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湮嵐和溫韶華二人走到來時的入口的時候,卻是看到了無數刺目的火光,就像是組合成了一道火紅的圍牆,把他們和外界給阻隔開去,滾燙的高溫在空氣中蔓延開去。
“怎麼會着火了?”
蘇湮嵐詫異地看着眼前這道火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剛剛纔經歷過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更不要說還被人給捅了一刀的自己。
現在還來這麼一出意外,實在是有點難以接受。
溫韶華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一把拽住蘇湮嵐的手,將她給拖到了一個角落。
“阿蘇,外面有人埋伏。我們要不躲在這個雕像後面?”
經他這麼一說,蘇湮嵐才意識到這裡還有一個西王母的雕像,這個雕像足足有幾米高,如果躲在後面的確不會輕易被發現。
她用力點頭,就和溫韶華一同貓着腰走到了雕像的後頭。
但是出乎溫韶華的意料,蘇湮嵐在雕像的遮擋之下,雙手都催動出來幽藍色的幽冥鬼火,然後按在了西王母雕像的後方。
雕像受到火焰的燃燒後,就發出了“噼裡啪啦”的清脆響聲,然後彷彿是被燒燬的大樹,摧枯拉朽,朝着前方火源傾倒而下。
兇猛燃燒的火牆被雕像給一下子穿透而過,就連那結實的牆磚也被這個重達好幾百斤的大雕像給砸穿,將密封的甬道給一下子破開大口子。
透過這個破開的明黃色的口子,蘇湮嵐看見了背後出現了好幾個蠢蠢欲動的人影,可以隱約看見他們都手持火把,甚至有的是手持刀具武器。
溫韶華顯然也看見了,在蘇湮嵐的耳畔說道:“那些都是乾坤教的人嗎?”
蘇湮嵐暗自點頭,壓低聲音說:“應該是他們宗祠的弟子,我們見機行事。”
牆壁之外的人影躊躇了好半晌,纔開始三三兩兩地跨過西王母雕像往裡處的甬道走去,帶頭的卻是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和身後的年輕人都穿着統一的乾坤教道袍,果然是宗祠那一邊的弟子們。
“師叔,雕像怎麼會無緣無故掉下來?”
只聽得其中一個弟子問道。
那中年男人回答:“應該是裡面發生了什麼意外,我們快趕去救主教大人。”
話音落下後,這一羣人就朝甬道的深處衝了過去,伴隨着那稀稀拉拉的腳步聲,所有人都消失在了甬道深處。
溫韶華連忙一把抓住蘇湮嵐的手,二人迅速跳過了倒塌的雕像然後穿過破開的牆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臨走之前蘇湮嵐再次操控着火焰,把那倒地的雕像給擡起來,擋住牆壁裂開的口子。
足足有一人多高的雕像至少要十來人才擡得動,更何況被幽冥鬼火所燒過,雕像的表面殘留着那炙熱的溫度,裡面的乾坤教道士是沒有可能搬得動。
“這樣他們就永遠走不出來。”
蘇湮嵐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就像是狡猾的狐狸。
溫韶華有所遲疑,“這樣.......會不會做錯了?他們也是被巫笙所矇騙而已。”
蘇湮嵐卻是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就算他們是被人矇蔽,但是他們也參與了擄掠宜城那麼多無辜百姓去做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如果一個人連這麼基本的人性都沒有,還談什麼對錯?”
溫韶華聞言一愣,隨即也是露出了苦笑,“可憐這個地方,明明是一羣無憂無慮的百姓,卻是被這羣歹人肆意殘虐。”
蘇湮嵐仰起頭看向那灰濛濛的天空,制高點的旋渦似乎消散了不少,從那裡刮下的狂風也開始了消減。
“這裡的天空之所以會是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爲集聚的怨氣太重。巫笙害死太多人,陰魂不散,就像是司徒秀秀這樣的冤魂,她們久久不肯投胎轉世,而是選擇停留在過去自己生活的地方。”
蘇湮嵐喃喃自語,聲音縹緲猶如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溫韶華低聲嘆了口氣,只因爲一個人扭曲的慾望還有過分偏執的心願,導致了整個宜城的人日日夜夜都要生活在這個人間煉獄之中。
“宜城還有救嗎?”
溫韶華忍不住朝蘇湮嵐問道。
蘇湮嵐抿了抿脣,她清亮的瞳孔閃過一道微光,就像是彗星的尾巴擦過夜空,“如果我們能成功驅散這裡的所有怨氣,讓鬼魂安息,宜城就有機會恢復原來的模樣了。”
安息?
溫韶華撓了撓頭髮,如果說宜城是患病了,那它的病竈就在於乾坤教,那麼讓乾坤教消失就是救治這裡的唯一辦法,於是他便問道:“我們將乾坤教連根拔掉的話,看看可不可以平息死者的怨氣?”
蘇湮嵐擡眼看向她來時經過的街道,蕭瑟荒涼,廖無人煙,根本沒有半點生活的氣息。不時有冷風颳過半空,發出了類似抽泣的聲響,就像是有無數的冤魂在徘徊哭泣。
“這是個好主意,我們去墳地一試!”
蘇湮嵐說做就做,拉着溫韶華就朝着大街過去。
墳地本就是鬼魂最多的地方,在那裡步下陣法,一定可以聚集到很多冤魂,替他們平息怨氣,引導他們離開人世,投入輪迴道。
來到之前蘇湮嵐被鎖的墳地,這裡漫山遍野都是白骨累累,更有烏鴉停駐怪叫連連,比起其他地方,墳地的天色顯得是更加的陰暗,明明是白日,卻宛如置身於傍晚,唯一的光亮也只有墳地旁的一盞小燈籠。
溫韶華放眼看去一片蒼涼,慨嘆道:“這裡都死了多少人,難怪整個宜城都密佈鬼魂。”
蘇湮嵐將之前自己被鎖在棺材之下,差點活埋而死的事情和溫韶華說了後,溫韶華更是感慨非常。
“阿蘇,我有件事兒問你。”
溫韶華突然停在一邊,雙目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蘇湮嵐臉上飛過一絲錯愕,“你問唄。”
“我當時明明看到了那把刀是刺進你胸口,爲什麼你會沒有事呢?還有你被人鎖在棺材裡活埋地底,又是怎麼死裡逃生?”
溫韶華耿直的話語不帶半點掩飾,就算是置身黑夜,但是他敏銳的眼神還是刺破那寂寂黑暗一般,落在蘇湮嵐的臉上。
蘇湮嵐勾了勾嘴角,看不出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只是她的聲音融合在這蒼涼之地,就像是也沾染上了少許的悲涼:“區區小手段還想置我於死地?巫笙實在是太天真了,我不死不滅都多少年了,如果這麼容易就死掉,我早就不會活到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