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靜靜的品茗下人送上來的茶水,即使已經等了半盞茶時間,臉上依舊毫無焦躁模樣。
反觀陪着蘇淺到得劉家的嶽凌卻是東瞧瞧西瞧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蘇淺,你說岳府的客廳也弄成這樣怎麼樣?”突然,嶽凌拿起架子上的青瓷瓶對着一旁靜坐的蘇淺問道。
“即使改成這樣,嶽府還是嶽府。”蘇淺吹吹早已沒有熱氣的茶水,無聊的說道。
一聽蘇淺的回答,嶽凌無趣的將青瓷瓶放回原處,走回蘇淺身旁:“說來我們在這裡等了好一會了,怎麼劉司空還沒有來,會不會劉家人變卦了,覺得你也不過爾爾,不打算搭理你了呢?”
蘇淺瞥了一眼嶽凌,又繼續喝那杯她喝了許久依舊還好好的茶。
嶽凌只得自討沒趣的摸摸鼻子坐回位子上,一碰到正事,這女人就變一個德行。
“抱歉,讓蘇姑娘久等了。”正當嶽凌想着,劉司空走進客廳。
當看到蘇淺坐在客廳中靜靜的飲茶,劉司空露出一個微笑:“蘇姑娘對劉家送的店鋪可還滿意?”
蘇淺眼中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過,隨即站起身,看向劉司空:“劉家不愧是六大卿家之一,便是送的店鋪也是月華街最好的店鋪之一。小女子怎麼可能對這麼好的鋪子不滿意。”
這話說的雖然很淡,可中間的意思卻是意味不明。
只要想到前日見到的月華街最繁華處的那一幢小樓,蘇淺心底就無法控制心中一絲怒氣上升。
當日她到得那酒樓前,才發現樑城的人竟然都知道這酒樓是屬於劉家的,而她雖然從嶽凌處得到了人手,將這酒樓全部換了新人,可根本改不了別人的認知,這一下就等於給她身上貼上了劉家的標貼。
“蘇姑娘滿意就好。”劉司空露出一個意味深刻的笑容。
一邊說,劉司空一邊走到堂中正對門的椅子前坐下,直到坐定劉司空纔看向蘇淺:“蘇姑娘既然滿意劉家的禮物,不知道蘇姑娘今日來劉家又所爲何事?”
蘇淺跟着坐回椅子上,當聽到劉司空的問話,臉上揚滿笑容:“收了司空大人這麼大的好處,不回饋點小禮物,小女子怎麼好意思呢,畢竟小女子和劉家的合作還要繼續,一直讓劉家給好處,心裡也過意不去不是嗎?”
看着蘇淺突然這麼假惺惺起來,嶽凌一陣目瞪口呆,原來女人都是表演天才,唯一的不同是什麼時候演,什麼時候不演而已。
“哦?不知道蘇姑娘的小禮物是什麼?”劉司空訝異的挑挑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道這女子不生氣?若真是如此,有如此之智,又有如此肚量,這女子絕不可小瞧。
蘇淺依舊淺淺的微笑,心底雖然有一絲火花四冒,可臉上卻無絲毫表情露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提醒司空大人一件事情而已。”
說着蘇淺微微一頓,直到將劉司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才繼續開口:“現在對付智家,對劉家來說不是最好的時間,選擇現在,還不如放過那個被關了三個月的智家家臣,獲取智家的信任,控制智家滅亡的時間。”
蘇淺的話一出,無論是對面的劉家家主,還是蘇淺身旁的嶽凌都是一愣。
劉司空看着蘇淺若有所思,手指輕輕敲着身旁的桌面。
嶽凌看着蘇淺俊眉緊隆,神色沉下。
你真的是爲了智大夫纔到劉家?還是……
蘇淺嘴角微微上揚:“司空大人,小女子畢竟是要和大人做長久生意的,自然不會騙司空大人。”
“我想司空大人自己心裡也該清楚,這個時間並不是除去智家的最好時間,畢竟以現在的劉家來說,就算智家現在出事,恐怕也搶不到劉家想要的地方,既然劉家得不到,還不如將這件事情先放放,待得劉家的實力恢復,再選擇時間也不遲。”
蘇淺看着劉司空淡淡的說道,她不信劉司空不動心,無論是爲了劉家,還是爲了和其它家族一較長短,對於如今正輕掃一些其它家族尖細,恢復家族平靜的劉家來說,這個選擇纔是最優選擇。
說服一個人,要從對方最需要,最迫切的地方切入。
劉司空皺眉沉吟良久才擡頭看向蘇淺:“姑娘不是不願多插手六大卿家的事情嗎?不然也就不會不願意加入各大家族,如今爲何又來幫劉家。”
蘇淺嘴角弧度變得更深:“答案很簡單,我不是說過了,因爲我想和劉家繼續合作,只有劉家更強大,我在月華街的鋪子纔會更加安穩不是嗎?”
