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國慶放假的緣故,從山上下來一直到踏入學校大門,張楓居然沒有看到一個人影,遠處的山村已經隱隱約約的透出幾點亮光,空氣中浮動着淡淡的炊煙,耳中傳來幾聲稀稀落落的犬吠,偶爾還有嘹亮的原生態山歌在虛空中盪漾,張楓在走進這所靜謐的山村校園的時候,心裡忽然安靜下來。
迎面的一扇窗戶突兀的從裡面推開,楊曉蘭站在窗前,愕然的望着操場上的男人,眼睛越來越模糊。
嘴裡嚼着草根,斜躺在山坡上,望着漫天的星斗,張楓與楊曉蘭都沒有說話,這樣靜靜的依偎在一起,已經兩個多鐘頭過去了,天邊一顆亮晶晶的流星劃過,拖拽着長長的尾巴,將半個夜空都照亮了,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流星吸引,楊曉蘭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柔脣動了動,再睜開明眸時,流星慢慢隱沒。
張楓有些好笑的瞥了楊曉蘭一眼,道:“許什麼願了?”
楊曉蘭卻是盈盈一笑,目光如水似的看了身側的男人一眼,道:“不告訴你!”
張楓輕輕吁了口氣,從懷裡掏出香菸,叼了一根到嘴裡,楊曉蘭卻不知道從哪兒摸出火機,熟練幫張楓點燃了香菸,然後捏着不鏽鋼火機在手裡反覆把玩,道:“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張楓笑着道:“我就是隨便找個山溝出來散心的,哪知道會碰到你啊。”
楊曉蘭輕哼了一聲,道:“不說算了!”頓了頓又道:“那天給你打傳呼,怎麼沒有回?”
張楓道:“哪天啊?我怎麼不知道你打過傳呼給我?”
楊曉蘭側着頭,瞪了張楓一眼:“就是姜貞接你電話的那次,你就不能再打一次?”
張楓冷笑了一聲,道:“誰知道那是你打的傳呼?人家都說了是公用電話,我又沒毛病,不停回個什麼勁兒?”回想起這一年多的時間,楊曉蘭居然只打了那麼兩三個尋呼,而且連一次都沒有接通,張楓這心裡就隱隱有些不滿,他就不相信了,裴綺還能真把女兒當犯人給看管起來?
楊曉蘭嘴脣微微扯了扯,她自然知道張楓心裡有怨氣,但自己這將近兩年的時間裡,何曾有過一刻的安心日子?但又沒辦法跟張楓分說,自己母親是個什麼性子,她自己心裡有數,從頭至尾,裴綺根本就不同意她繼續跟張楓交往,否則的話,也不會直接去退婚了。
暗自吁了口氣,她不想再回想這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轉過話題道:“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張楓道:“過完國慶節吧,你呢?打算繼續呆在山溝裡,還是跟我一起回去?”
楊曉蘭琢磨了片刻才道:“我想靜靜的呆上一段時間,在這裡,很充實。”
張楓“哧”的一笑,輕輕的搖搖頭:“跟那個神經病?哼,真要在這兒呆下去的話,你遲早會後悔的。”
楊曉蘭低低的喟嘆了一下,道:“不光是我,還有家裡人,都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張楓道:“你也太一廂情願了吧?你媽早就鬧得滿城風雨了,再不回去,她會瘋的。”
雖然在兩人的婚事上,裴綺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但不可否認的是,裴綺確實非常疼愛這個獨生女兒,幾乎就是把她當子的,若是一直找不到楊曉蘭,張楓覺得,裴綺或許真的會發瘋,那樣的話,他說不定都會遭受池魚之殃,畢竟這事兒的根子還害在他身上,大家其實都心裡有數。
楊曉蘭沉默了片刻才道:“如果回去的話,我會瘋的。”
被母親當犯人似的看了將近兩年時間,活生生的把一段姻緣給拆散了,楊曉蘭能忍受到現在,已經算是神經非常堅韌的了,這還不算她曾經自盡了兩次,當然了,這些事兒她並沒有跟張楓提,這次重逢之後,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時辰,兩人也沒說幾句話,但她還是敏銳察覺到,張楓跟從前有了極大的變化。
埋藏在心裡的很多話,在看到張楓後,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她甚至覺得,兩人之間彷彿沒有了什麼共同語言,這種感覺讓她非常的恐懼,所以,楊曉蘭竭力在找一些話題,想要衝破心靈間隱隱約約形成的藩籬,真要錯過了這次機會,或許,兩人永遠也不會再有破鏡重圓的機會。
