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離開梅府,就急急忙忙地前往的水月樓。
水月樓就坐落在平津街和煙花街的交界處,距離梅花街有一段距離整條大街,行人猶如流水一般,繁華無比,而那水月樓自然是張燈結綵,一派金碧輝煌。
衣着暴露的美豔女子分成兩列站在門口之外,手上拿着各色手絹,朝着外頭一個勁兒的揮舞,因爲他們穿的衣服實在太少,不過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就充分的露出了纖細的腰肢,還有飽滿豐盈的大腿,吸引着街上經過的行人紛紛注目。
不少男人雙眼冒着綠光,就朝着水月樓內撲了過去。
“兩位客人,是不是想要來我們裡面玩上一玩?”
其中的一名女子注意到了駐足不前的溫韶華,故意扯着嬌滴滴的嗓音,往他的身上靠。
而在溫韶華身側的蘇湮嵐因爲一直都低着頭,還穿着一身簡單樸素的衣裳,所以也被當成是一個男子,也被拉着走近了水月樓。
儘管現在不過是下午,水月樓中載歌載舞,放眼看過去都是烏壓壓的好多人頭,蘇湮嵐二人也是懂規矩的,紛紛給了老鴇五十個大洋,就往四樓走去。
四樓還是和從前那樣的裝飾豪華,一條極爲長的血紅地毯,從樓梯往上一直鋪瀉而去,彷彿是走入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精緻無比的陶瓷花瓶分列在毯子的兩側,二人經過一排排的廂房很快就來到了最後的一個。
“阿蘇,你確定就是這裡?”溫韶華壓低聲音問道。
蘇湮嵐肯定地點點頭,她還記得當初二人前往這個四樓的時候,進入的就是最後的一個房間,而這個房間的佈置和畫卷之內的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房間內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來來,你們都躲起來,讓本大爺看一下能不能抓到你們這些磨人的小妖精,我抓到了誰,就罰她陪本大爺.......喝酒一晚上。”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來抓我們呀!”接連好幾個嬌滴滴的女聲就從裡面傳了出來。
溫韶華將手指抹了把口水,就戳破了廂房上面那一層薄薄的紙。
他將眼珠子靠近戳破的洞,往裡面一看,下一刻,他的雙目都瞪大了。
只見裡面站着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臉上蒙着一個眼罩,兩隻手像老鷹一樣左右揮舞,而他的對面站着形形色色的女子,一個個都尖叫着往左右躲,顯然是玩得十分開心。
男人突然一個縱身飛撲,把爲首的一個女子抱入懷中,他就像抓住了什麼寶物一樣對該名女子上下其手,愛不釋手,一邊緊緊的將她環在胸前,一邊劇烈地喘息着輕吻她如脂如玉的脖子,“看我還抓不到你,今晚就是你了!”
溫韶華從那小洞之前退開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裡面是魏連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如此巧合的事,我們還在苦惱着要怎樣找到魏連成和梅柔梳的關聯之處,這纔來水月樓便抓了個正着。”
蘇湮嵐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要不我們直接進去嚇他一跳?”
溫韶華深表贊同地點了點頭,於是就在裡面魏連成玩的正興起的時候,從門外忽然就傳來了一聲巨響,兩扇僅僅閉合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好久不見啊,魏連成。不過剛剛還在梅府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來這個水月樓找找樂子,我們又見面了。”溫韶華雙手叉腰,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溫韶華絲毫也不顧忌魏連成驚駭欲絕的目光,一屁股就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蘇湮嵐垂手而立,彷彿一個卑微的小侍從,緊緊的跟着他的身後。
魏連成整張臉都被嚇得煞白,當即就將所有的歌姬舞女趕出房門,然後重重地合上大門,氣喘吁吁地靠在了門框,色厲內荏地喝罵:“你這個臭警察到底想要怎樣?竟然跟蹤我來到這裡?”
