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娜表現出來的‘敢愛敢恨’讓周漪和李珂產生了巨大的威脅感,而陳燃始終的沉默也讓她倆之前被陳燃追求的輕鬆感蕩然無存。
倆人在璐娜身上很容易的就看到了方媛的影子,同樣是對陳燃的重視超出了普通的界限很多,幾乎可以說一見鍾情,但又明顯的並不是完全因爲感情。
想當初,方媛的示愛雖然也很直接,但畢竟還有着東方人的含蓄和矜持。璐娜就大大的不同,這樣赤裸的表白、奉承、挑逗、勾引,再配合展示嬌好身體進行色誘,就是在西方世界也是很難見到的。
對男人來說,女人的美麗本身就是一張通行證,有能力又美麗的女人能激起所有男人的征服慾望,同時也是考驗男人自信和勇氣的試金石。而這樣一個受衆男性追捧的女人,在陌生人面前,如璐娜這般表白愛慕,實在是種讓男人心襟震顫的榮寵。
陳燃也是男人,年輕氣盛的男人,因此,周漪和李珂的目光都緊緊注視着陳燃,有幾分擔心,也有幾分期待的等待他的答覆。
沒有正面回答拒絕或是同意。“生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我很佩服你!儘管你說的話言不由衷。”陳燃這樣說,表情很鄭重、很認真。
“我能感覺到一個女人爲了活下去而付出的努力,這比低聲下氣求饒更能打動人心。”陳燃站起身,走到璐娜的切近,在周漪和李珂快要燃燒起來的目光中,右手緩緩拂上璐娜那略顯消瘦的臉頰,指尖遊走,然後停在璐娜的下頜,將她好似因稍顯羞澀而垂低的螓首挑起。
“我注意到你的眼睛裡仍有未完全消散的殺意存在,你的心臟也跳快了很多。不甘性命被陌生人完全操控,想奮起反抗成功的可能又過於渺茫,思想在一瞬間激烈的掙扎了數番,現在掌心裡因爲緊張,已微微見汗了吧?”陳燃的表情說不上冰冷,也沒有什麼熱情,完全是訴說某件事實的口吻。而他所說的,也的確是事實,以陳燃現在的敏銳度,如果願意,在一定距離內留意心跳、呼吸、汗分泌這些人身上細節的變化並不困難。
璐娜的情緒迅速被冷卻,甚至被凍結,現在她知道,自己前邊的一番大膽刨白示愛幾乎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這個男人始終以冷靜客觀的標準敵對態度留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陳燃的手指一路下滑,拂過璐娜的粉頸、香肩、最後落在了她左邊豐滿的乳房上……
璐娜感覺裡,陳燃手指的滑動,完全跟曖昧、情慾無關,到像是外科醫生在身體上比劃下一刻的那一刀該割在哪裡……
“你的表現對於男人來說如同毒品般刺激!”逐字逐句,陳燃說的很緩慢。
“但是,璐娜,你遇到了我,不是你心中判定的有些能力的下半身動物,而是一個真的如你嘴上所述的存在。”陳燃說這番話時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自信,連眼睛都變的明亮起來,內中彷彿有藍紫色的電芒流動,讓人難以逼視。
“SO……”傲氣的拉着長音,陳燃停在璐娜酥胸上的手竟然如同穿過層層水波般就那樣滴血不顯的插進了她的身體。
璐娜只感覺心臟一陣抽搐,已被只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身體一下子變的僵硬,驚恐慌亂的看着陳燃,不敢有絲毫妄動。
“想要的,我會自己去拿,你要做的只是表明態度。”
“是否要殺死你們,現在確定還稍微有點早。”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兩隊之間的任務並非對立。但既然在靠實力說話的冒險世界,弱方向強者表示足夠的敬意還是需要的。”
“你們三個資深者的骨髓,我需要各抽取一份樣本,當作我方那名叛逃新人的代價。”“冒險的任務,時間還算充裕,可以再談。至於你想做我的女人這件事,只要有足夠的誠意,主宰有衡量的標準,我也是!”
