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比這預測的更遠!”對於李傑憂憤時的口不擇言,陳燃並不生氣,仍是那副略帶苦澀的表情。
一邊轉動着桌上的酒杯,陳燃一邊侃侃而談,“主宰提供的信息《寂靜嶺1》絕不是無用信息,我懷疑整個宏觀的冒險世界還是以1爲依託的,也就是阿蕾莎的各種負面情緒衍變的恐怖世界,而我們的加入只是強化或者在某些點上改變了這裡。
《寂靜嶺1》的情節強調的是‘邪教’,寂靜嶺的秘密邪教團體是信奉墮落天使薩麥爾的,因爲薩麥爾是傳說中最早也是惟一創造人成功的熾天使,所以這個團體掌握的一種十分強大的魔法就是‘復活’。這顯然就是一個暗示,而輪椅人的便箋則說明他已經利用了邪教的這種能力。
所以他才說,有一個人能活,卻不是我,他要復活自己。
那是一個需要特殊道具和獻祭物的邪惡儀式。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道具他已經收集到了,因爲那張便籤也同時說明了儀式的開始。
這邪惡儀式涉及到的是貫穿《寂靜嶺4》的二十一聖禮。
冒險者加上輪椅人,恰恰是二十一這個數字。
那張便籤的內容,同神有契約的受刑者,正是說輪椅人自己。
他的慘狀符合‘受刑者’的隱喻,符合認罪受罰的贖罪之論,‘同神有契約’,是指他和邪神之間達成了讓自己重生的契約。
‘死亡只是新生的開始’這便是這個契約的註解。我想這是儀式中必須闡明公開的內容,畢竟遮遮掩掩是對神的一種不敬。
‘罪與罰因被遮住雙眼的黑羊而結束’黑羊,指有罪的人,是說我們。
遮住雙眼,是說我們看不清事件的真相。
罪與罰因黑羊結束,那傢伙是我們射死的,是我們結束了他的受難。
11,在二十一這個數字裡,11的前邊是10,後邊也是10,11正處在中間,代表他是中心,也就是契約人……
擺在我們面前的,現在有三大難題。
第一個大難題,我們要面對19個邪惡化身,姑且把它們以小BOSS論斷。
第二個大難題,阿蕾莎的寂靜嶺世界和我們的重疊,效果應該比1+20要難那兒一點點。
第三個大難題,如果冒險者死了,尤其是在他們的恐懼、焦慮等負面情緒大增前死去,顯然有助於正常流程中怪物的實力減低。但是,每死一個人,二十一聖禮就完成一部分,輪椅人就更強大,就能操控更多的邪惡力量,我們所要面對的情況就越危險。越危險,人們就越恐懼和絕望,普通怪物就越強大,然後死的就越快……這是一個惡行的輪迴,環環相扣,無法解脫。”
最後,陳燃長長嘆了一口氣,“知道的越早,便越早要承受痛苦!所以,諸位,是你們自己選擇了清醒的活着,選擇了分擔這痛苦的……”
周漪等人現在已完全石化中,當然對陳燃邏輯思維能力的敬服只是一方面,更多的,他們終於體會到什麼叫B級難度,什麼叫死局!
“我們應該先殺掉你的邪惡化身,再殺他一遍,這樣他就不能興風作浪了!”李傑紅着眼睛牛喘道。
“是你們親手殺了他!因爲契約的關係,他終於得償所望的在最初就由臺前轉到了幕後,相信其餘19個邪惡化身統統得被他算計到死!”李珂到是仍一副冰冷模樣,不過,對陳燃的態度,似乎軟化了很多,這已是她第二次向着陳燃說話了。
此時陳燃正在給自己倒第三杯酒,“真是讓人感到苦惱的青春吶!”他如此矯情的在那裡嘆息。
衆人都陷入沉默,確實,在最初,承擔這些苦惱的只有陳燃自己,現在,明白真相的人都必須面對這種讓人絕望的局面。
沒有人懷疑陳燃推理的正確與否。因爲這傢伙從來都不會無的放矢。
如果說在最初,人們對他是否真的瞭解《寂靜嶺》這遊戲還心存疑慮的話,那麼現在,就衝他能將寂靜嶺的歷史,背後的各種秘聞,以及邪教團體、邪教教義等來龍去脈絲絲入扣的分析出來,並跟眼下衆人的遭遇緊密聯繫在一塊……誰要說這裡還有比他更權威的,相信這些人首先會上去抽那人兩下再說。
問題是,越是如此,人們心裡越害怕,那個陳燃的邪惡影射者,會安排怎樣的局來讓這些人死無葬身之地呢?是不是此時也正在一頓算計,將其他19個邪惡化身玩弄的賣了都在幫他數錢呢?
