眼睜睜地看着手中的繩索越來越短,“啊!”一聲虎吼,陳燃竟然用牙齒一下銜住繩索的鉤錐、然後將其狠狠刺穿了自己的左臂……
倒鉤的作用終於充分發揮,四爪張開,死死扣住了陳燃的臂,除非這條胳膊被拉斷,否則要想鬆脫是不可能的了。
以最大力量屈臂緊攥拳頭,陳燃用膨脹的肌肉擠緊了繩索,他不敢將繩索繞在手上,怕手指被巨力切斷,只能忍着劇烈的疼痛,右手死死地攥緊繩索。
整個身體後仰,但被向下的力扯的向前滑行,鞋底與地面摩擦,留下兩道黑痕。
兩米、一米、二十公分、十公分……陳燃的牙齒已經因爲用力而咬出了血,身體仍在向斷崖前進……
最終,當陳燃已經可以看到繩索另一端的李珂時,向下的巨力終於被平衡,而他,只需在向前半步,就是兩人一起火化的下場。
鮮血順着繩索流到了李珂的手上,還有的滴滴答答落在李珂的身上,臉上,李珂卻看見陳燃在笑,充滿了勝利和成功的味道,很燦爛。
“傻瓜!”李珂低聲輕輕啐了一口,眼中的冰冷卻融化了許多……
數分鐘後,表裡世界在那怪物落入岩漿後便開始了切換,現在,這裡又是大霧迷濛的清冷世界。
李珂在爲陳燃包裹着左臂上的傷口,陳燃則喝了口自備的礦泉水漱着嘴裡的血。
“呸!最不習慣這種腥味,很奇怪還有人喜歡吃血,什麼豬血腸之類的,咦!想想就倒胃口!”雖然疼的額頭冒汗,陳燃嘴裡卻說着不着邊際的話,到頗有幾分關二爺當年刮骨療毒的風采。
“這條胳膊估計沒個三五日,是無法恢復了!”李珂說話的口吻仍舊是一貫的冰冷。
貫穿性傷口,又一番巨力拉扯,神經、血脈、筋腱損傷之嚴重可以想像,這也是強化後的陳燃,換普通人這胳膊一早就扯斷了,就是不斷也徹底報廢了。
“沒關係,反正它的作用也就是個支架!”陳燃努力的笑了笑,這支架之說當然是指小臂上的電腦。
“還是這個世界好啊!荒涼是荒涼了點,但看着不那麼鬧心,比較能吃的下飯!”陳燃翻身站起,拍打着身上半乾的泥土。
“走吧,先回餐館,表世界要安全很多,別讓大家太記掛。”在發現對講機現有的頻道又失去了聯繫效用後,陳燃邊說,邊當先向來路走去。
後邊的李珂眼神有點複雜的望着前邊耷拉着一臂,蹣跚而行的陳燃,幾次努了努嘴,想說點什麼,又幾次忍了下來。直到兩人的距離相當遠了,她才喊:“喂!剛纔爲什麼那麼拼命救我?”