張楓心裡並沒有察覺到楊曉蘭的不安,他的心思比楊曉蘭更亂,見到楊曉蘭之後,心裡的那種忐忑不安消失了,但心緒卻亂了,很多預想到的情景並沒有發生,在他的感覺中,兩人這次重逢,似乎太過平淡了一些,不像是曾經的戀人,反而更像普通朋友一樣,隱約之間,已經有了隔閡。
他不知道這種隔閡是怎麼產生的,但確實感覺到了隔閡,張楓不認爲這種不和諧是因爲裴綺主導的退婚,實際上,他從來都沒有把退婚的事情放在心上,否則的話,當初也不會把尋呼機保留一年多的時間,心底深處,其實他一直都希望能聯繫到楊曉蘭的,雖然最終並未實現。
重新找到楊曉蘭的下落之後,張楓內心深處其實抱着很深的期望的,兩世的記憶重疊在一起,他還是認爲,楊曉蘭纔是最合適的結婚人選,只是跟於梅之間的關係轉變,將他的打算徹底給推翻了,張楓甚至認真深入的分析過自己的內心,駭然發現,除了對於梅的迷戀之外,他的心思竟然比從前功利了很多。
也就是說,促使他生出與於梅結婚這個念頭的,主要還是出於內心深處的功利思想,甚至打算爲此而放棄與楊曉蘭結婚的念頭,隨後沒過多久,又發生了與小唐的事情,張楓心底一直守着的那道底線終於撕開了,從而對楊曉蘭的感情也出現了一絲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變化。
若是沒有前世的記憶,張楓恐怕已經忘記楊曉蘭了,根本不會費力的尋找楊曉蘭的下落。
來之前,他還對見到楊曉蘭之後的情形充滿了期望,但真正見面了,那一刻的激動過後,剩下的卻是彷徨不安,心思也越發的紛亂,對於自己今後的感情生活僅僅只是些微的擔憂,但選擇誰做結婚對象,卻讓張楓有些拿不定不主意了,雖然明知道胡思亂想不起作用,但這時候還是不可遏止的開始考慮這個了。
張楓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卑鄙無恥,摟着楊曉蘭的香肩,仰望着漫天星斗,心裡卻在想着其他女人,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心思變得如此的現實和功利,竟然不由自主的做開了對比,下意識的選擇如何做,才能對自己的前途命運最有利,放在從前,這是絕對不可能做出來的。
楊曉蘭雖然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張楓說着話,但心思卻全部都放在張楓的身上,她的擔憂和恐懼都不是沒理由的,分開了將近兩年的時間,這才最致命的一點,時間,永遠都是感情的最大殺手,斷絕音訊兩年,雖然她的感情一直都沒有改變,甚至可以說是愈久彌堅,但她無法保證張楓也跟她一樣。
這兩年來,裴綺把楊曉蘭看得很嚴,幾乎斷絕了她跟外界的所有聯繫,尤其是跟張楓之間的音訊,不過,爲了能夠讓她對張楓徹底死心,裴綺還是不時的將一些“打聽”到的消息轉告給楊曉蘭,都是張楓跟某某女子在一起了,這些消息雖然有真有假,但涉及到的人卻都是真的,不怕楊曉蘭不會多想。
所以,楊曉蘭雖然表面上對這些轉述的消息不屑一顧,但時間久了,潛意識當中已經認爲,張楓早已有了其他女人,她甚至都不敢跟張楓求證,從見面到現在,幾個小時過去了,楊曉蘭沒有跟張楓說過一句有關其他女人的話題,越是如此,她的心裡其實也越是擔憂。
張楓沉默了一陣子,或許察覺到了楊曉蘭的孤寂和不安,終於將心思轉了回來,道:“你這樣做,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家裡人的感受?”他想過了,不管怎麼說,都不能任由楊曉蘭這樣不聲不響的出走,既然自己知道了,最低程度也要通知其父母,不然的話,以後也是自己的麻煩。
裴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她要是不管不顧的把怨氣轉移到張楓身上,誰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樣的瘋狂事情,張楓可不願意因爲這個惹上一身騷,搞不好就會成爲自己的污點,丟面子那是肯定的。
楊曉蘭幽幽的說道:“誰又考慮過我的感受?”
張楓嘆了口氣,苦笑道:“阿姨總是爲了你好的,雖然做事過分了一些,出發點應該還是爲了你。”
楊曉蘭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巴不得跟我退婚?”
