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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博文與葉紅並排坐在沙發上，電視機雖然開着，但卻沒有絲毫的聲音。
手中輕輕轉動着瓷杯，於博文神sè有些說不出的沉凝和淡然，良久才道：“女兒的事情，想必你也心中有數吧？”或許是這個問題在心裡埋藏了太久的緣故，於博文說話的時候緊緊的攥着瓷杯，指節都有些變了顏sè，但面部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葉紅輕輕吁了口氣，道：“梅子以前身子骨不好，結不結婚實在是沒有什麼區別，楊家即便心裡有什麼念頭，也都不會表現出來，而且這幾年的情形想必你也看出來了，他們兩人相處的還算過得去，但是，梅子的身體這半年來突然恢復過來，有些問題反而凸現了出來。”
於博文也是嘆了口氣，道：“楊家這個時候的表現，連梅子都察覺出來了，何況是咱們吶，有時我也在想，是不是人家故意做出來讓咱們看的？除非……不過，梅子的心思，我覺得有些變化啊，似乎隨着身體漸漸恢復，對於那邊，也慢慢的有了疏離的意思。”
葉紅垂着眼皮琢磨了一會兒才道：“咱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不希望逼她走不想走的路，這些年過去了，很多事情我也都看開了，以前那是沒有辦法了才那樣做的，但現在，應該給梅子足夠的自由，讓她自己做一次主，好不好？”
於博文目光在妻子臉上凝注片刻，忽然點了點頭，道：“咱們且不要過問，順其自然吧。”
葉紅聞言輕輕吁了口氣，道：“世上的事情還真是奇妙，以前沒有希望的時候可以超然面對任何事情，如今喜從天降，看到了希望了，心裡反而多了這麼多不該有的念頭。”
於博文反倒回過頭來勸道：“這怎麼會是不該有的念頭？不過是從前失去了，現在又重新出現了擁有的機會，並不是不該有的念頭，咱們什麼事兒沒經歷過？看開些吧，現在只要女兒能夠擁有一個幸福的人生，比什麼都強。飛天中文網 ref="; re=";_blnk";.。”
葉紅微微點頭道：“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唉，說起來也是我害了你，不然的話，於家又何至於會到今天？若是……”
於博文伸手攔住葉紅的話頭，笑道：“你又扯遠了，梅子難道就不是於家的血脈？現在她的身子骨已經恢復，等有了孩子，讓孩子姓於不就行了，大不了多生兩個就行。”
葉紅聞言“哧”了一聲笑了出來：“怎麼說話吶，還大不了多生幾個，你以爲現在還跟從前一樣啊，再說了，這種事兒也不是咱們能做主的，還得看梅子自己的意思，何況他們……”想起女兒的家庭問題，葉紅臉sè又忍不住沉鬱下來，“晚上回來，我問問梅子再說吧。”
於博文“嗯”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道：“當年若非咱們堅持，或許也就沒有這樁婚事了，想來現在也會輕鬆自如得多。”
葉紅抿嘴一笑，道：“若非因爲這門親事，梅子也不會獨自跑到周安縣去教書，那就不會有結識張楓的機會，沒有她當年的這個學生，梅子和我也就沒有了今天恢復健康的機會。”
於博文怔了一下才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看來，這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
葉紅卻是搖頭道：“你這就屬於形而上了，萬事萬物之間……”
於博文及時擺手道：“咱們不討論這個吧，你見過張楓那個孩子兩次了，觀感如何？”
葉紅瞪了自己丈夫一眼，每次遇到這種話題的時候他都要打岔，不是他不願意辯論，而是他有自己的堅持，其他人很難左右他的思想，不過是這幾年他的處世方式更加柔和了一些罷了，“也談不上什麼觀感，除了仕途上稍嫌稚嫩外，其他方面卻有着遠超年齡的淵博，思維方式也較爲成熟，不像一個年輕人該有的，若是能用心打磨一下，倒是一塊好料子。”
於博文“哦”了一聲，道：“從他與梅子的那幾篇論文來看，確實跟他的年齡和資歷有些不符，原本還以爲是受了唐老的影響，現在聽你這一說，倒是未必了，何況，唐家這次也並未有什麼出彩的地方，所以跟唐老應該沒什麼關係纔對。”
葉紅道：“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兒來，當年打傷老李家孩子的那個人，就是張楓？怎麼覺得不怎麼像啊，張楓應該不是那麼衝動的人，是不是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