陳燃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霧氣朦朧中的嬌小身影,“想什麼呢?該不會是準備以身相許吧?情節太惡俗了!走啦!柴火妞!咱隊裡可不能少了你這個‘打手’!”說罷,陳燃繼續向前走去。
李珂那漂亮的正宗蛾眉挑了挑,緊了緊小拳頭,低聲唸了句“柴火妞!”終是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兩人也沒有去當初預定的任務地Levin大街,直下回了小餐館,一路上也沒什麼波折,偶見小怪一兩隻,也沒殺的興趣,繞開了事。
“我們回來了!”陳燃大聲喊着推開了小餐館的門,迎接他的是重重一拳,砰!兜在了他的臉側,打的陳燃一個趔趄,將門玻璃都嘩啦一聲擠碎了。
砰!這回是一腳,出腿的是李珂,下手重了點,先前打陳燃那人直接飛進了門對面的吧檯了,稀里嘩啦!酒架上的酒瓶碎了一大片。
那邊,周朝先的槍剛端起,李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手擒住他的左臂,四指一握,拇指一推,咯的一聲,周朝先的小臂當時就斷了。“以爲有槍就能威脅我們?那也得有機會開才行!”李珂冷冰冰地說。
餐廳裡的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1隊的幾個男人都嚯的站起了身,不過顯然被李珂剛纔的一手震懾,沒敢舉槍自找倒黴。
“明明知道事情真相卻讓我們送死!你他媽的太不是東西了!嚴朔就是被你害死的!”從吧檯後吃力爬起的李鐵,扶着吧檯、紅着眼睛喊。
啪!耳光響亮,指痕醒目,李珂抽的不是李鐵,而是被眼前發生的事驚呆的林琳,“一定是你這騷嘴!知不知道什麼叫方式方法?推測是真相嗎?我們又不是神,還沒發生就知道真相,你以爲是抱着攻略打遊戲?”
李珂轉頭又用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遍其餘新人,“欠你們啦?告訴你們是情意,不告訴你們是道理,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叫板?”指了指陳燃,“不是他你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現在還在地獄世界掙扎呢!”
方媛這時看到了陳燃的傷,急忙過來扶住他,急切地問:“怎麼搞成這樣……”
陳燃搖了搖頭,意思發生的事他暫時不想說,李珂發飆陳燃借被那一拳砸的沒醒過味兒來故意不加阻攔,就是要小魔女教訓下不知好歹的新人。
現在見差不多了,才道:“好了,李珂,拿透傷貼(外敷、治內,尤其是骨折等傷勢有特效)給他們治治傷!我可不想身後有一堆怨恨的眼光和黑洞洞的槍口指着。”他的話顯然是在提醒新人,資深者是有防備的,別逼人做迫不得已的事。
方媛扶陳燃坐下,李珂擰着勁不去爲周朝先接骨,還是周漪先幫周朝先搞定了胳膊,又給李鐵檢查了傷勢,氣氛才緩和了很多,不過,十幾個人或坐或站,就是沒人吭氣,場面十分冷淡。
陳燃問方媛他和李珂走後的情況,這才知道1隊的人是擺脫了怪物後通過跟這邊聯絡才找過來的。嚴朔因爲膽怯,在滿是金屬的窄巷道里開槍,控槍不慎,出現跳彈,將自己擊傷,結果被涌上來的怪物給啃了。當時嚴朔還能呼喊哀叫,可以想像,場面一定非常悽慘。
至於李珂的那一耳光,到確實沒抽錯人,1隊剛到,林琳就將陳燃的分析都告訴了這些人,以她‘超正義’的思維邏輯‘扭曲’後的轉述,自然使用了不少偏激的詞彙,周漪等人從中解釋,可是新人對這些資深者怎會輕信?
陳燃也是倒黴,本來險死還生,閻王殿前走了一遭,偏偏進門一副散步歸來的口氣說話,這邊正義憤填膺、深陷於失去同伴的苦惱中呢?乍一聽這若無其事的‘叫春’之音,李鐵當時火就憋不住了,這纔有了剛纔的一幕。
揉了揉腫脹發木的臉頰,陳燃只能苦笑,自己還真成了邪惡之士了,你看把這些個‘偉大正義’得罪的!
“諸位!”咳嗽幾聲,還是陳燃先開了腔,打破沉寂。
“我是個什麼東西,或者不是個東西,現在沒有必要爭論。
如果你們真是顧大局,也在乎自己的性命,那麼,請不要玩什麼清高,說什麼不與我們同流合污的傻話。
就算真的打算單幹,我也不攔你們,但先回答我幾個問題,讓我再確定一些事情。
既然你們都相信我的推測是所謂的事實,那麼不妨再浪費點時間,聽我多說幾句,也許觸發了你們的靈感也說不準,大家O不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