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依據你這樣說,我怎麼覺得有點荒謬啊?”
溫韶華她回過頭去看那女孩身上的裹屍布,道:“她身上的裹屍布要和骨頭融合,少說也要有個三五年;要把這個東西塞進夾層,那要等洋樓翻新或者一開始建造的時候,整個洋樓少說也有十年;然後你說製造這個小鬼要花三到五年.......”
他伸出了兩隻手,一個接一個手指地計算時間,最後得出了結論:“兇手花了二十年時間復仇。”
“錯了錯了。”
這時候老陳卻打斷了溫韶華的話,他指着陽臺說道:“這個洋樓是二十年前才建的,從來沒有過翻修。”
溫韶華愕然了好半晌,苦笑着說:“就是說兇手用了三十年來複仇,那他現在都成了遲暮老人了,有必要做這麼多嗎?”
蘇湮嵐也被他這個結論給說的懵住了,“兇手把這些功夫都做好,他現在也年過半百。”
然後她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是真的存在這個兇手。”
溫韶華繞着那個女孩來回走,試圖在她的身上找到什麼線索,只是她身上除了髒兮兮的裹屍布什麼也沒有。
“韶華,你還記得我們進來時的那幅畫嗎?”蘇湮嵐突然開口,“你告訴我的是,你當時所看到的是兩個老人在流眼淚。”
溫韶華皺起眉頭,回憶起看到的情形道:“我看到坐在徐夫人旁邊的兩個耄耋老人在流着血淚,但是他們笑的很開心,就像是.......”
有什麼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但是偏偏記不起來。
蘇湮嵐接下了他的後半句話,道:“就像是被人在後面扯着臉皮,強迫他們笑出來,對吧?”
溫韶華一拍手掌,就是這種感覺。
好像他們背後有什麼東西在強迫他們笑出來。
蘇湮嵐忽然從腰間摸出一串佛珠,正是之前子攸手上所戴的檀香手鍊,這是子攸爲了報答她留給她的禮物。
她兩手一用力將佛珠給扯斷,然後把檀香木珠朝四面八方的牆上扔砸出去。
溫韶華看不明白她此舉是何意,只道又是驅鬼的法子。
“噼裡啪啦!”一陣脆響過後,忽然就從他們二人背後的那堵牆上傳來了響聲,就像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倒在地上。
蘇湮嵐立刻回頭看去,只見老陳竟然一膝蓋跪在地上,他的臉被一雙黑色的小手掌給牢牢抓住,一張陰惻惻的人臉靠在了老陳的耳邊,正伸出猩紅的舌頭往他的臉上舔。
竟然是一個不足幾月大的嬰兒!
“怨嬰!”蘇湮嵐揮手就扔出三張道符,瞄準了嬰兒的雙手和頭部飛了過去。
那嬰兒怪叫一聲竟然就鑽進了老陳的大腦裡面,躲開了飛過來的道符。
下一刻,戰戰兢兢的老陳變了一副模樣,嘴角咧開大大的笑容,一雙眼睛不住地流着血淚。
剛剛的鬼嬰上了他的身,現在的老陳已經是那隻怨嬰的容器了。
“喀啦喀啦。”
“老陳”全身的骨頭都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然後所有的關節都翻轉到了反方向,他的頭也來了個三百六十五度旋轉,四肢着地,就像是一隻人形蜘蛛趴在地上。
那張滿是褶子的老臉上,瞪着兩隻紅彤彤的眼珠子往蘇湮嵐二人看了過去,嘴角往外一咧開,“嘻嘻”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就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倒着往他們二人走來。
溫韶華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抓住櫃子上的電話就砸在老陳的頭頂,想把他就這樣給砸暈。
老陳被砸了個頭破血流,但是一張臉還是開心地笑着,然後就放慢了速度,緩緩地轉過身子看向了溫韶華。
蘇湮嵐趁着這個機會,立刻扔出符咒打在“老陳”頭上,明黃色的符咒冒出了縷縷青煙,在他的額頭留下了一道殷紅的傷口,但是也只是把“老陳”打出了一個傷口,並沒有別的效果。
她雙手燒出了湛藍火焰,朝着“老陳”臉上又是一扔。
“老陳”被火焰給燒的嗷嗷大叫,惡狠狠地瞪着蘇湮嵐看,繼而朝着陽臺快速爬了過去。
陽臺的欄杆本來是到半人高,“老陳”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把欄杆都撞碎,徑自往樓下一跳!
蘇湮嵐和溫韶華急匆匆地趕到陽臺往下一看,只見“老陳”只是就地打了個滾,身上居然沒有濺出一滴血,繼續四肢着地,頭顱倒轉,朝徐家大門衝了過去。
“快攔住他!!”
溫韶華朝着樓下大喊了一聲。
守門的士兵還在打牌玩樂,聽到這麼一句大喊,一個個馬上扔掉手中的牌,衝到了鐵門前方準備攔截。
只是當他們看到眼前的情形時,本來躊躇滿志的神色紛紛都變得呆滯驚恐。
只見一個四肢倒轉在地,頭顱扭轉在上方的人形蜘蛛大笑着衝了過來,笑聲猶如是穿腦魔音,讓他們舉着手槍的手都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他們充其量也就是上陣殺人,從未接觸過這般可怕的詭異邪祟,隨着人形蜘蛛的飛速靠近,一個個的雙腿直打擺子,就差要軟倒在地,一些膽小的還尿了褲子。
還剩幾個人還有點膽識,立刻撿起地面的手槍對着人形蜘蛛一頓亂射。
十幾發子彈洞穿了“老陳”的胸膛、雙肩、雙腿,只是詭異的是,根本沒有流下哪怕半滴的血,人形蜘蛛照着來時的速度撞飛了所有人,一騎絕塵消失在了蘇城巷陌。
“快攔住他!爲什麼不攔住他!!”
蘇湮嵐大叫着朝鐵門跑過去,朝人形蜘蛛拼命追趕。
只是她還是來遲了一步,眼睜睜地看着人形蜘蛛不見了蹤影,而溫韶華因爲趕的太急,正扶着鐵門一個勁地咳嗽,上氣不接下氣。
那些跌在地上的士兵都羞愧難當地不敢擡頭看他們,再也沒有半分之前的跋扈氣焰。
“這裡發生什麼事!”
這時候,一個雄渾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一身黑色長褂的徐平邦氣勢洶洶地趕到鐵門,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形,指着地上的人就是一頓臭罵:“一個個都是飯桶!這麼多個人都守不住一道門,我還要你們幹什麼,全部給我去郭先生那裡領板子。”
溫韶華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卻是難掩一臉的病容。
他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總是容易疲憊,昏昏欲睡,身體比起以往是更加的差。估計是之前在禧國地宮大傷元氣,纔會導致現在這樣。
蘇湮嵐一把挽過了他的手,在他身側柔聲道:“你如果太累就回去休息先,這裡有我就行。”
溫韶華擺擺手,示意她不用扶着自己。然後就一步走到了徐平邦的面前,義正辭嚴地說:“回稟都督,剛剛他們放走了一個鬼上身的邪祟,我們應當立刻開始全城搜捕,不然會爲禍整個蘇城。”
徐平邦卻是一口回絕,“這樣的事情傳出去我還有什麼臉面繼續當都督?不需要公開搜捕,我會暗中派出我的心腹把那邪祟找回來。”
這時候,從幾人的身後傳來了一陣尖叫聲,只見一個下人朝着他們跑了過來,驚慌失措地大喊:“又死了兩個!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