溫韶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想要什麼,很簡單。你告知我你和死去的梅柔梳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立刻拍拍屁股就走人,絕對保證不會將你的事情說出去一分。”
他說着還故意裝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膀,“你看看這門交易多划算,你不用損失任何的金錢,只需要動一動嘴皮子,整個事情就解決了,你繼續你的風花雪月,我繼續我的查案辦事。”
魏連成拿起桌面的那一壺熱茶,惡狠狠的灌了自己兩大杯後,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桌面上,“算你狠,你想要知道我和那賤人什麼故事?”
“我只需要知道新婚那一天你們都幹了什麼。”溫韶華用銳利的眼神逼問着眼前的浪蕩男子,就像是隨時都能夠從雙眼之內射出飛刀,將他全身都扎出血窟窿。“是不是你將她帶去馬廄,然後殺害了她?”
“你說我害死了她?荒謬!!”魏連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仰天大笑三聲,“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那你就把整件事情和我們說清楚了,爲什麼她的房間裡會有和你情意綿綿的書信,爲什麼他的房間裡還有你親筆爲她畫下的畫卷??”
溫韶華也學着魏連成拍案而起,每說一句話就逼近他一步,直接將魏連成給逼的滿頭大汗,不敢虛張聲勢。
“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書信?我明明藏得非常好.......”魏連成心虛地抹了把汗水,“你不要說是我,我真的沒有害死她,我可以對天發誓!”
魏連成說着還真的舉起了三根手指,筆直地朝着上空。
“新婚當夜,我們只是出來幽會了一陣,我就匆匆忙忙地倆開。因爲當時梅若雪就在會客廳等我一同會見賓客,我不能夠一直躲在裡面不出來,會遭到別人的懷疑。如果你不信我說的,你可以親自去找當時來到的賓客,你一問便知。”
“那一次便是你見到梅柔梳的最後一面?”
“是的。然後我就聽到那喜婆大聲慘叫,才知道梅柔梳被人殺害在馬廄.........”
魏連成支支吾吾地說道,他再一次雙手合十,朝着溫韶華重複說道:“這位長官,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我只是和她幽會過幾次,我根本一開始不知道她在水月樓當花魁,是有一天,我來喝花酒,剛好就撞到了她來迎客,我們纔開始勾搭一起的。”
溫韶華點了點頭,對於現在眼前這個慌慌張張的男人他也就信了三成他的話。
“那你最後一次見到梅柔梳大概是什麼時辰?”
魏連成茫然地搖了搖頭,“我這個人一般都不太在乎時間,具體的時辰我倒真的不記得。”
“那時候秦沛文來了沒有?”
魏連成搖了搖頭,“我印象中他是在我和賓客們喝了一半酒纔過來的。”
“好了,你可以滾了。”溫韶華在探聽到了所有應該知道的訊息後,就對着那魏連成會了揮手,示意他迅速離去。
“好好好,我這就走。長官記得答應我的事,不要將我們的醜事說出去,不然若雪會氣死的.......”
魏連成立刻抱緊了身上的所有衣服,腆着臉對溫韶華強調着說道。
“有多遠走多遠,別讓我再看到你。”
伴隨着這一句話,魏連成立刻就關上房門,走的還真的無影無蹤。
蘇湮嵐雙手抱臂從一邊的牆壁上站直了身子,“韶華,你相信他剛纔說的話嗎?”
“我就信他三分吧,這種每天混跡於歡場的浪子,說的話就和潑出的水一樣,沒什麼可信的。”
溫韶華挑了挑眉頭,如是說道。
“只是我突然就特別懷疑梅若雪,這個魏連成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浪子,而且不是心狠手辣的那種人,不可能殺死梅柔梳,但是他的妻子梅若雪........這個女人的動機現在可是越來越大.......”
“也對。有時候一個妒忌的女人,是真的能夠把人五馬分屍的。”
蘇湮嵐似笑非笑地說着,雙目之中閃現過玩味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