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李珂深陷血腥的廝殺中,這邊……
當劉斌開始爬軟梯的時候,從北頭出現的地獄蟲已經涌到了切近。
蟲疊蟲、蟲壘蟲,竟形成了兩人多高的黑浪,狠狠地向仍在地面上的陳燃和周漪砸了過來,兩人向後縱躍的同時,喊着1、2、3一起扔出了閃光雷。
轟!熾白的亮光如同數百盞焊弧在一起閃耀,連黑沉沉的牆壁在瞬間都被照的一片慘白。
在這刺目的白光中,大片的地獄蟲彷彿被猛火灼燒的紙張,瞬間化成了細碎的飛灰消散,就連夾雜在其中的小孩一般的怪物也彷彿被滾油燙到,身體表面迅速泛起白色的斑紋,斑紋又像正在過火的石棉,向着周圍擴散,然後,那些部位的皮肉化成了塵屑,走動之間,簌簌的落了一地,怪物也因此倒地死亡或抽搐不已。
周漪見兩顆雷就幾乎將怪物的一次蓄勢進攻完全瓦解,不由出聲讚道:“果然被你猜中了,這些傢伙都見不得光!可惜我們帶的閃光雷並不多!”
陳燃手中的火焰噴射器已經點着了火,呼!橫着一掃,高溫火焰瞬間在蟲羣裡形成一道火牆,持續燃燒的燃劑灑到哪裡,哪裡的怪物就會變成翻滾的火團,一時間,怪物的攻勢竟被壓制了下去。
瞅準時機,周漪按事先和陳燃商量好的,直接穿插,去尋找隱藏在怪羣中可能存在的邪惡影射。
當然,衝開一條血路的‘阿諾’作風在這裡只會引來更多怪物的仇視和撲擊,那無疑將爲襲殺邪惡影射帶來諸多麻煩。所以,周漪用的是真正的‘飛檐走壁’的功夫。
周漪的手上帶着一雙特殊纖維做成的手套,不但不妨礙使用鋼針時氣勁的催發,還有助於減緩那韌性十足的絲線對手指的傷害。有了這雙手套,周漪就可以使用絲線鋼針拉扯重物,或者讓自己借絲線和鋼針達到跟李珂使用錐索極爲類似的效果。
躲閃和敏銳,本就是周漪的必修課,加之這類道具更是如虎添翼。
已經換過一身緊身作戰服(外觀參考蝙蝠俠系列衣飾)的周漪將聳立的牆壁當成了坦途,借自身的高速和特殊的道具在其上奔跑、縱躍、擺盪,動作完美矯健的讓陳燃很自然的想到了蜘蛛俠。
“蜘蛛精更恰當一些吧!”陳燃嘴角翹了翹,打點精神,向再次有聚攏之勢的怪物衝了過去。
吸引、牽制敵人,爲周漪縱深切入創造條件,這是陳燃的任務。
周漪叮囑過,現在的他要儘量少做劇烈運動。況且陳燃也清楚自己那‘瘋女拳打腳踢格鬥流’究竟是個什麼技藝,所以要他像李珂打的刺激而精彩絕無可能。
綜上所述,陳燃完全是在用武器強大的火力進行‘安全距離’作戰,而房頂上的冷槍,也可以相當程度的支援他。
于飛、周朝先、劉斌,打起槍來都準頭十足,那些蟲子太多太小沒法打,但夾雜在蟲羣裡的骨面獸和匕童(前邊提到的畸形、用匕首、型如幼童的怪物),目標還是很明顯的,就算它們有着非常人可比的抗性,三五槍過去總是要死一個的,而那大型的對戰車步槍,則是每次轟擊,必有屍骨不全者傾倒。
而在智商有限的衆怪物眼中,現在地上最顯眼的就屬在這兒放放火,在那扔顆雷的陳燃了,想不吸引仇恨也難。
殺戮只是目的!這樣的說法尤其適合寂靜嶺世界。單純的殺戮沒有意義,這是主宰在寂靜嶺冒險中想要向求生者傳達的信息之一。
陳燃已經發現,在這裡累積殺怪,尤其是低等怪是要扣分的。這也是陳燃爲什麼冒巨大風險,要周漪和李珂迅速找到邪惡並將其消滅的原因之一。
斷崖的這一邊,李珂已經棄了沉重的鐵刀,再度換上一種很特殊的兵器——拐刃。
