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要出辦公室, 伊都蘭推門進來。她看來很疲勞,眼圈都是黑的。
“組長,你還有沒有調查資料了?”伊都蘭靠着牆, 有氣無力地說。
“怎麼了?”應軒問。
“當然要抓厭惡啦, 你這個懶鬼可氣死我了。”伊都蘭氣急敗壞地說, “我們累死累活, 你卻在悠閒自在地逗新獵手玩遊戲, 你看看我們沒白天沒黑夜的查。”
“查到了嗎?”應軒問。
“查到了,嗎?查什麼查,都過去多少年了!你那時候都沒查出來, 我們能行嗎。”伊都蘭說。
“小蘭呀。”應軒安撫似的語氣說,“我們沒有查到不代表其他組就不行, 終究會有人查到的。”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伊都蘭的熊貓眼瞪得溜圓, 氣鼓鼓地說, “快!我不跟你囉嗦,瞧瞧你這個樣子, 捕殺小蟲子的遊戲就這麼好玩呀,還笑!就說你呢周馳,笑什麼笑?”
“小蘭,”應軒打斷伊都蘭的話,說, “你不是過來跟我要厭惡的調查資料嗎?”
伊都蘭嚥了一下口水說:“對, 就是這個目的。”
應軒攤攤手, 無奈地說:“上次我給你的那些就是全部了, 沒有其他的調查資料了。”
“你當真?!”伊都蘭問。
“是啊, 我怎麼會騙你呢。”
伊都蘭一臉怨念地退到門口。
“我建議你們休息一天,這樣會熬壞的。”應軒說。
“謝謝組長可憐。”伊都蘭出去, 通地一聲關上門。
“我們是不是要去幫幫他們?”周馳問應軒。
“你不想查酒店案了?”應軒反問。
“馬上就能捕殺王科彥了,然後就能幫蘭姐他們了。”周馳說。
應軒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我們什麼時候捕殺王科彥?”言焉問。
“沒有確定就是他,怎麼說捕殺就捕殺。”應軒說着站起來,“我們回酒店看看。”
***
酒店裡的氣氛不同以往,保安剛剛把幾個記者趕出酒店大門。言焉聽到大堂幾個員工在竊竊私語。
“王董被解職了,新聞你看了沒?”
“看是看了,我怎麼感覺不可信呢。”
“還有什麼不可信,董事長都來了,王科彥直接被辭退了。”
“他可是酒店的一把手,怎麼說辭退就辭退了。”
“你說,那個瘋女人爲啥要在我們酒店見他老婆?事情搞成了現在這樣。”
“她不就是嚇唬王科彥唄,不給錢就在酒店鬧。”
言焉和應軒進了電梯就不再能聽清那些人的話了,耳機傳來滋滋聲。
“周馳,怎麼了?”應軒問。
周馳先他們兩個一步回到他那間監控用的豪華套房。
“出了一件大事,酒店的辦公區有人死了。”周馳說。
“誰死了?”言焉問。
“我還不知道,我一進來就打開了監控,馬上就看到屍體被擡出來,可是屍體蓋得嚴嚴實實,看不出是什麼人死了。”
“你等一下,我們去你房間再說。”應軒說。
9樓的電梯門已經打開,應軒按下了10樓。
“就這麼去周馳那裡?被發現了怎麼辦?”言焉問。
他們和周馳的行動一直是分開的,這時上去恐怕引起酒店的懷疑。
“我們是來考察的,住在不同房間就是爲了分開考察。”應軒說。
言焉點頭,兩人走出電梯,敲開了周馳房門。
“其實……”言焉話說出來沒了下文。
“你想說什麼?”應軒問。
“你有什麼不同的想法嗎?”周馳問。
“我有一個懷疑對象。”言焉說,“我跟你們說過,我是真的懷疑耿佟城。”
“你說的是他啊,”周馳坐下,把筆記本放在身後,說,“我還以爲是說劉經理呢。”
“爲什麼懷疑耿佟城?”應軒問。
“這整件事就像一個局,”言焉說,“從906的客人被轉化成狂躁人,到王科彥的私事被曝光免職,結果耿佟城的受益最明顯,而且再聯繫到他妻子李小芸的死,以及小婧身上的蟲味。”
周馳若有所思的樣子,半晌開口道:“出事那天他不在酒店啊,他老婆剛死。”
言焉低下頭,說:“我也想不明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一點蟲味都沒有。”
“還是懷疑王科彥吧。”周馳說,“我看他是一步錯步步錯,最後弄得滿盤皆輸了,他要真是蟲就還得搭條命進去,這說起來,劉經理和他的同事們也有可疑。”
“同事?你指的是調配室的員工嗎?”言焉問。
“他可不止那幾個同事。”周馳說。
“先看視頻吧,還不知道誰死了。”應軒說。
“有個不好的消息,你們進來前我看了一下,”周馳邊操作電腦邊說,“事情發生在高管的辦公區,那裡沒有監控,監控視頻裡只能看到蓋着防雨布的屍體被搬出去。”
“這怎麼辦?要是等到出新聞就要很久了。”言焉說。
應軒掏出手機,手機中傳出嘈雜的聲音,他操作了幾下,裡面傳來比較清楚的說話聲。
“那就先這個聽聽好了,雖然消息不會太準確。”應軒說着把手機放在牀上。
“組長你什麼時候把竊聽器裝進去的?”周馳問。
“西寶回家養傷之後。”應軒說。
“太慘了。”這時手機裡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啊,聽說被刺了很多刀。”另一個女人說。
“這是哪裡的監聽器接收到的?”言焉問。
“這是洗衣房裡,我只放了三個。”應軒說。
周馳對兩人噓了一聲。
“賴主管他得罪誰了呢?”洗衣房中的女人問。
“他得罪的人可多了,但我猜都是高管吧。”
“人事部的邢經理?”
