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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楓沒有讓馮春燕繼續打電話詢問，而是直接帶隊出發，目標自然就是南坪壩，至於市電視臺的記者，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去，張楓還不接待了呢，並且讓馮春燕對縣委宣傳部這邊也提前做了安排，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在搗鬼，張楓卻以不變應萬變，完全不予理會對方。
馮春燕與洪柯、張楓坐在一輛車裡面，司機是覃麗，原來的司機被換到其他車上去了。
車子啓動之後，張楓才問道：“市委宣傳部的新部長你們誰熟悉？”
市委班子調整之後，組織部長、宣傳部長都換了，組織部長是原來的常務副邱冰接替的，但宣傳部長大家卻都不熟悉，張楓甚至還不知道新的市委宣傳部長叫什麼名字，所以只好向洪柯和馮春燕打聽，這倆人一個是做縣委辦公室工作的，一個本身就是宣傳系統的一把手，他們要是不瞭解市委宣傳部的部長，那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洪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不熟悉，也不曾打過交道，只知道是從其他市調過來的，姓錢，叫錢萬寧，四十五歲，一直都是宣傳工作的，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也看不出傾向。”
馮春燕點頭道：“不錯，錢萬寧這個人據說以前是個教書匠，很有學者風度，實際上說得通俗點兒，就是這個人比較陰，而且比較低調，別人也很少發現他有什麼明顯的優缺點，興趣也很少，到目前爲止，只聽說喜歡下圍棋，其他就沒有聽說過了。”
兩人說的都不多，但張楓腦海裡面已經對此人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只是此人可供研究的信息太少，他以前也從來沒有關注過這麼一個宣傳部長，若非不是今天遇到的這件事比較詭異，他還不會注意到市委宣傳部的這位新任部長。
馮春燕道：“您是懷疑錢萬寧在其中搗鬼？”
張楓搖頭道：“沒有，不過市委宣傳部既然同意了採訪計劃，說明錢萬寧有知道內情的嫌疑，可以從這個角度去分析一下，並非是認定錢萬寧就是幕後策劃陰謀的人，何況，咱們好像沒有人跟錢萬寧有過交集吧？那自然也就談不上恩怨了。”
馮春燕點頭道：“錢萬寧來新陽市上任的時間很短，也不可能在各區縣還有釘子，咱們當中更不會有人跟他有什麼摩擦或者其他恩怨，所以，他針對咱們的可能性很低，多半是適逢其會或者被人利用，也有可能直到現在，錢萬寧還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
洪柯附和道：“這種可能實在是太大了，咱們還是應該從採訪這件事本身上去琢磨。”
張楓道：“這件事能琢磨的地方不多，不外乎就是趁機挑起是非罷了，省市都已經定下了調子，不想氮肥廠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那樣的話，影響就比較大了，而且……這裡面還牽涉到了一些不能隨便招惹的人，但電視臺的記者，卻故意繞了個彎，打算去採訪氮肥廠的特困職工，這裡面要是沒有問題纔怪呢。”
洪柯沉默了片晌，忽然道：“我們是不是可以假想一下，如果氮肥廠的事情真的被市電視臺的記者給挑出去了，你們說，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咱們也可以順着這個脈絡分析下去，看看會對咱們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有誰會受益，有誰會遭遇狙擊。”
馮春燕點頭道：“這也不失爲一個很有效的思路，只是，咱總得先搞明白，誰不願意曝露出氮肥廠的內幕？省裡和市裡又怎麼會對咱們縣這個小小的氮肥廠感興趣，專門開會把此事兒壓下來，我不相信，此事兒會是上面的人真心的在關注咱們縣氮肥廠。”
張楓琢磨了一下才道：“氮肥廠以前的底細，想必馮部長和洪柯主任都有些瞭解纔對。”
馮春燕與洪柯不約而同的點點頭，馮春燕解釋道：“我來的時間不長，對於氮肥廠一開始的時候瞭解的也極爲有限，也是經過這次事故之後才瞭解的比較多了，但也僅限於氮肥廠用兩千多萬買了一堆廢鐵的情況，還不知道更詳細的東西。”
張楓點頭道：“省裡和市裡之所以要壓下這件事，因爲牽涉到了幾個主要的省市領導人。”
琢磨了一下措詞，張楓才解釋道：“負責氮肥廠設備更新的縣領導是副縣長陳健，同行的還有國家計委，哦，現在改叫國家發改委工業司的一名副司長，他們利用手裡的特權，花了兩千多萬的資金從外商手裡採購了一堆報廢的機器，就是堆在氮肥廠倉儲區的那堆廢鐵。”
“當然了，這堆廢鐵實際上他們連一分錢都沒有付，兩千萬的設備資金被他們幾個人瓜分了，那名副司長已經移居日本，其餘參與瓜分的是幾個衙內，其中包括省長孫建國的一個兒子，叫孫韶，還有一位是咱們市的常務副市長李子玉的兒子李紹。”
“從中給他們穿針引線的人就是咱們周安縣的副縣長陳健，前幾天已經被市紀委雙規。”
“咱們在上海接管的那些股票認購證，實際上就是孫韶他們斂財加洗錢用的，如今他們的代理人基本上都已經落入紀委手裡，所以那些股票認購證才能被咱們接收。”
馮春燕與洪柯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讀到了驚詫，沉吟了一會兒，馮春燕才琢磨着開口道：“您是說，省市幾乎拿出相同的態度，就是因爲孫省長的緣故？”
張楓吁了口氣，道：“差不多吧，只是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副縣長陳健已經先一步被雙規，上海那邊的代理人也已經被拿住，所以纔會出現這種狀況，雖然已經先一步讓人壓下氮肥廠的事兒，但依然無法阻止日益臨近的危險，不過，不管如何說，他們都是最不願意揭開氮肥廠案件面紗的人，最起碼不希望現在被大張旗鼓的宣傳，否則的話，孫韶就危險了。”
洪柯道：“您的意思是不是說，今天的事情，實際上是有人想對付常務副市長李子玉？”
張楓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也有可能是針對孫省長，不過，最大的可能卻是拿咱們去當炮灰，無論其他人有沒有見到真章，咱們卻會實打實的被人利用一次，遭受打擊是百分之百的了，立即就會陷入風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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