這是一種如同水冰鞋的冰刀般附於臂上的刀刃,前邊是帶三道U型血槽的三棱錐,中段、後段是帶着弧度向內略彎的刀刃。除了臂上的固定外,雙手的位置也有兩個握柄,兩隻手反握住柄,可切可擋,是攻守一體的兵刃,更是李珂收割生命的利器。
沒有什麼東西能阻擋李珂凌厲的攻勢,那刀刃上流轉的淡淡藍光清亮而冷冽,揮舞之間,在黑暗和血雨混合的顏色中交織出兩道流暢划動的光線,任何與這光線碰觸的東西都會遺憾的發現,自己實在不夠結實,就像豆腐、就像軟泥,它們只能被切開、切碎、切斷。
在李珂身後,大鐵頭不顧一切的揮舞着鐵刀攆殺前邊的這個嬌小的身影。
怎奈它那頗具力度的斬擊似乎永遠都慢着半拍,儘管聲勢駭人的有若海洋中心的巨浪狂濤,卻總也吞噬不了李珂這條‘小船’。
在黑壓壓的怪物堆中找不知道什麼模樣的邪惡,是件辛苦異常的事情,尤其是面對的敵人皆是悍不畏死的存在,即使下手再殘忍,也起不到一絲威懾作用,直是讓你殺到手軟,殺到自己心中漸漸升起絕望之心,這一點,跟上次面對海洋一樣鋪天蓋地而來的喪屍極爲相似。
儘管李珂的動作敏捷,即使是獒狗一般的骨面獸也望塵莫及,儘管她的攻擊狠辣,拿拉風鐵刀的大鐵頭也遜色三分,儘管殺低等怪有着扣分的懲罰而她的目的也不是殺戮,但,要想前進,要想不限於重重包圍之下,李珂別無選擇,殺!狠狠的殺!即使海洋也要在其間劃出深深的傷口!
嬌小的身影就是狂風驟雨的中心,一條由殘肢斷體和鮮血形成的通道在堅定的向前延伸着。
雨勢更大了,不過已不再是血雨,而是恢復成了腐臭的黑雨。雨水落入最下的熔岩流,大量的黃色水汽蒸騰,那種大家一起在臭溝裡洗桑拿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有崩潰的衝動。
李珂發現,愈向南,怪物的密度就越大,而且敏銳的直接告訴她,後邊黑暗中沒有露出面貌的怪物明顯更加強大。
在向前挺進了相當距離後,李珂還發現,前邊怪物的狀態很奇異,它們彷彿是在集體休眠,像石像組成的軍隊般矗立在那裡。只有當李珂進入某一範圍內,這些怪物纔會像受到某種催化般抖落身上的黑屑,睜開嗜血的眼眸,成爲活物。
“這纔是斷崖這邊世界的真正模樣吧!由無窮無盡的怪物組成的地獄迴廊,如果強行殺戮突破,不但危險性大,就是扣分,也能扣到被主宰抹殺……”
明白自己已經走到了觸發更大危機的邊界,李珂一刀抹過一頭骨面獸的頸喉,身子一矮,躲過大鐵頭的一記凌厲的橫斬,毅然向左邊衝殺而去。
“只要不深一步觸動劇情,周圍的怪到也並非殺不完!而那時,假如還有身在戰局中的邪惡,就不可能不被發現。”雨水混合着汗水從李珂消瘦的臉頰滑落,她那柔嫩的薄脣上卻展現出了一絲笑意。
陳燃這邊,此時又是另外一種不同的景像。當那血雨變成了熟悉的黑雨,陳燃馬上意識到,這可能是積壓的黑暗力量在經過一定釋放後,得到緩解的徵兆。
果然,沒有了讓怪物癲狂的紅雨,那原本配合密切如正規軍隊各個兵種的怪物們,開始出現了騷動。
首先,是行進中骨面獸和匕童踏死了地獄蟲。
吧唧!那聲音就好像戰爭打響的信號,周圍的地獄蟲唧唧叫着馬上向踩死同類的怪物發動了進攻。
被數量衆多的地獄蟲啃食的怪物因劇烈的疼痛陷入瘋狂,匕童會揮舞着匕首割傷它身邊的同伴,骨面獸會在抖動身體和嘶叫衝撞時候將地獄蟲甩到其他骨面獸身上,於是,更大的騷動爆發了,本來井然有序的進攻大軍在連鎖反應下就如同幾個幫派的傾軋械鬥一般變的混亂不堪,陳燃的壓力一下子大爲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