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縣的看守所在縣城西南的楊樹莊,楊樹莊並不只是一個村子,而是一個鄉,與東河鎮、羅村鎮一樣,都是靠山的鄉鎮,楊樹莊鄉的治所就在楊樹莊村,所以一般人也都把整個鄉喚作楊樹莊,以前可是叫做楊樹公社的。飛天中文網 ref="; re=";_blnk";
從縣城到楊樹莊看守所,路程倒是不遠,只有二十多裡,但路況極差,其實整個周安縣境內,能夠看得過眼的路都屈指可數,沒有幾條路是能開快車的,所以兩輛車走得極慢,而且搖搖晃晃的顛來倒去,車裡的兩人連說話都不大方便。
張楓掏了一支菸點燃,順手把車窗玻璃放了下來,道:“突然想事情,需要提審一下兩個人,”說是提審,其實他壓根兒就沒有這方面的權力,否則的話也不會繞這麼大個圈子了,而且,張楓也不想讓人知道他今天曾經來過這裡。
葉青“哦”了一聲,就沒有再問了,既然張楓這會兒不想說,問也沒有意思,反正到了地方自然明白,她這兩天的心思也n煩的,陶金忠因爲兒子陶永的事情被鬧得非常被動,隱隱有些位置不穩,若是真的被拿掉了,葉青就有機會更進一步,成爲政法委書記。
但她的情況跟張楓比較類似,都是任職的資歷有些欠缺,擔任縣公安局長還沒有多長時間,又是剛剛兼了政法委的副書記,想要更進一步,難度還真是有些大,不過也不是沒有例外,只是上面得有人舉薦才行,她要從上面活動的話,只能走周曉筠的門路。
好不容易纔從周家的陣營裡面跳出來,葉青還真不想再回去,但這個機會錯過的話,以後還不知道要等多久,雖然張楓並沒有跟她提說陶金忠的問題,葉青自己卻不能不有所準備。
葉青也想過跟張楓聊聊這個話題,不過她已經注意到張楓最近似乎有些神不守舍,不知道整天在琢磨些什麼事情,她還不知道省紀委書記陳靜遠遭遇車禍的事情,更不知道陳慧珊實際上就是省紀委書記的女兒,心裡還奇怪這幾天咋沒看到陳慧珊呢。
所以,儘管心裡裝着一肚皮的煩心事兒,卻沒有跟張楓去聊,自己獨個兒暗自琢磨。
張楓並不知道葉青也會琢磨升官的事情,他這會兒的心思比較亂,還真的沒怎麼關注陶金忠的情況,雖然陶金忠的麻煩幾乎就是他一手設計的,而且也非常的想讓葉青接替陶金忠的位置,但目下的時機卻並不成熟,因爲陶金忠背後的靠山太硬了,想要拿掉他,很難。飛天中文網 ref="; re=";_blnk";.。
所以,張楓儘管也在暗中運作,卻並未跟葉青提起這件事,他目前最主要的心思就是與譚家的這個結如何化解,左思右想,不管借誰的勢,自己手裡都得有真材實料的東西,否則的話,不但借不到勢,還會讓自己也陷入被動之中。
讓周勇竭力的去尋找兇手,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他雖然不能把譚家怎麼樣,但有人可以,只要拿到了有力的證據,他不相信會沒有人感興趣,萬一陳家不買賬,他還可以將東西交給於梅,想來於博文對這樣的東西還是有興趣的。
今晚去看守所,張楓卻不僅僅是爲了查找錢慶志的隱s,他相信江振那裡能夠找到江映霞的線索,但羅庭峰他也不想放過,以前心裡或許還有別的念想,但錢慶志如今已死,羅庭峰便已經失去了當餌的作用,還有,張楓自從那天扔掉數字傳呼機之後,跟楊曉蘭之間似乎也完全割裂了開來,再回想起羅庭峰,張楓心底剩下的就全都是噁心和憤恨。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煩心的事情太多,讓張楓的心情變得極差,一想起羅庭峰,他就難以忍受n中的戾氣,所以纔會連夜動身來看守所,或許在羅庭峰的身上,能夠讓他發泄n中的悶氣也說不定,搖搖晃晃的車中,張楓的心思已經開始琢磨如何處置羅庭峰了。
既然判了死緩,短時間內想要置羅庭峰與死地顯然是行不通了,張楓可沒有譚家人那種魄力,直接將羅庭峰弄個意外死亡,除了心有所忌之外,還有個重要原因就是他的能量還不足以遮掩住這種事情,而且,張楓還想在仕途上有更大的發展,就不能做太出格的事情。
同時,若是讓羅庭峰就這樣死了,似乎也太便宜他了,自己上個輩子遭了那麼大的罪,究根結底,還不都是羅庭峰給害的?要是就讓他這樣死掉,那不光是便宜了羅庭峰,也對不住自己前世所遭受的那些罪,還有因他入獄而受盡無窮苦難的親人。
從縣城到楊樹莊看守所,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張楓與葉青幾乎沒說幾句話,滿心思都在琢磨怎樣處置羅庭峰,才能讓自己把前世今生所遭受怨氣全部發泄出來,一直到車子都進了看守所的大門,他纔在葉青的招呼下從走神狀態中清醒過來。
蘇樟是分管看守所的副局長,有他在這裡,張楓與葉青就方便的多了,他直接讓蘇樟收拾出一間訊問室,然後把江振先提出來,把其他人都打發出去,只留下周勇在裡面,張楓和葉青都坐到了另外一間監控室去了。
葉青這個時候才問道:“怎麼忽然想起提審江振了?”
