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漩渦
有了荊棘鳥寢室的電話,我就一直有衝動想要和她聊天,一度甚至蓋過了想要和林心悠吃飯自修的念頭。
我不想把這份心思在室友面前展現,更不想讓荊棘鳥這個名字傳到林心悠耳朵裡,只能每次等到寢室沒人了,才用201電話撥荊棘鳥寢室的號碼。
手機打電話太貴了,讓我心疼,當然201的卡也不便宜。
“喂,你找誰?”是荊棘鳥的聲音。
“同學我找你,聽得出我是誰嗎。”
“給你個電話號碼你還真打過來了。”
“不想要我打過來,你昨天就別給我電話號碼。”
“你有什麼事情嗎?”電話那頭很平靜,“我快要上自修去了。”
“得了吧,大家都是學生,這時間點還待在寢室,說是要去上自修騙誰呢?”我不以爲然,管你上不上自修,“我也沒想幹別的,就是找你聊聊天。”
“你想聊什麼?”
“說說你覺得我是怎麼樣的人?”我也找不到話題,隨便挑個。
那邊沉默了很久,感覺就像很認真想過纔開始說話一樣。
“你並沒有你看上去那樣老實本分,接觸久了,恐怕有些女生會無可救藥的喜歡你。”
這話把我說的一陣的激動,沒說錯,我的確是臉部表情沉澱萬千,內心戲豐富無常的演技派。
“作爲女生,是不是很喜歡我這種外表老實,內心**的人?”
“你是說悶騷啊,”荊棘鳥說,“有兩種小姑娘可能會喜歡上你,一種是像你女朋友那樣,涉世未深,只喜歡找一個不是很木訥的人好好愛自己,他們覺得老實人不會欺騙她們,這種人是看中了你的老實。”
這話不算誇獎,我嗯了一聲,算作迴應。
“還有一種人,經歷了很多感情的變故,甚至有很多創傷,她們需要找一個自己能控制的住的男人,同時會讓男人覺得一切均在自己掌握,這樣的人也會找你,愛情的世界裡,誰自大誰就越容易掉入陷阱。”
“愛情陷阱?”
“是的,你後知後覺,她早就設計好了,就像看着獵物,”荊棘鳥越說越來勁,“愛情裡沒有對等的,不是你跟着對方走,就是對方牽着你的鼻子走,無非是心甘情願還是矇在鼓裡而已。”
“你屬於哪種?”
“我屬於哪一種不重要,你可能以前愛着你的女朋友,但是現在對她的感情慢慢減淡,甚至你以前就是爲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光環,一份虛榮心去追求的她,我沒說錯吧。”
我聽完這話,莫名的煩躁從心底慢慢涌現,我撓了撓頭髮。
“你敢說你心裡對我沒有非分之想?”
“有啊,你漂亮啊,我對你是有一點想法,”耍耍無賴可以讓我緊張的情緒慢慢緩和,“不過你知道的,我有我的女朋友,她對我很好,我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呵呵,那只是時候未到而已,我的201電話卡沒錢了,今天就聊到這了,我說的很爽,估計你心裡堵着吧,哈哈。”
“纔沒有呢,你這點話,哪有那麼大威力,你太高看自己吧。”
掛完電話,我的心還是堵着了。
我真的擔心對林心悠的感情慢慢發生了變化,從一開始巴不得天天時時刻刻黏在一起,但現在有點怕面對她的熱情,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難道是因爲感情來的太快,然後蒸發的也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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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我的生活就是在三種活動中重複,與林心悠吃飯上晚自修,與明姐出去見網友,與荊棘鳥煲電話粥,最後每天都是以回寢室睡覺告終。
和林心悠在一起時,心無旁騖,覺得世間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此,同樂同悲。我能感覺到,在她心裡,我依然還是那個花盡心思想讓劇本變得盡善盡美的男生,如此的老實本分。
下午沒課時,明姐常要我騎着自行車去接她,然後帶着她去見那些新認識的網友。我也經常幫着出主意把關,哪些網友該見,哪些不該見。不得不說很多男生吃相難看,第一次見面就用眼神把明姐從上到下掃一遍。此時的陳子陽,正在爲如何追求三生石絞盡腦汁,無暇來見其他網友,更多時候是我和明姐四處出擊。
晚上沒自修課時,我總是待在寢室,守着電話和荊棘鳥聊天,和這個讓人捉摸不清的女生交談,有種偷情般的神清氣爽。
我閒談時把這一切都告訴了明姐,她的臉上宛如湖水,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動,只是在聽完後鄭重地反覆告誡我,“聽你這麼說,我感覺你是喜歡這個荊棘鳥了,可能你只是新鮮而已,或者投緣也罷。不過不管如何,喜歡誰或者不喜歡誰,你應該早點做決定,別拖累自己也拖累了別人。”
“夏秋實,感情總有分分合合,有時難免莫名其妙覺得變淡了,不該在一起了。不要有心理壓力,用花心不花心的道德標準來綁架自己,並不見得是有責任感的體現。”
“夏秋實,你做個決定這麼難,難道你是雙魚座的嗎?”
