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外,白茉莉提着食盒,裡面是飛雨與小魚爲他準備的吃食,因爲她即將進入爲期半個月的會試。
白茉莉是緊張的,不說頂替他人,就是這一次考試,她也沒敢自大到認爲自己一定可以考上,原來就纖瘦的她,最近又瘦了。
看着走入考試,接受考官項一項檢查,最後過關進入貢院後,飛雨與小魚提着的心才漸漸的穩了。
而看着那道瘦弱的身影,飛雨抿緊了脣,相比表哥與她,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做點什麼了?總不能真的賴她一輩子吧?
如此想着,便伸手捂了捂那緊貼胸口的八千兩銀子。
拉過小魚的手,往家走去,“小魚,你說咱們賣糖人好不好?”
曾經在南撫,她對那吹糖人的甚是崇拜,所以,還拿着幾個銅板賄賂人家,跟着學過幾回呢。
小魚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糖人好哇,不過,你會吹嗎?反正我不會。”
飛雨道,“我也沒指着你啊!想你……爹要考半個月才能出來,咱倆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弄着玩啊,能賣錢就賣啊,不能賣,咱倆全當打發時間了唄!”
小魚本就是個愛玩的,兩人可謂是一拍即合,就這樣子,兩人扔了在考場中奮鬥的白茉莉,窩在家裡吹起了糖人!
“爺,那父子沒有什麼太過特殊的,如今爹進了考場,那孩子跟着那書童還住在那宅子裡,沒有一點異常。”
老八看着坐在桌子後,看着桌子上一副畫的連祈說着,不過他心裡一直糾結着那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的畫面到底要不要跟自家王爺說,這事在他心裡悶了一個月了。
“你有心事?”
連祈收回目光,看向老八,近來他這暗衛做事總是心不在焉,他自是發現,不過看他在其它的事上,並沒有出錯,所以從沒提過,可是這種情況一直沒有改變,如今連祈不得不提出來,畢竟身爲一名暗衛,你的任務不能忘了。
老八臉色漲紅,最後咬咬牙道,“爺,屬下覺得您沒有必要再讓屬下去看那對父子了,屬下,屬下看不下去眼。”
“哦?這話怎麼說?”
能讓他的暗衛看不下去眼,那對父子做了什麼?
連祈的雙眼中閃過一抹玩味,沒有白茉莉的生活無味的他覺得呼吸也只是爲了活着,難得如今有一對父子讓他的暗衛出此言語,這麼有意思的人,他當真要去瞧瞧了。
“爺,那那……那男人不正常!”
“怎麼個不正常法?”今兒考生均進入了考場,整個京城都好像陷入了一種緊張之中,連祈正無聊,自然不會放過老八,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逼的沒辦法,老八隻好把看到的說了一遍,“爺,您說,兩個男人抱一塊,那能正常嗎?”
“你是說,千潯從那宅子裡走了出來?”
老八雙眉緊鎖,他怎麼覺得自己與自家王爺沒在一個頻道上?
他說的是那兩個抱在一塊的男人,可是王爺怎麼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卻問起了千將軍?
卻是點頭,“是啊,千少將離開後,那兩個男人就抱一塊了,一個在上一個在下……”
連祈手指輕輕的敲在桌面上,一個讓安平侯
想拐賣的兒童,一個還跟千將軍牽扯在一起的書生……
“給本爺查一下,這書生是哪個地方來的。”
“是!”
老八鬱悶,到底還是退了下去。
沒多久老八走了進來,那臉上更加難看,“爺,查到了。”
“哪來的?”
“南撫!”
“噗!”
正在喝茶的連祈直接噴了,“你說哪?”
“南撫,叫隨清。”
“誰?”
老八看着自家王爺那瞬間站起來的身子,還有一雙凸起的眼睛,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卻還是回道,“隨清。”
南撫就夠讓連祈吃驚了,還叫隨清?連祈大步離開,隨清有沒有兒子他最是清楚,可心底卻有什麼好像就要浮出了水面,那一刻,連祈幾乎是以着疾速直奔貢院而行。
“王爺,這個不行!”大學士江儒鴻一本正經的說道。
連祈面色陰鬱,忽然就想到大年三十那個背影,此時竟是將他與她無比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一直想不通,那男人因爲站在他的王府外那久,如果,是她的話,那似乎就能說得通了,該死的,白茉莉你最好還在嶺南種地,若是若是……該死!
連祈想將江儒鴻扔出去,便在這時,今年負責考試的楚王連濟走了過來,“三哥,何事?”
“見過楚王。”一側江儒鴻行了一禮。
連濟擺了擺手,江儒鴻退到一旁,連濟便站在了大門口,看着連祈,“三哥?”
“我只是想確認一個人,四哥可能給行個方便?”