胸口一鬆,璐娜的心臟再次擁有了跳動的資格,她的皮肉骨骼沒有任何損傷,彷彿剛纔陳燃的手是從另一個空間探進她的胸腔內的一般。
陳燃坐回到軟椅上,對仍站在那裡驚魂未定的璐娜道:“你的東西在旁邊的那間屋子裡,你可以離開了。”
璐娜剛要張口說什麼,陳燃擺手打斷道:“不用保證什麼,記住我的要求,你們不給,我會去取。”
璐娜當然能聽出這個‘取’字的含義,她急急的進側室,一會兒,穿着一身女傭裝走了出來“卡爾先生,我先回去了,會盡快跟你聯繫的。”
陳燃點點頭,“璐娜小姐,下次展示自己之前,請嘗試穿上層薄紗,不管是身體還是思想,完全的赤裸只會讓我覺得索然無味。”
璐娜直視着陳燃不再凌厲的眼眸,似乎在確定他最後這句話的真實含義。良久,嫣然一笑,“你的需要就是我的目的。”說完,向周漪和李珂輕施禮,帶着幾分恭敬退出了房間。
陳燃看着璐娜的表現暗自點頭,對她的評價又高了幾分。這個女人,比他起初料想的要聰明不少,尤其是審時度勢、待人接物,如果她最後因陳燃那句頗具玩味的話而向周漪和李珂表現出一絲挑釁或不恭,那她很有可能將永遠無法走出這個房間。
屋子裡又剩下了三個人,氣氛顯得非常尷尬。理由說白了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你的女朋友正跟你玩‘欲擒故縱’的戀愛遊戲,突然殺出個靚女大跳鋼管舞,並表示非你不嫁,願意爲你水裡來、火裡去……氣氛不尷尬纔怪。
“你就這樣放了她?”最先沉不住氣的是李珂。
沒有直接回答。“謝謝剛纔你倆無聲的支持。”陳燃開口道謝,這個團隊,還輪不到他完全獨斷專行,剛纔,不能不說周、李兩人給足了他面子。
“我覺得這個女人的心志很可怕。”周漪輕咬着下脣說。
陳燃面無表情、目光炙炙的注視着她。這句話如果是出於善意的提醒,周漪在陳燃心目中的好感會上升不少。按古人的說法,大婦就要有大婦的風範,這是陳燃目前給周漪的身份定位。
如果因爲璐娜剛纔的表現讓周漪產生了危機感,進而暗示陳燃應該將其除掉,那無疑將大大降低陳燃對她的好感。這就是陳燃的考驗,細節化的、無處不在的、卻足以看出一個人性格的考驗。
周漪的目光坦然,沒有任何躲閃,呼吸和心跳都很平穩,這讓陳燃很滿意。於是他說:“只要需要,她隨時可以死!”
周漪和李珂馬上聯想到了陳燃剛纔那神奇的一抓,看來,那絕不只是讓璐娜的心臟停跳一段時間那麼簡單。
只見陳燃念動咒語,右手併攏食、中二指,聚起黑色的流光,分別在周漪和李珂的額頭上輕輕一觸,兩人頓時覺得有種力量透額而入,眼中的世界彷彿撤去了一層薄紗,變的更清亮起來。並且,現在似乎可以隱隱看到空氣中有各色的光暈流動,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情況。
“‘魔法控印’,簡稱魔匙,一次魔力注入持續時間7天。我已在璐娜身上做了手腳,她變成任何樣子,你們都能一眼辨出。”陳燃說着又將由三個發音繞口的字組成的魔匙咒言告訴了周漪和李珂。“只要你們集中精力去想,並且念動這魔咒,璐娜的心就會碎的很厲害。”
不用再多說什麼,只這一下,周、李兩人在陳燃心目中的地位如何,兩人自然清楚。剛纔對陳燃的不滿頓時去了大半。
“那她要加入我們是出於真心呢?”李珂問陳燃,眸光深處閃動着不安。璐娜的表現實在讓人印像深刻,就連同爲女人的她都能感受到那讓人怦然心動的誘惑,又何況是當事者陳燃。
“我個人同意。”陳燃答的非常肯定。
“你!”李珂和周漪動容。緩和的氣氛再度變的緊張。
“不妨聽聽理由。”陳燃說的不疾不徐,看向周、李二人的目光同樣坦蕩、真誠。
“個人感覺這次冒險我方新人王雨凌叛逃,是主宰的一個暗示信號,代表了團隊‘合流’的可能。如果璐娜這樣的資深者真的可以正式成爲我們冒險隊的一員,這一點就完全可以確認了。我們的舉動都在主宰的監控之下,主宰當然也清楚我們的生存策略。由此,我們將推測進一步深入,什麼情況下我們才需要團隊‘合流’?”
