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與自己的較量,就如同水平在伯仲之間的兩個人在鬥棋,前半場斗的是士氣,中場斗的是實力,最後斗的是智慧,而全盤斗的是自信。
陳燃射殺方媛,絕非任意妄爲,他的依據有三。
1,周漪的表情。昂頭,是要陳燃注意,皺眉,是代表有問題,連起來就是,方媛有問題。
2,除了周漪方媛,其他幾個人都是依次被押出來,而不是一次性全部押出來,並且,每次都是頭一個進去,關門以後,再開門,然後下一個出來。
3,如果想要自己更投鼠忌器,讓周漪、方媛她們慘呼幾聲:“陳燃,救我!”才更有氣氛。勒着嘴不讓說話只有2種可能,怕泄底或不能讓他們說話。
4,邪惡的動機和目的。沒有人比自己更瞭解自己,立場對換,陳燃絕不會爲了讓對手敗的徹徹底底或者爲了自己的快感而繼續什麼新的賭局。那麼,以方媛爲賭注的較量實質就是一種拖延時間的方法。
從這四點,陳燃大膽的推測,從鮮血地獄邪惡費盡心機分化冒險者,到後來安排的一系列圍追堵截,它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讓林琳死。只要林琳一死,安排在中場的純粹黑暗就成了無敵的存在,勝負就已確定。
然而,最強大的棋子只殺掉了于飛一人,這徹底打亂了邪惡的計劃,於是,邪惡親自坐鎮,故作強大,故作從容,用一個可以變幻成所見過的人模樣的邪惡來演一出空城計。
爲了戲演的逼真,它故意第一次將周漪和假方媛一齊推出來,以掩飾後期的幾個人其實都是會變幻的那個邪惡一人扮演的事實。而且,除了陳燃的邪惡,其他的邪惡並不會說話,所以才用鐵鏈勒住嘴,不是不讓說話,而是根本就不會說話。
陳燃甚至推測,周漪和方媛被抓時,是分別被抓的,所以被抓後見面時,方媛已經是假的了,所以邪惡才大膽的讓兩人一齊出場。然而,最大的漏洞就是,周漪可以通過氣息感應一個人,而不僅僅是外貌、神韻。邪惡的黑暗氣息是無法掩蓋的,所以周漪第一時間就揭穿了假方媛的真面目。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漏洞是因爲陳燃也是在寂靜嶺冒險中、周漪感應到藏在門後的蜂人時,才真正確定了她擁有這一能力。而陳燃的邪惡雖然跟陳燃共享了智慧和信息,卻是在初入寂靜時就一分爲二了,所以對於這個信息,它並不知情。
因爲寂靜嶺像面鏡子一樣,影射的是每個人的靈魂。所以,並不是所有的邪惡都非常能打,它們是遵循這樣的一個規則產生的,那就是:內心世界越陰暗、越複雜,實力就越強大,反之,則戰力較差。但,每個邪惡,定然有自己的專有技能。
所以,陳燃的邪惡有跟陳燃類似的困擾,那就是,手下的隊員能力參差不齊,如何最大程度的發揮他們的作用,是能不能獲得最終勝利的重要原因。
當陳燃知道了邪惡的能力是穿越表裡世界後,很快就想到了那張不完整便籤的目的,那就是,製造另一個輪椅人般的傀儡,以方便作爲表世界活動的支撐。
最簡單的伎倆,就是便籤上邊記載的方法確實簡單實用,事實證明是吸食其他生物的生命來恢復自己。這是種很具依賴性,而且會成癮的技能。方行健故意讓張鐸獲得,並且刻意討好林彤彤和其他人,以方便關鍵時刻犧牲別人,治癒自己,那麼他就是21聖禮中的‘深沉’。而張鐸雖然陰險自私,然而城府不足,早早的就開始試用,從而很有可能被陳燃的邪惡鑽了空子,所以他就是‘惡魔的監視’。
如此一來,在小餐館李傑提出不同意見,張鐸第一個跳出來支持,以及後期屢屢明着暗着同陳燃作對,就一點都不奇怪了。那就是:一切以拖延爲目的,只要能拖延時間的事,他就不反對,他就跳出來支持。
這一方面,陳燃的邪惡獲勝了。但是,它整合的邪惡能力有限,狠辣的都在最初不由它控制時跳出來被幹掉了。於是它只能拿現有的資源跟陳燃下‘殘棋’。
所以,邪惡一開始就極力演戲,表現出一副狂傲自大的作風,可謂深謀遠慮、用心良苦。
可惜,它最後的一隻‘車’——純粹黑暗被陳燃的‘過河卒子’林琳給和諧了。連同對周漪能力的認識不足,造成了致命的漏洞,充分的說明了一句話:人算不如天算,成功有時候,就差那一點點運氣……
就在‘方媛’的腦袋爆成一團黑色的血霧的同時,李珂已經用生平最大的速度衝向了陳燃的邪惡。
呼!邪惡身邊的小女孩出手,它的武器就是手裡的小布熊,意念動處,那小布熊化身成一個黑色的虛影怪物,貼着地面直接張巨嘴吞噬李珂。
陳燃的邪惡只是稍微的一愣神,便飛也似的向小門奔去。
陳燃早有準備,一邊向它連連射擊,一邊放出了冰箭,目標不是邪惡,而是門。
邪惡逃竄的同時,那抱布熊的蘿莉已經分出一部分能量,如影隨形般護住了它的身側,沙鷹的子彈擊在上邊就如同轟在了爆裂式防彈衣上一般,通過能量的瞬間爆炸,子彈的動能被抵消了。
邪惡帶着布熊女孩形影不離的目的終於大白,蘿莉保鑣!
