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這一戰快結束後,他見了三清道長。
他憂心沈嫿孱弱的身子,三清道長卻在他面前提起了崔韞。
若是放到以前,他怎放心將沈嫿交給外人。可在三清道長點名崔韞後他二話不說的應了。
崔韞身邊有倪康不說,他的爲人,沈雉也信得過。
這一世,同前世的軌跡重合。
姬謄孤零零的坐在一處。
“一個不起眼的質子,走到哪裡都只有被丟棄的命。”
他沒有同上回那般,沉默待之,而是上千拍了拍姬謄的肩。他示意姬謄去看那些歡呼雀躍,盔甲上還沾着血的將士。
“丟棄?至少在這些人眼裡,他們等這一刻很久了。”
他笑了笑,衝最不起眼的姬謄拱手:“謝珣在此恭候三皇子歸。”
車廂內。
“也成。”
這件事實在撲朔迷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崔韞當時一言不發的聽着,隨後神色淡淡的落在沈嫿身上。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不會給你放水。
聽着,好像是她的錯。
她努力在四周尋找謝珣的身影,卻在下一瞬,瞧見了許久不見的顏宓。
一同來此的除了鄒皇后,還有三位妃嬪,其中有最受寵的靜妃。也全然入了帳。
他回盛京後,果然接到了剿匪的命令。他也去找了崔韞。成功將沈嫿託付給他。
“我想了又想還是嚴師出高徒。”
謝珣頓足,馬兒也止步。它低頭咀嚼山野的草,時不時悠閒的甩下尾巴。
有的再變,有的卻沒變。應了那句事在人爲。
提督夫人正同衛國公夫人攀談。
————
這些慘痛的事,謝珣如何捨得說出來,讓女娘再哭上一哭。
謝珣無奈:“你身側有個功夫不淺的影衛片刻不離,若像今夜這般哭的厲害,只怕讓其察覺不對。”
“可漾漾,在身子好徹底前,你得繼續留在那裡。”
這兩個字很乾脆。
兜兜轉轉間,他險些都要分不清自己是謝珣還是沈雉了。
這一點,沈嫿認同。
“多次想過親自去接你,卻總事違人願,許是想的多了,夜裡總能夢到。”
“夢到我們漾漾坐在小圓凳上,在沈府門前左盼右盼。”
沈嫿若有所思。
“如今,崔侯對你照顧有加,想來是真把你當表妹對待的。”
衛家仿若烏雲籠罩,上下爲了他急的團團轉。
她讓出舞臺:“你會你來?”
“阿兄當時就不能直接將步搖送到我眼皮子底下?”
“只是夢總是碎的,我沒找到漾漾。”
崔絨都感動死了。
她萌萌的點了點頭。
謝珣笑。
“那也不能全怪我。”
圍場設在東浦山。此處是皇家獵苑。
能說上一句。
謝珣明明別的什麼也沒說,可女娘好似猜到了什麼。
可他清楚,這一世是專門爲沈嫿回來的。
衛國公夫人忙到:“是花粉過敏。”
謝珣也看着她,眉目俊朗溫柔。
衛國公夫人身後是帶着面具的衛熙恆。
不過多數,女娘和平的語調,不由自主的往上飆升。
這麼長又繞口的詩詞,她就不信沈嫿會!
沈嫿一哽。
許是阿兄在,月色顯色格外溫柔。沈嫿顯然很在意謝珣的那句話,她抿着脣,就這樣看着他。
“後來請崔侯去接你,卻不想,你同他怪是親睨,我遲了一步,你不曾看步搖又對我疏離萬千,還總想着不留牽扯清算個徹底。”
沈嫿默默的垂下了腦袋。
“表哥,還是你來吧。”
——你若得閒,不若幫她背誦。
她斂眸恭敬的跟在提督夫人身後。行爲舉止規範標準,貴女氣度盡顯。同周遭挽着阿孃的衆女娘格格不入。
陽陵侯府輔佐帝王,至今不曾站隊,謝珣不知崔韞最後會選擇太子,還是四皇子。
醜的不成樣子。
提督夫人問:“大公子的臉……可是上回被毒蜂咬了還不曾得好?這些時日過去,也頗久了些。”
——反反覆覆的聽着你背,我都會了!
崔絨:……
“他對我的確沒話說,我也不是不懂事的女娘,日後,自會孝敬他。”
崔絨明顯的察覺,今兒沈嫿心情極好,眉眼彎彎,同她說話的語氣都透着一股愉悅。
沈嫿一口應下。
——錯了改就是,你怎如此嚴苛?
——她錯一次,你糾正一次,錯兩次,糾正兩次。若是一點錯都不犯,還用的着你教?
沈嫿指尖跟着泛白。總覺得不對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因有沈嫿的關係,謝珣不願同崔韞殊途陌路。他也有意,將其拉到三皇子姬謄麾下。
那時馬蹄漸漸,沈嫿激動的站起來,他握着繮繩翻身下馬,來到小女娘跟前。
“萬不能失了禮數。”
沈嫿她們到時,此處早已搭好了牙帳殿幄。舟車勞頓,爀帝和太后早已撐不住,早早的去帳內歇息。
所以,他哪裡捨得不要漾漾。
翌日,趕路繼續。
左右這兩種選項,輔國公府不會選。
如何能見人?
好不容易治好了不能人道的毛病,她的兒怎麼又要吃這種苦?
往後的逢年過節,定會送去節禮。
尤其崔韞擰着眉問崔絨,爲何如此簡單的詩句,都能背出錯時,沈嫿竟然還幫她說話了。
她穿的很是單薄,同上回相比,下巴都尖了不少。
——阿兄帶着漾漾想要的馬回來了。
——錯了!
——下一句又忘了?
她絕口不提,衛熙恆的被毒蜂叮了後,至今不得好轉。紅一塊,腫一塊。更會流膿。
到了圍場,光是行程花了足足兩日。
沈嫿唔了一聲,又慢吞吞的問:“你託崔韞照顧我,前因是剿匪,後你回盛京,爲何不把我接走?”
“我若提出接你走,你還會留在陽陵侯府?”
“不會!”
可偏偏衛國公府被爀帝狠狠斥責。國公府的日子也跟着不好過。盛京的大夫就差看了個遍,又不敢去皇宮請太醫,觸爀帝的黴頭。
春獵名單上有衛熙恆的名,他又敢能不來?
衛國公夫人對衛熙恆道:“上回定親你沒法現身,已是委屈了顏娘子,還不快上前道個不是。”
衛熙恆聞言,連忙朝顏宓行禮。
顏宓也便福了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