我聽她說了那麼多話,能回答的卻只有這句,“姐,我真的是雙魚座的,如假包換。”
“哦,優柔寡斷,奇思妙想的雙魚座,”明姐笑容燦爛宛如豔陽,“那你也不用表現的這麼明顯吧,你這麼糾結,小心被你女朋友看出來。”
過了一會,她又問我,“你是雙魚座,現在三月中旬了,那麼生日快到了吧。”
我點點頭,“嗯,進大學後第一個生日。”
“那你要好好想想,這次生日要怎麼過了,會和女朋友一起過嗎?對了,那時你的女朋友,應該還是林心悠吧。”看來明姐認爲我已經開始有點移情別戀了,或多或少,但我並不覺得自己的表現有多麼明顯。
“幸好生日是週日,我至少不必糾結生日的過法。”
明姐笑了,“你糾不糾結沒用,關鍵林心悠怎麼想,看來你還是太不瞭解女人了,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吧。”
明姐的話,就像在我腦子裡埋了一顆定時炸彈。生日前幾天,我總會想起她的話,然後開始琢磨要做怎麼樣的思想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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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子自從當了班長,就很嚴格的執行着對自己的定位,其中之一就是爲未來成爲傑出的社會活動家打下踏實的基礎。在大一上半學期,他對東部校園也做了一番考察,雖然花了很多時間,但也算是做了件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我們總是笑話濤子,到底是摸清了東部的一草一木,還是摸清了東部的美女分佈,他都不置可否。有一天他在對校園東部有一次例行考察後,給我們帶來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消息。
“你們知道那個東部大禮堂嗎?”
“知道啊,我們軍訓時不就去過幾次那個地方嗎?”
“對,就是那裡。不過,你們有件事情不知道吧,讓我告訴你們。東部大禮堂平時沒有派上用場的時候,晚上都會放電影?”
阿哲一直住校,課餘生活自然無聊,“都放些什麼電影?”
“什麼電影都放,外面出了什麼新電影,那邊都會放。”
“要不要錢?”
“要錢,就幾塊錢,不貴。”
阿哲一聽,“那下次沒事就去看看啊。”
“我的意思是別等下次了,”濤子說,“今天晚上就有,那個叫《花樣年華》的新片,一起去看嗎?”
阿哲轉頭看我,我聳聳肩表示不用徵集我的意見,“去啊,幹嘛不去。”
阿哲說,“我的意思是,你和誰去?林心悠還是那個天天打電話的?”
“雖說這電影適合情侶一起看,”我語重心長的告訴阿哲,“但我覺得和寢室的兄弟們一起去看,會更有情調。”
“那好啊,叫上隔壁的,大家晚上一起去看。”
晚上在效果和舊電影院差不多的東部大禮堂,大臉坐下後,像偵察兵似的左顧右盼。
我問大臉,“有沒有《天堂電影院》的感覺?”
“什麼?”
我知道不能對牛彈琴,“你腦袋搖來搖去幹什麼,身上癢嗎?”
大臉看了我一眼,“右邊,我看到黃芷瑤了,還有林心悠,要不要坐過去?”
我說這電影一票難求,幸好我們來得早,現在整個大禮堂座無虛席,我們坐過去是站着,還是蹲着?
“你意思是拆了這凳子搬過去坐?你帶扳手了?”
大臉若有所思,和旁邊阿力竊竊私語,不再理我,我卻被傳染了他的毛病。往後看,發現了滿御和吳曼相依偎,有說有笑。往左邊看,還發現了荊棘鳥聚精會神的在看着大屏幕。果然,一部萬衆矚目的電影把大家都吸引過來了。
不過看了半天才知道,這片子並不太適合情侶一起看,整部片子就沒幾個正常人,幾乎人人都懷着一顆出軌的心,觀影時一定會對情侶內心造成無窮無盡的後遺症。
電影放完後,大臉和阿力便迫不及待的和黃芷瑤他們會合,我們一個寢室的,自然要一起過去。
“秋實,你怎麼不打電話告訴我有這個電影,”林心悠對我說,“幸好大臉告訴了黃芷瑤,再晚點票子都沒有了。”
“我本來想單獨約你出來看的,但是寢室裡這麼多兄弟都沒有女朋友,我不好意思,怕無心之舉刺激到他們,”我說了個謊,“下次我一定約你看,坐在一起。”
聽完我的話,林心悠的臉紅得一塌糊塗,我心裡卻在害怕,要是我約了荊棘鳥,就真的對不起林心悠了。
再偷偷轉眼看荊棘鳥的位置,那邊早就沒有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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