蘿莉能量這一分,攻向李珂的怪物自然威力減弱,李珂成功的脫離了影怪的吞噬,凌空一鏟刃直劈蘿莉。
喀喇!在邪惡馬上就要衝到門邊時,陳燃的第二記冰箭轟在了門上,發動了冰結效果。
門,暫時打不開了。
而這邊,爲了抵抗李珂的凌厲攻擊,蘿莉不得不暫時收回能量。噗!如同砍在沙堆上,李珂的全力一擊竟然無法衝破蘿莉在身前結出的一面半圓能量盾。
砰!陳燃一槍打中了邪惡的左臂,直接將那隻胳膊轟成了兩截。
也就在邪惡的胳膊被打斷的下一秒,以秒速40M衝過來的陳燃已經一把卡住了他的脖頸,一擡腳,咔咔!將邪惡的腿從膝蓋正面直接踩斷,然後將其摁倒,把惟一剩下的胳膊也踩斷。
“現在誰是勝利者,嗯?剩下老弱病殘擺空城計!你的能力是穿越表裡世界、附身和語言這三種吧!竟然有像普通人一樣的身體!”陳燃像捏死雞一樣從後面提着邪惡的脖子。
那邪惡似乎是有痛覺的,從其慄抖的樣子就能看出一二,但意志非常堅韌,竟是一聲不吭。
見語言羞辱仍不能讓邪惡開口,陳燃乾脆衝着那邊守的風雨不透的蘿莉喊:“嗨!東方不敗!看看你的楊蓮亭!”。待蘿莉一眼神望向這邊時,陳燃直接將邪惡的膝蓋骨扯下來一個,筋肉模糊,黑血噴涌。
那蘿莉尖叫一聲,頓時心神失手,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同時催動能量直襲陳燃。然而,嗤!藍光閃過,蘿莉的腦袋骨碌碌滾落於地,那眼看要觸到陳燃的能量頓時消散無蹤。
嗵!頸子上噴涌着黑血的無頭屍體栽倒,對面顯現了面沉似水的李珂。
“似乎,你我現在更像惡魔!”李珂突然這樣對陳燃說。
“嘿嘿嘿嘿!”那邪惡嘶啞的笑着,一點都沒有因爲蘿莉的死而悲傷。“陳燃,我輸了戰鬥,你卻輸了人性。看看現在的你,殘忍、暴虐、狠辣、爲達目的不計代價……在這裡我雖然死了,但在你的心裡我卻活着,而且越活越好!”
根本不理會邪惡的話,陳燃如同拖死狗一般拖着它直奔小門。而李珂已經先一步將冰凍的門劈碎成了柴屑。
一條光線昏暗、路面狹窄的走廊盡頭,是一個豁然開朗的所在,圓形的石柱祭壇,猶如一個撐開傘蓋的蘑菇,矗立在巨大空幽的溶洞中,被下邊紅彤彤的熔岩流一照,充滿了燥熱的血腥味道。
祭壇的直徑超過300M,由兩條對立的通路連接外界,一條就是陳燃腳下走的近百米長的架空石橋,另一條在對面,長度相當,盡頭是扇緊閉的鐵門。
祭壇的最外圍和最內環,分別有兩圈刻着大量古怪符號的圓,同最中心三個分別代表現在、過去和未來的魔文遙相呼應,一明一滅閃着妖異的光亮,如同呼吸般充滿節奏。
祭壇中心的上空,一個由血肉縫合的巨大人形怪物被從最外圍巖壁上伸出的粗大鐵鏈拉扯着架在空中。怪物的身上流轉着粉紅色的鮮豔能量,每循環一次,身上一條縫合的線就會消失,變成充滿光澤和活力的血肉。
祭壇外圍的數個十字架上,分別是被鐵鏈綁着的周漪、張鐸、周朝先,還有最初見到的那兩個古惑仔。他們無一例外的被各開了手腕和腳腕,鮮血流進十字架下端的漏斗,再通過石渠匯入祭壇的中心。惟一的區別是,最先來的兩個古惑仔已經血盡而亡,張鐸和周朝先也已氣若游絲,剩下的周漪則因失血過多,進入了危險的半昏迷狀態。
而渾身赤裸、仍在昏迷的方媛則被安置平躺在祭壇中心石臺上,衆人的血液順着祭臺的奇異紋理而上,流入了最上邊淺槽樣式的石臺中,方媛就半泡在如同有了生命的血液中。
祭臺前,一個長髮的大女孩跪在那裡似在合手祈禱,縷縷紅色的、如同煙波一樣的光芒從她身上散發而出,再經過祭臺,最後化作粉紅色的能量,冉冉升起,繞巨大怪物而旋轉。
一見到這樣的情形,李珂已經飛身衝向了祭壇。
而被陳燃拎着的邪惡突然用盡全力大聲嘶吼:“Sacrif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