人們終於有點覺悟,這次戰爭,是陳燃自己和自己的戰爭,其他人,只是這場戰爭的旁觀者兼砝碼……
在陳燃喝進第三杯酒的時候,淒厲的警報響了起來。
看過二戰片子的人都能聽出來,這聲音就是典型的空襲警報。只不過不會有飛機來炸,而是負面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終於爆發了,世界開始切換。
“水淼,林琳,聽故事時間也不短了,總得表示點什麼吧?還要繼續裝下去?”陳燃突然對昏迷的兩女道。
周漪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兩人,似乎是無法承受人們的‘注目禮’,兩人先後睜開了眼睛,水淼只是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注視着陳燃,而林琳則有暈紅爬上了雙頰,顯然,被陳燃揭破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裝暈?”林琳咬着下脣眼神複雜的問陳燃。
“如果在這個世界可以昏迷,那將成爲本次冒險最大的一個BUG,我會想辦法讓大多數人昏迷,思維的停止意味着沒有了任何情緒,這樣不但怪物實力大減,冒險者也會更安全。”
“既然你早知道我們是清醒的,爲什麼仍要說出那麼多秘辛?不怕我們告訴其他人?”林琳又問。
“因爲那正是他的目的。”水淼搶先給出了答案。
陳燃笑了笑,算是默認了水淼的說法,“我不知道什麼是最讓人恐懼的,也許是不可知!也許是其他!但這些已經不是重點,我也不想去在乎別人的看法,別人的感受。在這次冒險中,完成任務這個提示,其真實含義我想有二。
一,打敗自我的惡,二,活下來,直到團隊中所有幸存者都完成了第一個任務。也就是說,如果你打敗了邪惡的自己,又有辦法害死其他19人,你就完成了任務。很殘酷吧?呵呵!
也許,很快人們就會悟到這一點,因爲我們會在前進的路上不斷碰到自己的邪惡,那是最明顯的提示。
反過來,即使這個論斷不成立,在這裡耗下去,不斷的忍受折磨,人們同樣會逐漸走向崩潰和死亡。既然昏迷是不被允許的,睡覺自然也不行。如此一來,生存下去就成了一場意志和忍耐的比拼,誰挺的時間長,誰的存活機率就越大。”
“所以你乾脆借我們的嘴讓所有人都知道將面對怎樣的絕望,然後像你說的,打敗自己的邪惡,同時想辦法害死其他人,這樣自相殘殺。但你們同樣是冒險者之一,難道能置身事外?”林琳氣憤的質問陳燃。
陳燃、周漪、李珂幾人只是冷冷地看着林琳,並沒有說話。
水淼卻嘆了一口氣,向林琳解釋道:“如果有人向他們動手,則意味着主動終結他們內心最後一點內疚,害一個人並不一定非得殺死他,既然他們都是資深者,陳燃的能力我想你也見識了一些,他們想要整治新人的我們,我想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怎麼,怎麼可以這樣!”林琳驚駭地望着陳燃幾人,彷彿他們都上突然長出了角。
“怎麼不可以這樣?”李珂冷冰冰的反問。“那些信任自己的、勇敢的、肯爲自己捨命擋槍的人都死了,你們爲什麼就不可以?難道你們比我們曾經真正生死與共的同伴更有價值?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