“或者說,劉家主不是爲了將小女子綁到劉家的戰車上,才送小女子這麼好的店鋪的?”蘇淺看着劉司空淡淡的說道,說完話,眼睛更是笑成一條眯縫。
劉司空臉上表情變得古怪,好一會才哈哈笑起:“和聰明人合作,果然是個好選擇。”
看着劉司空笑起,蘇淺提袖跟着笑起,只是在笑的的途中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和司空大人相處,小女子同樣覺得愉快呢。”
“司空大人,小女子該提醒的也提醒了,今日就先告辭了。”蘇淺笑完突然看着劉司空說道。
劉司空微微一愣,沒想到蘇淺之前說的如此熱情,這會又變得如此之快:“蘇姑娘不在劉家多呆一會嗎?吃個晚宴再走也不遲啊。”
“多謝司空大人美意,小女子也想在劉府多呆,只是如今也是俗事纏身,恐怕沒有在司空府吃飯的時間。”蘇淺笑吟吟的說道,哼,不小心讓你擺了一道,你覺得我會在劉府多呆,繼續沾上劉家的味道。
劉司空看着蘇淺也跟着笑起:“那老夫就不留蘇姑娘了。”
“嶽凌,我們走吧,正好回去給蓮兒買些小物件。”蘇淺站起身對着身旁的嶽凌說道。眼睛卻是一直看着劉司空,見好就收,不愧是劉家家主。
領着嶽凌走出劉家,蘇淺輕輕呼出一口氣,賠了錢還不忘在賠的東西里設陷進,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不小心還真是有可能被對方生吃吞骨。
走着走着,蘇淺的腳步不禁停下,因爲她聽不到身後嶽凌跟上的腳步聲。
蘇淺細眉一皺,轉頭看向嶽凌:“我們快走吧,估計明天冉路就能出來了,我們得快點去一趟智大夫住的地方,告訴智大夫不用擔心冉路的事情,省的他一直擔心這件事情。”
“蘇淺……”
嶽凌自從出了劉家客廳便一直沉着臉,這會聽到蘇淺的話,臉色變得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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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蘇淺挑眉:“怎麼了,還真沒見你這麼不開心的時候。”
“你究竟是真的爲了智大夫說那些話,還是爲了討好劉家才做這件事情?”嶽凌突然擡頭看着蘇淺問道,眼睛微微發紅,彷彿受傷的野獸一般。
“你在說什麼啊嶽凌,你這麼說話我不明白。”蘇淺眉頭皺起,不理解嶽凌怎麼突然問起這麼奇怪的問題,若不是爲了智大夫,她怎麼可能會在今日到劉府。
“我不希望我覺得不錯的人,會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嶽凌看着蘇淺定定的說道,腦海中彷彿又閃現一個女子的臉……
“我要去找證據證明,證明她並沒有背叛我們,她絕不會背叛我……”一個女人堅定看着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與其說對方的言語充滿了不確定,還不如說這女人言語中充滿了對另一個人的信任。
孩子盯着女人,眼中滿滿的憤怒:“你怎麼還不明白,事實就是她背叛我們了,她將我們出賣了,姐,你醒醒吧,你難道現在都還不明白嗎?她根本就是欺騙了我們!”
“所以我更該去找證據證明不是,凌兒,你好好的跟着張大哥,只要找到證據,我很快就會回來……”說完,女人深深的看了一眼跟前的孩子,轉身就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夕陽下,女人越跑越遠,那背影彷彿透露着一切,一切訣別的消息。最終這背影消失在夕陽映出紅線的邊線。
蘇淺看着突然發呆的嶽凌細眉蹙起:“你真的很奇怪,你難道不明白嗎?只有以對方最需要的地方說服對方,對方纔會向我們想的方向去走。”
蘇淺本來說服劉司空的好心情突然變得糟糕,她不明白,眼前的嶽凌爲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奇怪,只是想到現在的環境,她最終深吸一口氣,看着嶽凌:“好了,我不想再多說什麼,這裡不是我們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去吧!”
蘇淺一邊說,一邊快步的向前,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無論是新拿到的店鋪,還是和各個家族的人接觸,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去見智大夫,問問智大夫是否安排好她進宮的時間,如今已經過去五日,離這個月過去,恆兒發傻的日子只剩下二十五天。
嶽凌看着蘇淺匆忙的腳步,胸口起伏不斷,姐姐這麼一走就是十多年,她一直不曾回來,一直不曾……
突然,嶽凌定定的看着蘇淺的背影。
我希望你不會又是一個靠背叛生存的人,若真是這樣,無論你是不是張問叫我照顧的人,我一定親手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