楚王連濟這個人,屬於比較圓滑卻又不失精明的人。在連祈看來,若說他們兄弟四人中,有誰可以肩負江山社稷的重任,反而連濟最爲合適!
然,太子與庸王卻將矛頭一直指向他,只因爲,當年之事,皆因他母親而起,所以,這江山,他們都明白,皇上是屬意他的,可惜,連訴從沒有一刻想要那位置!
連濟有點爲難道,“三哥,這纔開始考試,自古以來的規矩……不是四弟不給三哥面子,實在是這事太大。”
連祈那薄脣抿成了一條淺粉的直線,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可恨的是,他幹嘛要推掉這次主考的任務,若是他沒推掉,他又怎麼能這般糾結?
激奮的情緒漸漸回穩,連祈拍拍連濟的肩膀,“我走了。”
連濟聳聳肩,“三哥,要不那啥,你進來吧!”
連濟與連祈的關係說不上有多好,但,很多的時候,連祈都會關照他一二,而這裡的原因,連濟明白,心裡對他更多的便是感激,這會看着他那有些落沒的身影,心,有點疼。
心想,大不了就是被皇上罰唄,有什麼了不起的?
連祈搖了搖頭,“我剛剛的行爲是有欠思考,你忙吧,我還有事。”
說完,連祈便走了。
跟在一側的老八不明白自家主子這是要幹嘛!
才離開貢院,拐了個彎,他家主子就虎着一張臉站在那。
“爺……”
“去那宅子。”
“是!”老八心下狐疑,卻沒敢說什麼,當先帶路,一主一僕便
趕了過去。
要不說,其實冷靜下來後,連祈的腦子還是很好使的,他真的沒有必要去確認那是不是白茉莉,他只要確認那是不是小魚便妥妥的了。
而他的運氣當真是不錯,小魚與飛雨纔買了糖回來,兩個在屋子裡熬糖漿熬的不亦樂呵。
“小魚不是你這樣子吹的。”
飛雨簡直要瘋了,這丫頭哪裡是吹糖人,她絕對是特意的,只要吹壞了,她就可以吃糖了。
“咯咯咯……”
小魚一陣大笑。
那笑聲,讓才進院子的連祈,驀的一怔,沒錯了,是那丫頭!
幾乎是沒有一刻停留,連祈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冷然間闖進來的人,讓飛雨一愣,連想到初一的時候,小魚差點被抓走,是急忙將小魚藏到了身後,冷着一張臉看着人高馬大的男人道,“你是誰?”
“絕言爹爹。”
那藏在身後的小魚,轉瞬間便衝了出來,一把撲進了連祈的懷中,“絕言爹爹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嗚嗚……我好想你。”
小魚緊緊的摟着連祈的脖子,一息間,眼淚便流了下來,也不管手裡的糖,會不會粘到連祈的衣服,只是一刻都不想放手!
連祈那抿的緊緊的薄脣,漸漸的向兩側咧開,看的身後的老八直揉眼睛,這是他主子?
再說,這臭小子是誰啊,竟然叫自家主子爲爹?
其實這也不能怪老八,上次白茉莉帶着小魚住進王府的時候,他正受命在外辦事,所以,對於白茉莉娘倆他根本不認識,而這一次,連祈也找錯了人,若是讓老六老九來,你看看是不是他早早的就發現了那個所謂的“隨清”了!
“小魚。”飛雨叫着,可小魚卻咧嘴回頭看她,“小姨母,這是我絕言爹爹,不是壞人,沒事的沒事的,有絕言爹爹在,什麼壞人都會被打跑的。”
飛雨那叫一個恨啊,這丫頭一句“小姨母”,那是直接將老底就給交了。
絕言挑眉,有個小竹姨母,有個豔秋姨母,這個小姨母又是何人?
只是他並未說話,畢竟到了他的地盤上,他還有什麼急的?
抱着小魚坐到了一側,輕聲道,“你娘呢?”
“我娘去考……”
“小魚。”
飛雨手裡一個才初初成形的糖人,一把塞到小魚的嘴裡,沒辦法,這丫頭現在處於無腦狀態,再不堵上她的嘴,她娘一會好人頭落地了。
然而連祈是誰,小魚那沒說完的話,他又豈會不知道是什麼?那嘴角瞬間高高的挑了起來,眼睛裡精光四射,白茉莉你丫行!
“小姨母,娘說要少吃糖,吃多了,牙會生病會疼的。”小魚吐出糖人,言詞犀利的說道。
飛雨想翻白眼,剛剛是誰一直在吃吃吃,這會卻矯情上了?
“絕言爹爹你吃糖人不?小姨母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小魚笑容滿面,將從她嘴裡退出來的糖人遞到了連祈的嘴邊。
老八因爲那一聲“小姨母”已經驚掉下巴,可這會看到他主子張嘴咬上那糖人,雖說只是一小口,他還是聽到自己下巴碎裂的聲音,老天,這是他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