張楓“呃”了一聲,道:“怎麼會呢,不如這樣吧,你跟我一起回周安縣。”
楊曉蘭的目光靜靜的盯着張楓良久,讓張楓心裡都有些忐忑了才道:“你說的不是真話,”沉吟了一下接道:“你不知道麼,每次言不由衷的時候,你的眼珠子總是會盯着人家的眉毛,而且還是左邊的眉毛。”
張楓聞言一滯,心裡卻冒出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與楊曉蘭在一起的時間都截止入獄前那段時光,他從來都不知道,楊曉蘭對他的瞭解居然達到了這種地步,他的這個毛病其實從小就有,但沒有人發現過,前世有人說過這句話,原以爲那纔是唯一瞭解他的,沒想到楊曉蘭卻早就發現了。
尷尬的笑了笑,張楓也不去解釋,隨口道:“我這次來,就是想帶你回去。”
楊曉蘭揶揄道:“你不是說隨意找個窮山溝散心的麼?”
張楓哼哈了兩聲,道:“你真不打算回去了?這個窮山溝有什麼好呆的?真要喜歡到山裡支教,咱們周安縣這種地方地方多得是,而且比這裡還艱苦,不如回去支教得了。”不管怎麼說,卻是不能讓楊曉蘭繼續呆在東陽了,他不喜歡脫離掌控的感覺,尤其是重生後。
雖然心裡已經漸漸沒有了與楊曉蘭結婚的打算,但也不會讓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儘管覺得這種想法很自私而且很無恥,但張楓卻絲毫沒有改變這種想法的念頭,甚至還在想着是不是把前世經歷過的幾個女人都蒐集到身邊來,至於最終如何處理這些女人之間的關係,現在卻是顧不得了。
前世混成那個樣子,都能在身邊籠絡一票美女,這一世當了公務員,比前世的基礎要好上無數倍,若是混得連前世都不如,還重生個什麼勁兒?不光遺憾要彌補,還要做出更大的一番事情來的。
楊曉蘭吁了口氣,道:“盡一天胡說八道,也不知道你這個副是怎麼當的。”
張楓“哦”了一聲,隨即道:“你知道我的情況了?”
兩人見面後說的話其實並不多,張楓還沒有顧得說自己這兩年的變化,忽然聽楊曉蘭說起這個,不由有些好奇起來,若是能知道自己職務上的變化,裴綺又怎麼可能將楊曉蘭軟禁了將近兩年?這事兒說實話,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既佩服裴綺的手段,也佩服楊曉蘭的耐力,居然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瘋成精神病。
楊曉蘭“嗯”了一聲,道:“知道的時間並不久,也不是很詳細,前一陣兒我爸回去過,給我辦理停薪留職手續,後來索性直接辭職了,”頓了頓方纔續道:“就是因爲知道了你的情況,然後都拿着檔案,跑到海南幹新工作,算是下海吧,嗯,買斷了工齡,加上家裡的積蓄,在海南做點小生意。”
張楓聞言有些好奇,道:“跑到海南做生意?那邊就是椰子多、菠蘿多,嗯,還有什麼三隻蚊子一盤菜,兩隻老鼠一麻袋,能有什麼生意好做的?”他前世的時候可是去過海南島的,雖然已經是幾十年後了,但那邊的大致情況卻沒有什麼變化,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楊曉蘭聞言微微一笑,道:“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不過能做的生意也不少呢,現在都在炒地皮。”
張楓愣了一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人說在海南炒地皮了,葉清就不止一次的說過這個話題,今天又聽楊曉蘭說起這個,不禁暗自搖頭,道:“你爸媽不會也去幹這個了吧?聽說不少人炒樓花呢。”
楊曉蘭“嗯”了一聲,道:“就是在做房地產呢,還專門請了一個這方面的專家,籌措了一筆錢。”
張楓道:“做這個……可得不少本錢啊,你們家可真有錢吶。”
畢竟兩人以前的關係擺在那兒,對於楊曉蘭家裡的經濟情況,張楓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兩人在錦繡苑的那套房子,就有楊曉蘭家裡的投資,楊家就這麼個獨生女,老兩口又都是廠裡的工程師,積攢了不少錢,但拿去做房地產炒地皮,哪怕是買斷了工齡,也離題太遠,不可能拿出幾個大錢來。
楊曉蘭笑了笑,道:“爺爺奶奶留了不少的家產,還有一部分借貸,湊了一百萬,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能賺不老少吧,照着如今的趨勢發展下去,明年情況會更好呢。”
張楓搖了搖頭,道:“別高興的太早,不然的話,到時候哭都麼地方哭去。”
楊曉蘭聞言卻沉默下來,過了一陣兒才道:“這都跟我沒多少關係了,沒錢了更好,隨他們折騰去。”
張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覺得楊曉蘭的心態似乎很成問題,琢磨道:“你爸媽就你一個人,這麼努力,還不是爲了你?若是不爲你考慮的話,他們也不用這麼大年齡了還辭職下海去做生意,對不對?”
