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的消化這詭異的事實。
可沈雉只是文弱書生,同戰場格格不入。
那場戰足足打了一年。
他沒法離開,也……離不開。甚至連封家書,都沒法送去豐州城。
沈雉不會武功,可身體的本能說不了假,敵人一劍刺來後,他一個翻身行雲流水的給躲了過去,可很快,身上中了好幾箭,險些喪命。
養病期間沈雉如何敢懈怠?
這個局面稍有不慎就是死。
他整宿整宿的翻查兵書,作戰經驗在積累,後,爲了撐一口氣回去,他學會了將匕首插入敵人的胸膛。鮮血濺了一臉。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恐懼的手都在抖。
那一年,每時每刻,與他而言都是煎熬。
金小將軍來過,燒了不少兵書。
他手上的珠子,很漂亮。有一顆留在了漾漾手上。
沈薛氏眉梢帶喜。
“我家漾漾,一直是好孩子。”
也不知過了幾載。
“我兒活的好好的!誰說他死了!”
沈雉渾身都在輕顫。
他對身後站着的一人道。
他懷疑的人有很多。這些都是他要去一一調查的。
有個被稱做崔侯的男子,面色冷峻,容色冷清。
“回夫人,還不曾。”
那夜,衆將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道貌岸然至極,不要臉更甚。
“裡面不是他,絕不是他!”
整支剿匪隊全部被緝殺。
他迫不及待的去了豐州城。
沈雉本對當年墜崖的事耿耿於懷。他比誰都清楚,那次不是意外,是人爲。
隨後,靈堂傳來輔國公夫人徹底的崩潰大哭。
沈雉心口一跳,險些以爲他能看見自己。
“讓廚房做些雞湯,這幾日他也辛苦了。也好補上一補。”
他還吩咐手下的人,安葬了他的妹妹。
沈雉恨不得手刃這些畜生!
他從未想過,日思夜想的妹妹,此刻孤零零悽慘的躺在草蓆上。
“也得虧他想開了,將沈嫿送給了路知府。一個死人換來我沈家繡坊數不盡的榮耀,這是好事。”
明明佈局依舊,可一切都是陌生的。來來往往奴僕全部是生面孔。
等他察覺不對時,已是前後受敵。
“開棺!”
沈雉的魂魄飄了出來。
謝宜寧跪在棺槨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直到,有人趕來。
“此處設麻扎刀,因爲萬千騎兵高速而來……”
沈雉如何不謝他!
緊跟着,他的魂魄被迫飄起,一路飄去邊塞。
然,他到底是過於天真了。
可誰能猜到那些山匪同官府早已勾結。
他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着酒。
自授命給陽陵侯府崔韞下蠱失敗後,他躲躲藏藏苟且了數年。
去後,他見了當地知府。要了佈防圖,同其商量作戰策略,如何攻,如何防。
可一團亂麻下,爀帝的一道聖旨,讓他動身剿匪。
他撲過去,想把她抱走,卻總是碰了個空。
三長老緩緩的看向謝家祖墳處,準確而言,是沈雉所在的方向。
“你說說你,給那昏庸無道的蠢貨賣什麼命?”
可很快,三長老又繼續趕着路,沈雉沒法聽到他嘴裡的念念叨叨。
可沈家再無沈嫿。
他迫不及待的述職後就準備去豐州城接沈嫿。卻意外得知沈巍亡故。
“謝珣,你若是還活着,應當願意爲我辦事的。”
沈雉莫名的難過。
再後來,金小將軍跑入他的賬冊。他手裡抱着輿圖攤開鋪平。
還有一旁被解救出來的姬謄。
沈鶴文儒雅的笑了笑。
再後來,善城總算奪回來了。
“謝珣,你我並肩作戰多年,你是好苗子,當真不願做武將了?”
“還有這裡最是關鍵……”
輔國公蒼老了數歲,一夜白髮。
被扣在善城多年,顛沛流離的百姓一窩蜂衝到赤城,同赤城的百姓抱頭痛哭。
他點了點:“我剛得了密報,他們押送糧草的車隊會經過此處。”
直到,有人身子佝僂,將臉藏匿於帽兜之下的三長老爲了躲爀帝追殺,途徑此地。
再度醒來,他又成了謝珣。
金小將軍又點了一處。
姬謄靜靜的看着墓碑許久。
所有人都在歡呼雀躍。
他只能呆滯的坐着。
他端人正士秉公任直,徹底揭露了陸遠道的骯髒。這才讓御史大怒,將其制服扣押。
金小將軍將酒水撒在善城的土地上。敬死於戰爭的萬千亡魂。
“前次作戰,我方傷亡慘敗,賊敵也沒討了多少好,若是火燒他們的糧倉,勢必會亂上一亂。”
他說:“真沒想到,我還能再回去。”
謝珣入葬後,他就在那兒守着。不知爲何,他的魂魄似受了禁錮般,無法離開墓地三丈遠。
而輔國公夫人死活不信,非要開棺驗上一驗。
他不再是沈雉記憶裡骨瘦嶙峋的模樣。此刻一身皇袍,威嚴貴氣逼人。
“我方將士已筋疲力盡,蠻敵若再攻兩次,只怕抵不住。”
他遊蕩無果,卻見錦羅玉衣的婦人,金頭銀面。她對面坐着沈鶴文。
姬謄來了。
所有人,都在利用她。
“謝珣!我想到一良計!”
“一個不起眼的質子,走到哪裡都只有被丟棄的命。”
再後來,他同隊伍一道,回了盛京。
沈薛氏用帕子擦了擦脣瓣:“公子可回來了?”
他的頭也被割了一半,再也沒法去接他的漾漾,少年的眼睜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不同於上次。
他一走,沈雉驚喜的發現,他能動了。
其中更是重重疑點。
棺材板被挪動,濃郁血腥味和死氣腐爛味瀰漫開來。
還是金小將軍在說話。
他看着裝着屍身的棺槨被運回盛京。
“我不信?我如何能信?”
“我一生惡貫滿盈,不知害了多少人。願做善事爲我兒添些福德,願他早日投胎,來世順遂。”
沈雉看過去,輿圖中以被金小將軍標記上。
春又去,冬又來,四季變化。
他不得不領命。
此刻的沈雉很平靜。
“金仲!我想到一良計。”
金小將軍:??
“你說!”
沈雉將他的話原封不動的送回去:“前次作戰,我方傷亡慘敗,賊敵也沒討了多少好,若是火燒他們的糧倉,勢必會亂上一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