“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我也是瞎說,你可別說出去。”
“喂,你們兩個小點聲說話。”一個男的突然說。
手機裡不再有說話聲傳出來,又過了一會兒,裡面只有腳步聲和機器的聲音。
應軒拿起手機又調出另一個竊聽器的聲音。
“你剛纔說是在哪裡?”一個男的問。
“你放輕聲不行嗎,我說是……”
周馳說:“聽不清楚說了什麼,他們的聲音太小了。”
“這已經是最大音量了,沒辦法。”應軒說。
“這個人說謀殺發生在執行董事長的辦公室。” 言焉說。
周馳對言焉挑起大拇指,說:“你的耳力真好。”
裡面的人接着說: “聽說發現的時王董的辦公室除了死人就沒別人了。”
“肯定沒人啊,要是有人那八成就是兇手了。”另一個人說。
“是孫秘書發現的,他說想最後去看看王董有什麼需要,不管怎麼說他做董事長秘書也快兩年了,也想去告個別,結果王董沒見到卻看見一個死人。”
“鬼知道誰殺的。”
“高管被帶走一大批,包括耿總和王董。”
手機裡傳來開門的聲音,先前講話的兩個人立刻收了聲。
應軒把竊聽系統關了,說:“現在大致情況我們已經知道,聽來的這些也許和真實情況有所有出入,他們也沒說出重要的線索來,現在我們再看看看監控視頻。”
“組長,這只是一件普通的殺人案件。”周馳不解地說,“既然只是被刺了幾刀,那屍體還好好的,這種情況看起來不可能是蟲乾的吧?”
“可是這事情有蹊蹺,”應軒說,“查出兇手來或許對抓住那隻搗亂的小蟲子有用呢。”
周馳打開視頻,高管區外的走廊上安裝着攝像頭。
1點20分時,幾個員工送王科彥出來,他手裡只是拎了個公文包,其他東西一概沒拿。過了5分鐘,賴主管進入高管辦公區,他再出來則是半個小時之後了,準確時間爲1點55分,那時他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兇手在這半小時裡殺了賴主管。”言焉說。
“不知道是有人叫他過去,還是他自己有事纔過去。”周馳說。
“這點我們問一定是問不到的。”應軒說。
“可是抱着手機竊聽也不是辦法。”言焉手拄着下巴說。
“是啊,這嫌疑人太多了。”周馳說。
“從攝像頭那兒到王科彥的辦公室,以常速行走的話大約要5分鐘。”言焉說。
“賴主管用的就是常速吧。”周馳說。
言焉點頭,說,“他看起來和我差不多高,到事發地點大概需要5分鐘。兇手如果在他進去之前就等在那裡,等一下,這裡要假設王的辦公室是第一現場,當然,即使不是第一現場也不影響我最後的推測。”
“你說下去。”應軒說。
言焉接着說:“假設兇手等在辦公室,然後賴主管進入辦公室,兇手馬上去殺他,那麼幾刀下去最快也不過幾秒鐘。接着,兇手再從辦公室出來,他到辦公區外大概需要5分鐘,或者時間更短。依據時間就可以排除一些人,我們這樣算,從賴主管通過最後一個攝像頭開始算,此後10分鐘內從高管辦公區走出來的人就一定不是兇手。但兇手有幫手就要另說了,這裡只能假設兇手是單獨作案。”
“我明白你的意思。”周馳接着說,“這個時間應該縮短一些,如果兇手用跑的,那麼他出來大概就只需要兩分鐘,他跑着過來,然後快到攝像頭拍攝範圍時再以放慢步子就行了,雖然這個行爲有風險,但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們的意思是說,從賴主管進入的時間算起,此後的7分或8分鐘內從裡面出來的人可以免除嫌疑?”應軒問。
“就是這個意思。”言焉說,“而且,我還要告訴你們一件事,在高管區最裡面,靠近王科彥辦公室的地方其實有一個安全出口,是樓梯,從那裡也是可以直接下樓的。”
“可是高管區在5樓啊。”周馳說。
“先分析這麼多,我們再看一遍視頻。”應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