張楓道:“跟一宗舊案子有關,嗯,還記得劉寶紅吧?”
葉青點了點頭,道:“不是已經死了麼,以前是江振的情f吧,爲江振聚斂了不少錢。”
張楓道:“我最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劉寶紅最後是死在氮肥廠的地下冰工廠了,對吧,從出事兒開始,她就和手下的主要干將都躲進了毒品加工廠裡面,這說明什麼?顯然劉寶紅與那個地下加工廠有着非常特殊的關係。”
葉青道:“對,從劉寶紅手裡流出去的毒品幾乎都是那個加工廠的出品,劉寶紅還爲加工廠的毒品出入提供掩護,甚至還參與其中……只是她已經死了,現在查有什麼意義?”
張楓道:“你想想,劉寶紅是江振的情f,又是地下毒品加工廠的參與者之一,而那個地下冰工廠是趙北寧的產業,趙北寧是當時的省委書記趙博輝的兒子,”張楓從抽屜裡面拽出一張紙,然後拿出一支筆,在紙上將這一連串的關係畫出來,接道:“劉寶紅還爲江振斂財,而江振呢,當時是縣公安局治安大隊長,你說,他會不會在爲地下冰工廠提供保護?”
葉青聞言怔了一下才道:“表面上看確實是這樣,不過,份量似乎有些輕啊,那麼大規模的地下加工廠,僅憑江振一個小小的治安大隊長,根本不可能罩得住,呃,你是在查,誰纔是毒品加工廠真正的保護傘?”
張楓未置可否,而是用筆在紙上畫畫寫寫的,心思也在極速的運轉着:“那宗案子早就已經蓋棺定論了,趙北寧也已經被列爲國家級通緝犯,他是前省委書記趙博輝的兒子,誰是保護傘還用查嗎?呵呵,當初案子是被省廳接手的,不但沒有深入追查,反而還匆匆的結了案,不料緊接着就出了毒品掉包案,結果卻還是跟不了了之差不多,處理的都是毛毛蟲。”
葉青嘆了口氣,這宗案子就是她與張楓的首次合作,一些詳情細節自然瞭然於n,不過那時候,兩人的心思都在如何從周家的陣營跳出來,並沒有將全部的心神放在案子的本身偵破上面,現在回想起來,裡面值得商榷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張楓接道:“江振那時候是縣公安局的治安大隊長,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孫良德的心腹,對吧,而孫良德的靠山又是誰呢?”在草紙上畫了幾條線,張楓話題一轉,道:“江振有個姐姐叫江映霞,是縣委招待所的副所長,同時呢,又是縣長錢慶志的情f。”
葉青目光在張楓畫的紙上盯了半天,有些不確定的道:“你是說,錢慶志……跟趙北寧的那個毒品加工廠有關?這個彎是不是轉得有些大了?”
張楓微微一笑,道:“你能推測到這些已經不錯了,你來看,劉寶紅是毒品加工廠的負責人之一,是江振的情f,爲江振斂財,”張楓用筆將這幾條鏈接起來,接着道:“江振的姐姐是錢慶志的情f,而江振通過各種手段聚斂過來的錢財,最終卻都進了錢慶志的腰包。”
葉青神sè之中透出一絲鄭重來,作爲那件案子的經手人,她還知道很多不爲人知的細節,比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孫良德的情況,這個人不但與趙北寧走得近,而且還有一個靠山就是市政法委的書記,在周安縣,孫良德更是錢慶志的鐵桿同盟。
張楓續道:“從種種跡象來推斷,趙北寧在周安縣的毒品加工廠之所以能夠始終安然無恙,真正原因還在於他的保護傘非同尋常,而在本縣充當他們保護傘的,十有七八便是錢慶志和孫良德。”
葉青遲疑着道:“這兩個人目前都不在咱們的管轄範圍之內,就是查出什麼來,也沒有多大意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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