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半躺在地上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眼神陰狠的盯着李珂,不過怎麼看都有些色厲內荏的味道,或是疼痛讓他從歇斯底里中清醒了也說不定。
李珂冷哼一聲,甩開陳燃的手,被周漪拉到了一邊,賭氣不說話了。
方行健、于飛等新人沉默的看着這一切,這種矛盾他們不適合摻合,說難聽點沒有表現出隔山觀火的神態那也是因爲有求於資深者。
最後卻是張鐸陰陽怪氣的打破了尷尬,“試試而已嗎,又死不了人!”
周朝先粗着嗓門道:“額說句公道話,陳燃和李傑都是爲了大家考慮,出發點是好的,既然有了分歧,那就投票決定吧,同意試試的舉手!”
結果,除了陳燃等幾個資深者,新人中就方行健和于飛沒有舉手,最後,10:8,決定先去拿稻草人鑰匙,順便試試‘捷徑’。
路上,周漪走在陳燃旁邊,輕聲緩語的道:“你給他們的舞臺太寬闊了!寬闊的連‘豬’都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你瞧!”
前邊不遠,掉了牙齒、說話走風漏氣的李傑跟同是眼鏡男的張鐸聊的正歡,好像兩人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時不時還回頭一笑,似乎故意在氣後邊的幾個資深者。
“定時炸彈似乎已基本成型,哪怕只是爲了你的小情人着想,在炸彈爆發之前,你也得拆了它。”周漪繼續提醒。
“你們要我怎麼辦?”
“弄殘廢,嘴裡勒上布條,掉在隨便哪處斷崖上。”李珂說。
“我也不介意使用一些極端的方法。”周漪的話無疑是在變相的說,你看着辦吧,弄死他也不要緊。
“那我們就多了一臺不停製造負能的機器,我不希望看到一個強大到無法對付的邪惡影射。況且,直到目前爲止,李傑並沒有違反當初定下的規則。”
“還是那句話,你這裡太軟弱!”李珂又用手指捅了捅陳燃的心臟位置。
周漪本想說點什麼,又一想陳燃畢竟才經歷了一場冒險,觀念還沒有轉換過來這很正常,逼得太緊反到不美,最後輕嘆道:“你顧慮太多了!”
方媛走上來摻着陳燃的胳膊,對周漪和李珂道:“這是必然的,想的多,就顧忌多,顯得有些仁慈。我對陳燃有信心,他絕不是關鍵時刻都不知道取捨的人。姑息他們一下又何妨?就是讓他們盡情表演!不然我們怎麼知道誰可以成爲朋友,誰又需要防備呢?這不是蹦出一個李傑嗎?如果開始就一路壓制,這傢伙在後期出問題,那更危險。至於這次走捷徑,新人們仗着自己人數上的優勢投票玩什麼民主,小花招,也沒什麼,死一些人而已,我都習慣了,相信你們更不在乎,自己所犯的愚蠢就讓他們用生命來償還好了。”
陳燃笑笑,拍了拍方媛的手,那神情似乎是說,還是老婆向着我。心裡卻道:“怎麼會是隻死一些人呢?……”
老實說,陳燃現在有一點失望,這一輪新人,除了于飛還有考覈的價值,其他人都已被他暗中打了叉,軟弱的太過軟弱,自私的太過自私,陰險的又太過陰險,還有過於野心勃勃的,永遠只當牆上草的……
“地方太小了!容不下兩個領導者!另外的,沒有團隊需要的能力,卻又不夠聽話或過於玩小算盤,這樣的人似乎連圈養的資格都達不到呢!”陳燃想盡力給自己找一些保護這些新人的理由,但顯然不是很成功。
“哦,我倒忘了,方小姐也是以分析見長呢!對了,稱呼陳夫人是不是更恰當些。”在陳燃思考的功夫,周漪已經跟方媛打起了嘴仗。自從方媛‘吊’到了陳燃,周漪就一直覺得心裡憋着股氣。
包括劉斌在看着她時,眼裡都有某種渴望,但這個她很欣賞的男人卻可以對她的魅力免疫。雖然也會開一些曖昧的玩笑,但周漪能清晰的感覺出,陳燃對她絕無染指之心,看她的眼神裡既沒有欲,也沒有愛。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一個讓從來都輕視男人的周漪感到有趣的男人,竟然突兀的‘名草有主’了!竟然被方媛這樣一個略有頭腦、姿色比普通略強的女人‘搞定’!每每想到方媛親暱地摟着陳燃一副恩愛的樣子,周漪心裡就來氣。
“隨你怎麼稱呼,反正我現在倚靠的是自己的男人。我這種小女人本事有限,自己的男人當然要維護。不像某些人傾國傾城,自然有護花使者拜倒石榴裙下……”方媛的嘴也是犀利的很。
周漪半開玩笑的嗔道:“瞧你的樣子,像個小狐狸精!”
