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萊一衆人出了宮門,身後看着他們的那幾雙虎視眈眈的眼睛相視一笑。 剛出宮門,那百號精兵便被一聲號令喝停了下來,一個身穿暗紅色盔甲的男人從隊伍後面走上前來,朝着南君饒作揖。 “王爺,末將鄧先川,是本次護送王爺,伊少爺和伊小姐的護衛隊將領,此去西珀國路途遙遠,末將是粗人,一路上若是有什麼照顧不周的,還請王爺,少爺很小姐多謝擔待纔是。” 這個叫做鄧先川的將領一臉的冷相,雙眼之間有一道駭人的傷疤橫穿,彷彿是在宣告着他不好惹的經歷。 南君饒眉心不易察覺的一絲微蹙,隨即展平開來,衝着鄧先川微微一笑,雙手扶起他作揖的手。 “是我們勞駕鄧將領纔是,此番辛苦了。” 南君饒一副體貼的上級模樣,而伊玞則是一直警惕地盯着鄧先川,白萊整個一副懵相,只覺得這鄧先川長得實在是兇悍,不願多與他靠近,只是違心地衝他笑了笑。 “伊小姐……” 這白萊是想躲着這鄧先川,可是沒想到這個鄧先川跟南君饒說完話之後竟然直接轉向了自己。 “啊?鄧將領有事?” 白萊遲疑地看向鄧先川,只見他嘴角一抹冷意的淺笑,或許對於他自己來說,這笑已經是近乎溫善之意,可是在白萊看來,還是彆扭的很。 “靈王臨行前特意交代了,此去西珀國,衆多人之中只有伊小姐一位女子,體力自然是跟不上的,所以,這馬伊小姐就騎到皇城邊兒上,那城門外已經爲伊小姐備好了轎子。” 靈王?這麼體貼?她白萊也不是傻子,側目看了看錶情不太對的南君饒,她便知道,自己一定得想辦法拒絕。 “勞煩靈王惦記了,只是我生性粗野,沒有什麼大家閨秀的金貴,轎子就不用了,我騎這馬就挺好。” 白萊說着,心虛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這匹高頭駿馬,自己可是從來都沒有碰過馬這麼高級的玩意兒,看看電視裡面的還好,覺得還挺簡單,不就是騎到馬背上讓它自己走嘛,可是現在站在馬跟前才覺得,我去,這馬真高啊…… 鄧先川似乎是看出了白萊的顧忌,只是輕笑,沒有再繼續找藉口說轎子的事情。 “那伊小姐就先駕馬前行,若是中途覺得不舒服了,轎子末將隨時給您準備着。” “多謝……” 白萊道謝,那鄧先川也沒有再糾纏,直接回身走回了隊伍的中後端,士卒們開始出發前行,朝着皇城之外走去。 “你乖啊……別亂動……” 白萊在馬的耳朵邊上小聲的說着,像是在安撫,但是馬似乎被她在耳朵旁邊籠了熱氣,顯得更加急躁了,白萊幾次跨上馬蹬子,都狼狽地滑落了下來,眼看着這百人大隊已經走到了隊尾,這白萊還沒有上去呢,路經她的士卒們都忍不住看着她滑稽的樣子偷笑。 “上不去就要說啊!” 白萊扭頭,看見了南君饒,剛纔他已經騎馬朝前走了,後來發現白萊沒有跟上,這便匆匆地回了身。 “我不是不會騎馬,只是這馬實在是太高了,我騎過的沒有這麼……” 白萊找着藉口,南君饒抿嘴一笑,不禁調侃她。 “我看你以前騎得不是馬,是驢吧?” 白萊剛要反駁,卻被南君饒忽地抱起,生生地給抱上了馬背,還把繮繩貼心地遞給了她。 “要是不會騎的話,就放最慢的速度,走着就可以了
,我們不趕時間,一定要死死地抓着繮繩,明白嗎?” 白萊點頭,剛剛被南君饒那般舉頭抱,瞬間感受到了南君饒的男人力量,胸前的白龍玉還在晃盪,南君饒越是對自己好,自己越是難開口還給他玉。 果然,大隊人馬正式開始行進的時候,雖然南君饒已經放慢了速度遷就白萊,但是白萊還是被落在了最後面,看那個沒良心的伊玞,一直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就像他是老大一樣。 出了城門,鄧先川立馬舊事重提,駕馬走到白萊的身側。 “伊小姐當真不需要轎子嗎?” 說着,還伸手指了指城門邊上,那兒確實停着一架四人擡的小轎子,看起來真的很舒服,白萊遲疑了。 “不需要了,這轎子需要輪換人來擡,速度也不快,怕是會耽擱了進程,還是讓她騎馬吧。” 南君饒直接截斷了白萊的猶豫,拒絕了鄧先川的提議,鄧先川倒是也沒有繼續強求,只是點點頭,側過白萊的時候,笑着撫了撫白萊馬的腦袋。 “那伊小姐可要好好騎了,這馬可是混血寶馬,小姐這速度真是浪費了寶馬呢。” 這話像是開玩笑,卻開的陰陽怪調的,白萊看着鄧先川的背影,撇撇嘴。 “王爺,你爲什麼不讓我坐轎子啊?我感覺,這馬比那轎子可危險的多呢。” 白萊抱怨着,自己騎這馬真是一邊騎得驚心膽顫,一邊還要忍受着姿勢的僵硬,騎了這麼一會兒,已經是腰痠背痛了。 “那轎子看着是舒服,可是轎子封閉,四面看不見裡面的情況,萬一他們在裡面做了什麼手腳,我和伊玞根本來不及察覺。” “哦……” 白萊似乎是不太服氣的樣子,就在這時,她的馬忽地低吟了一聲,但是白萊並沒有察覺什麼異樣,漸漸的,馬開始顯得焦躁不安了起來,開始搖頭晃腦,甚至全身開始抖擻。 “王爺,這馬……” 白萊還未來得及說出不對勁,只見這馬忽地仰天嘶叫一聲,前蹄擡起,撒丫子就開始狂奔了起來,而且是慌不擇路,直衝衝地朝着隊伍衝過去,士卒們慌忙閃開,白萊都快嚇傻了,在飛奔的馬背上拼命大叫。 “救命啊!停下!停下你這個畜生,你信不信我把你殺了吃馬肉火燒!啊……” 所有人似乎是被這突然的意外嚇呆住了,士卒們包括那鄧先川都沒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只有南君饒和伊玞先後揮鞭駕馬朝着白萊追去。 南君饒率先趕上白萊的馬,在她的身側衝着已經迷茫了的白萊喊話。 “鬆開馬繮!鬆開!” 南君饒衝着白萊喊叫着,但是白萊在疾馳的馬背上拼命地搖着腦袋,死死地拽着手中的繮繩,不肯撒開。 “我不鬆,不鬆開,說好的要死死地拽着繮繩的是你,現在讓我丟開的還是你,我不丟,我會摔下去的,會死……” 白萊已經沒有機會說下一句話了,後來趕上的伊玞根本不跟白萊廢話,直接伸手拽住白萊的後衣領,用力一拽,將白萊整個人都架空在了馬背上,可是白萊這膽小鬼還是死拽着繮繩不撒開,就這樣半吊在馬背上,一個後錯,連累着伊玞和她一起從馬背上跌落了下來。 伊玞在跌落的時候,伸手把白萊護在了懷中,白萊緊閉着雙眼不敢看,只聽耳邊撕裂的滑落聲,慢慢停了下來,空氣中全是灰塵的氣味…… “呃……你還不打算起身嗎?” 伊玞
參合着呻吟的聲音在白萊的耳邊響起,白萊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趴在伊玞的身上,伊玞傾靠在地面上的手臂已經血肉模糊,袖子也被地面磨成了爛布,看他蒼白的臉色和額頭的細汗,應該是疼痛難惹,白萊連忙從他身上起來。 “你沒事吧?” 白萊要伸手去攙扶伊玞,卻被他甩手拒絕,齜牙咧嘴地自己爬起來。 “你瞎嗎?這會是沒事情的樣子嗎?” 伊玞毫不留情地白眼白萊,南君饒這是直接飛身下馬,滿目焦急地跑了過來,一把拽住白萊,上下掃視着。 “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我讓你鬆開繮繩你怎麼就不聽呢!” 白萊愣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一直以平和臉示人的南君饒這般發脾氣過,白萊的沉默讓南君饒發覺了自己的情緒過激,稍稍安穩下,恢復了平靜地語氣。 “沒事就好,你還是跟我騎一匹馬吧。” “受傷的是我,救人的也是我,你們這樣無視我真的好嗎?” 伊玞擡着血淋淋胳膊,晃悠在兩人的面前,白萊滿心地愧疚。 “對不起啊,伊玞,謝謝你救我,你怎麼樣?我給你包紮一下吧!” 白萊說着就要上前觸碰伊玞,誰知伊玞一躲,嫌棄地看着白萊。 “你還是別碰我了,興許我還能多活幾天,我說你,怎麼冒充上仙欺騙我孃的?還說什麼護我周全?就這麼護我周全?” 伊玞一心記着白萊矇騙自己孃親的事情,白萊自知理虧,不做爭辯,南君饒從自己的袍子上面撕下一塊布,上前幫伊玞包紮止血。 “剛纔那個纔是真的幽王爺……所以說嘛,王爺何必一直壓着自己的脾氣,做一個僞善之人呢?就算是剛纔那般,怕也只是真實的您的一成罷了。” 伊玞輕語,南君饒微怔,沒有迴應,簡單包紮好伊玞的傷,三人四周環顧,才發現,已經離那隊伍有好些距離了,但是這麼看,根本看不見他們的影子。 “這些個人,簡直是連演戲都不會演,這麼兇險的狀況,連個人影都沒有,就是要看着我們出事啊。” 伊玞嬉笑着說着,自顧自地朝回走。 “我們不如不回去了吧?正好脫離了他們……” 白萊話剛出口,看兩人的眼色,便悻悻地閉上了嘴,他們要是逃了,皇城之中南君饒的妹妹和伊玞的家人可怎麼辦呢。 三人之中只剩下了南君饒的馬還在,南君饒示意白萊騎上去,白萊看着受傷的伊玞行走的背影,實在是不好意思自己騎馬,拒絕了南君饒的好意。 嗖! 一聲陰風閃過,南君饒拉過白萊躲在了馬匹的身側,只聽那馬呻吟一聲,應聲倒地,身上插着一把利劍。 “伊玞!藏身!” 南君饒衝着自顧自走着的伊玞喊了一聲,伊玞警覺伏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四周。 “媽的!沒完沒了了是吧,這是一心要致我們於死地啊!” 南君饒摁着白萊藏在馬的屍體後面,聚精會神地看着四周的風吹草動,眼睛定在了不遠處一棵茂盛的大樹上。 “借一下你的髮簪……” 南君饒輕聲說着,從白萊的腦袋上拔下一根簪子,眯起眼睛,就像投擲暗器一樣朝着那棵樹扔了過去。 “啊!” 只聽一聲慘叫,從那樹上跌落一個人,白萊驚呆了,那人一跌落,立刻從別的樹叢之中躍出十幾個個黑衣人來,舉刀直衝衝地朝着白萊他們衝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