“下一次的冒險難度超乎想像。”周漪說。
“這次冒險還隱藏着未知的危險。”李珂說。
陳燃讚許地點點頭,“不錯,這兩種可能性都很大。再細推一步。”
周漪思索地道:“假設‘合流’成立,下次的冒險將是從未出現過的A劇情,真要是那樣,如果不能迅速的吸收新的強力者,我們的處境將危險萬分。”
“是這樣,我們還可以換個角度去思考。主宰提供的也許不僅僅是目前的這種冒險模式,就像才藝比賽分爲預賽、十六強、半決賽、且每個階段的考題都不同那樣。這個推測的主要支點就是,我們並不是首批冒險參與者,資深冒險者全部死絕的可能性很小。於是,那些強者去了哪裡?當個人能力達到了一個高度,目前這種冒險已經無法滿足考驗的需要,並且新人和資深者的能力差距已無法在一個冒險世界中共存時,主宰如何安排?總不能讓那些強者進入《銀英》一類的冒險,然後賭運氣般奇蹟生還或被一炮化灰吧。所以按照周漪的說法,合流成立,對我們來說很可能意味着‘冒險版本升級’。”
周漪和李珂聽的頻頻點頭。
陳燃鼓勵李珂道:“另一條思路,你也來細推一下。”
“嗯!”李珂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緩緩道:“我的推測是根據任務的比較得來的。”不知不覺間,李珂思考分析時已隱隱有了陳燃的影子。“還記得《生化危機2》那次冒險就是D級,前一階段,基本沒有難度,而最後卻危機一起爆發。Super T、魔女,這兩個怪物即使現在,也是極難對付的。況且還有緊逼的時間限制。這次《泰坦尼克號》也一樣,表面風平浪靜,簡直像來休假一般,但在沉船時刻會有怎樣的變故,很難預料。同樣是D難度,我想主宰絕不會讓我們稱心如意的在船沉之前搭另一艘船離開。而兩隊出現在一條船上,如果合作,更是讓任務變得如同兒戲,那麼相應的,觸發某種高危險的突變劇情可能性會很大。”
“很有道理。”陳燃繼續補充道:“我在成功要挾摩根後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主宰到底會玩怎樣的花樣來讓這次冒險達到足夠的難度。幽靈船?深海巨獸?應該不會,如果是那樣,選擇《極度深寒》不是更好?
主宰選擇《泰坦尼克號》,並且制定瞭如此高的懲罰系統,除了限制殺戮以達到提升難度的目的外,也是在隱喻生命的重要性,哪怕這裡僅僅是冒險世界。並且,如此安排,很可能還是爲以後的冒險做‘預熱’準備。跟前邊周漪的推測結合應徵,這一點就很容易理解了。
在這個認知基礎上,我把危險的可能性轉移到了船上。另一隊冒險者使我很自然的聯想到了衝突的任務,但現在,這個可能被否定了。璐娜那一隊資深冒險者的任務就是最好的證明。
海洋之心獲得,對於璐娜她們來說,這個任務完全可以協商獲得。我甚至認爲主宰根本不在乎它是否被調包。因爲像徵性纔是‘海洋之心’的意義,至於物品本身,不就一塊漂亮石頭?
獲得露絲的感情。主宰喜歡玩模棱兩可的文字遊戲。愛情、感情,稍稍理解錯誤或是疑神疑鬼就會將這兩點混爲一談從而給自己加大任務難度,並因此很容易跟我們發生衝突。
稍稍細心些就會發現,友情是感情,同情也是感情,甚至仇恨都是感情的一種,那麼,這個任務的本意很可能就是‘印像深刻’這四個字。
最後的潛艇離去。按照泰號倖存者口述回憶記錄,那潛艇曾在泰沉沒時,上浮用探照燈照射泰號,這等於給出了冒險者潛艇的座標。他們不是有個魚怪基因的傢伙麼,我不覺得5分鐘時間從泰號游到潛艇是個多麼有難度的事,至於破壞水密艙門,對擁有強力道具和非凡能力的資深者來說,不值一提。
排除了任務衝突的可能,這時,又一個問疑點進入了我的視線。還記得你們盤問布朗夫人時的經過麼?讓新人知道一些冒險規則這是慣例,這一次跟新人解釋冒險規則的包裹在黑霧中的神秘人物,是誰?他跟我方新人冒險者講述規則的是同一人還是另有其人?他們僅僅只是主宰安排的龍套傳話者?”
陳燃最後一連三個問題,將周漪和李珂帶入了新的思考之中。
“所以,我覺得現在就將璐娜那隊的資深者抹殺有點欠缺考慮。我認爲先找到我方的另一個新人,從他那裡瞭解規則傳述者的情況,然後等璐娜再次談判之後,再做取捨。
陳燃適時拿出了那封露絲給他的便箋。“我們有一個搞不清自己位置的叛徒新人,也有一個相當聰明、沉穩的新人。這是他託船員送來的便箋。用漢字寫的,上邊寫着他藏身在貨倉,還註明了聯絡暗號。
這位新人比我們更早一步警覺到東方人在泰坦尼克號上的外貌獨特性,王雨凌事件更是讓他察覺到了危險,這才躲了起來。
我認爲,是傑克和卡爾的對立以及分支任務的提示讓他有了一種猜測,那就是卡爾是‘自己人’。
就像傑克是扮演者一樣,卡爾也很可能是冒險者扮演。得到了這個結論,他用漢字寫了便箋寄給卡爾。
如此一來,如果是‘自己人’,當然看的懂信箋內容,如果還是那個卡爾,自然不知道上邊寫的是什麼,也不會露了他的行藏。
看這字跡剛勁有力,人又這麼機警,這新人的出身背景很可能跟警隊、軍隊有些聯繫。”
周漪和李珂接過便箋看了看,又聽了陳燃的分析,均覺得這新人的素質確實不錯。於是決定,現在就由陳燃去把他找來,在進一步證實一些推測後,再計較對待璐娜所在的冒險隊,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