“哈!這句話真失水準,我就是敢愛敢恨,不像有些人一邊騷魅誘人,一邊還欲擒故縱裝矜持,真以爲天下男人都是給她準備的……”
陳燃聽兩人越說越不像話,出言阻止:“你們這是肥皂劇演對手戲嗎?安靜會兒好麼?”
方媛不說話了,親暱地摟着陳燃的右臂,還回頭衝被李珂拉後的周漪做了個鬼臉兒。
這下,卻把李珂惹怒了,緊走幾步,小魔女生硬的環住陳燃左臂。
“嘶!”因爲扯動了臂上的傷,陳燃疼的直吸冷氣。
“你!放開他,他臂上有傷!”方媛隔着陳燃怒視李珂。
“有傷怎麼了?我還打過他一耳光呢!”李珂一副有本事你就找我算帳的魔女本色。忽又想到了斷崖上陳燃救他的一幕,終是加了句,“我就是來給他傷口換藥的!你到好,男人被打,連個冰敷都醒不得,繡花枕頭,現在跑來纏人……”
方媛正要向陳燃撒嬌,卻見陳燃的臉上略有不快,知道不能再鬧下去了,狠狠瞪了李珂一眼,終是沒還嘴。
李珂也發現自己說的有點過分了,正覺尷尬,砰!砰!砰!劉斌突然朝大霧中開槍。
衆人都是一驚,走在頭裡的方行健回頭問:“怎麼了?”
“有會飛的人形怪,跟大蝙蝠似的!”劉斌回答。
“大家保持高度警戒!”于飛摘下濾罩大聲喊。
陳燃看了衝他笑的劉斌一眼,點點頭,暗忖:“不錯,有眼色,一場鬧劇總算結束了。”
哪知方媛卻一手挎着MP5A1,一手攬着陳燃胳膊道:“老公,要是現在有臺數碼相機就好了,在這霧如紗帳灰如雪的街道上漫步,恐怕普通人窮其一生也難以做到,如果沒有吵嘴的‘麻雀’,真的很浪漫……”
“景色有點太荒涼了吧?”陳燃四下看了看,又看了看一身泥印的自己和略顯狼狽的衆人,“扮相也慘了點!”
“就要這樣的效果,背景都是灰色調的、沒有生氣的,才能更顯出主題的鮮活……”
“……我們現在不談論這個好麼?”
“陳燃,你是怎麼了?我覺得你現在的狀態不太好,你看你陰鬱的樣子,蜂巢裡那個危急時刻依然笑罵如常的人哪去了?你是隊長,是信賴你的人的隊長,其他的,又哪管的了那麼多,真的要拯救世界不成?又或者你成了隊長就一定要保證大家不死?被扔進這種恐怖的輪迴,難道大家沒有死亡的覺悟?怎麼一下子你的負擔顯得這麼重?”
陳燃沉默,良久,注視着方媛的眼睛,眼中有一絲柔光閃過,幫方媛拂了拂額前的頭髮,溫聲道:“讓你擔心了,我還是我!”
向着前邊走着的方行健努了努嘴,陳燃笑道:“難道他們比蜂巢裡想要強姦我的魔女更可怕?只是有些問題還沒有想通!”
“我知道你的思維總是遠遠的超前於大家,我也知道我幫不了你什麼忙,有時候還會是累贅,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輕鬆點,開心點,也許我做得不好,你不要笑我!”方媛望着陳燃溫柔地說。
陳燃抽出右臂摟着方媛的肩膀,又緊了緊,“怎麼會,自己的女人的心意我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