楊曉蘭微微翻了一子,換了一個舒服點兒的姿勢,靠進張楓的懷裡,將頭枕在張楓肩頭上,輕聲道:“你究竟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她雖然性子柔弱,但內心卻是極爲剛強的,而且也極爲聰慧,並非什麼也不懂,張楓拐彎抹角的跟她繞圈子,她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張楓下意識的將楊曉蘭樓得緊了點兒,琢磨着道:“跟我一起回去吧,這裡不適合你。”
楊曉蘭沒有吭聲,但身子卻往張楓懷裡蜷縮了一下,輕輕的閉上眼睛,然後深吸了幾口氣,似乎想把張楓的味道全部吸進自己的肺裡一樣,玉臂也盤在了張楓的胸前,指頭漫無目的的扣扣畫畫。
張楓心裡嘆息了一聲,不知不覺的軟化了。
見到姜貞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一頭闖進楊曉蘭臥室的姜貞,發現牀上躺着的張楓時,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張楓從夢境中驚醒,兩人算是第一次見了個面。昨天張楓剛到這裡的時候,姜貞因爲跑去家訪了,所以並不在學校,她晚上回來的時候,楊曉蘭跟張楓又在外面,所以也沒見面。
得知眼前的男人就是楊曉蘭常常唸叨的張楓時,姜貞登時報以極大的興趣,開始沒完沒了的套問打聽,跟個媒婆似的,讓張楓難以招架,而且她一口的白話,讓人聽得脖子都能抽筋,張楓只好找個藉口,拖着楊曉蘭逃之夭夭,兩人一起進山去轉悠了。
當天下午,楊曉蘭就與張楓一起離開了三姓村,同行的還有周勇,姜貞雖然極力挽留,但楊曉蘭還是決定離開,三個人乘着吉普車,一路下山,當天晚上趕到東陽市,找了個酒店住下,打算第二天乘飛機回北原省,周勇也把借來的軍用吉普給還了。
楊曉蘭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張楓其實早就讓人來守着她了,三姓村就那麼大,平時難得見到外人,周勇在山裡住了那麼久,出入還開着吉普車,又經常給村裡捎東西,楊曉蘭早就見過無數次了,只是沒想到周勇是專門跑到山裡保護她的罷了,心裡不禁又感動了一把。
本來周勇是要提前回去的,不過張楓已經讓周瑞影幫着去解決周婷遇到的麻煩了,所以他也就沒有急着走,幸好楊曉蘭並未過多的猶豫,只是一晚上的時間就做出了選擇,否則的話,周勇哪怕再不擔心,也不會繼續在這兒等下去了,他不光有姐姐的事情,還有江映霞的問題。
因爲是第二天的機票,晚上在東陽市的時候,張楓便徵詢楊曉蘭的意見,要不要通知裴綺,楊曉蘭琢磨了一陣才道:“還是不要吧,等過一陣再說。”若是這時候通知了,裴綺勢必不許楊曉蘭跟着去周安縣,以後會怎麼樣,楊曉蘭還真說不清了,她還想先去周安縣住一陣再說。
但張楓卻也有自己的顧慮,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楊曉蘭跟他回了周安縣,最終裴綺得知之後,不跟他急纔怪,以他如今的身份,恐怕就成了笑話了,不過,楊曉蘭既然不同意,他也只好想另外的辦法。
琢磨了老半天,張楓最終還是沒有打電話給裴綺或者楊智,但也不好將楊曉蘭直接帶回周安縣,索性就將她先安頓在新陽市的華清園了,讓楊曉蘭住進周瑞影的家裡,反正周瑞影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回來一次,也只有這個地方最安全,不虞走漏消息,最關鍵的是有周瑞影可以關照。
魚米之鄉的辦公室裡面,張楓抽着煙,望着周瑞影道:“周婷那邊的事兒處理的如何了?”
回來之後,周勇已經第一時間去看姐姐了,張楓因爲安頓楊曉蘭,所以還沒有顧得問周瑞影,直到這個時候纔在雲海酒店見到她,順道就問問,畢竟牽涉到了周勇,他不想出現任何差錯,對於周婷,張楓自然是印象極深,直到她對一些人的殺傷力,若是沒有人圍着爭風吃醋,反倒是不正常了。
周瑞影苦笑道:“自然是處理妥當了,雖然事情不大,都是一些小麻煩,但那些人卻沒一個省油的燈,處理起來輕不得重不得,輕了不起作用,重了又達不到標準,而且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以後還有得麻煩呢,嗯,或者你有辦法也說不準。”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