於博文怔了一下才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那件事經不住推敲啊，張楓當時已經定下來去老李身邊工作的，對於老李家的人員情況又豈能不瞭解清楚？不可能不認識李冰纔對，怎麼會將李冰揍得骨折了？隨後更是不聲不響的退回原單位，緊接着就退役了。”
葉紅琢磨了一會兒之後才道：“當年跟在唐老身邊的其他人，是不是也都退役了？”
於博文神sè一動，道：“或許真是這個原因，我且留意一下。”
張楓跟着於梅，從療養中心門口一路西行，走了半個多小時，於梅纔在一家小店門口停下，道：“這兒沒來過吧？沒看門臉兒小，烤鴨卻一點兒也不比全聚德的差，而且環境也清淨得多，嗯，最主要的是，這裡比較近，不用打車。”說完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張楓也是被於梅的理由給雷了一下，跟着於梅進了這家小店，在二樓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點了菜之後，他纔開始留意這兒的環境，整個二樓只有四張餐桌，而且還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現在可正是午餐的時候，還真是清淨得可以，難怪連包廂都不用。
於梅選的這個位置並非是臨街的那邊，而是酒店的後窗，透過玻璃，看以看到外面是一個佔地不小的荷ā池子，池邊還有三五個舉着魚竿的釣魚人，一派悠閒的做派，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在北京市，反倒是更像像鄉下一般。
彷彿猜到張楓的心思一般，於梅淺笑道：“這兒本來就已經是城鄉結合部了，你也不想想，療養中心又怎麼會建在市中心，自然要選擇空氣稍微好點兒的地方了，這個小店別看這時候冷清一些，可到了傍晚之後，就人滿爲患啦。”
張楓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他還想着方纔在街上時，於梅說的那句話。
或許是客人少的緣故，店裡上菜的速度倒是極快，不大工夫就把餐桌擺滿了，於梅要了兩瓶啤酒，服務員擺好酒菜，幫着打開啤酒瓶之後就離開了，偌大的二樓，只剩下張楓跟於梅兩人，倒也清靜方便得多，於梅跟張楓碰了一杯之後才道：“想什麼呢，心思不屬的樣子。”
張楓放下酒杯，道：“我在想你剛纔說的話，你跟袁大哥的家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於梅端着酒杯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吁了一口氣，道：“嗯，這事兒其實也沒什麼，當初於楊兩家聯姻，關鍵還是政治上的考慮，姐的身體狀況你也知道，根本就不能結婚，即便結婚了也不會有夫妻生活，何況，那個時候姐也沒心思自己的終身問題。”
張楓心裡暗自嘆了口氣，原來他確實有過這方面的疑，今天於梅一說，果然另有內情。
於梅從隨身的手包裡面取出一盒加長的女士香菸，抽出一支點燃，非常熟練的吸了一口，隨即淡淡的煙霧就將她的顏容籠罩住了，給人一種若隱若現的飄渺之感，張楓還是第一次見到於梅吸菸，似乎前世的記憶當中也沒有這種印象，但不得不承認，吸菸時候的於梅，更有一種讓人醉的魅力，張楓的目光微不可察的閃動了一瞬。
吁了口氣，於梅似乎精神徹底放鬆下來，道：“那個時候，我爸還是北原省的省委書記，因爲不願意這門親事，我才獨自跑到周安縣去了，在一中呆了幾年，正好就是教了你們這一屆的學生，那時候的周安縣委書記，是曾經在於家工作過李檾。”
張楓微微一怔，李檾曾經是周安縣的縣委書記，不過已經很早了，似乎於梅還在周安縣教書的時候，李檾就被調到了其他地方，現在已經是臨水市的市委書記了，沒想到居然跟於家還有這樣的特殊關係，想來，在北原省，於家的能量恐怕遠不像表面上那樣。
於梅接道：“楊家爲了能跟於家聯姻，其實也是費了不小的心思的，袁紅兵跟我有一份s下的協議，也是雙方聯姻的前提，不過僅限於我們兩人之間，我想，不用說你也猜得出來吧，這個家庭其實只是形式上的，因爲不能過夫妻生活，自然就談不上延續子嗣了，所以，對於他在外面的s人生活，我是從來都不過問的，他應該也不缺另外的女人給他生孩子。”
張楓這次算是真的目瞪口呆了，心裡忽然有些明白那次跟袁紅兵一起洗桑拿時看到的情景了，敢情人家夫妻倆本來就是各過各的日子呢，難怪在於梅家住了那麼久，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呢，問題卻是出在這兒，再看向於梅的時候，心裡不禁生出一種難以言喧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