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爲難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倆人從書房出來一看,卻是袁紅兵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幾個搬運工,擡着一大一小兩個紙箱子,於梅道:“喲,速度還挺快的嘛。”
袁紅兵笑道:“天這麼熱,不快能成麼,早點兒裝上就不受罪了。”
張楓正想搭個手,袁紅兵攔住道:“這個讓工人們幹,你跟我去車上搬點東西上來。”
於梅道:“搬什麼東西?要不要幫忙?”
袁紅兵笑道:“就倆紙箱子,我和張楓就行了。”
下了樓,袁紅兵打開奧迪車的後備箱,從裡面搬出一個敞開的大紙箱子,裡面是裝滿東西的塑料袋,熟食、鮮菜甚至還有十幾條香菸,指着另外一個箱子對張楓道:“這箱酒也搬上,夠咱哥倆喝上一陣子了。”
於梅身體不好,所以這邊的房子不但沒有安裝空調,平時連菸酒之類的東西也很少存放,除非袁紅兵隨身攜帶,如今有張楓在,袁紅兵不但安裝了空調,還專門從家裡帶了一箱特供茅臺和十幾條香菸過來。
張楓眼尖,一眼掃過去,就已經看清楚,紙箱內的香菸是熟悉的特供大熊貓,從後備箱搬出酒箱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特供茅臺,與他在唐振軍那兒喝的那種粗麻紙包裹的茅臺酒不一樣,是正兒八經專供某些特殊人羣的特供酒。
張楓心裡是個什麼樣的心情,恐怕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本來就已經將袁紅兵的家世猜得很高了,不過現在看來,還遠遠不夠,但中央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和大家族,張楓還真想不出有誰是姓袁的,而且還能與袁紅兵對上號,心裡愈發的有些好奇。
抱着酒箱,跟在袁紅兵身後上樓、進門,於梅已經指揮安裝空調的工人在書房的牆壁上鑽孔了,見到兩人懷裡抱着的東西,不禁道:“喲,可找着志同道合的了,這下不愁這些酒沒人陪你喝了吧?張楓,把酒放你房裡吧,哦,還有這幾條煙,放外面不合適。”
張楓依言將一箱特供茅臺和十幾條大熊貓塞到自己的牀底下,然後出來對袁紅兵道:“袁大哥,哪兒整的這麼多好東西?”
這些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得有身份、有地位才成,普通人都不見得聽說過。
張楓曾經在唐老身邊呆過,這些東西自然一目瞭然,不可能裝聾作啞,既然看到了就隨口問了出來,悶在肚子裡的話,反而會讓袁紅兵生出別的想法。
果然,袁紅兵哈哈一笑,道:“都是別人送給老頭子的,家裡多的是,大哥別的愛好沒有,菸酒茶卻是從不離手,這些東西平時在家裡只能自個兒偷偷的享用,現在終於不用啦。”
張楓笑了笑,雖然袁紅兵沒有介紹家裡的情況,但能這麼說就已經非常不錯了,說明他根本沒拿張楓當外人,昨天他還是在街上買的西鳳酒招待張楓,今天就把老底掏了出來,這不光是因爲於梅的原因,更多的還是跟張楓對上了眼。
空調安裝的挺快,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調試完畢,等安裝工人離開的時候,於梅把午飯也準備好了,紅油豬耳、芥末三絲、紅燒兔子、涼拌苦瓜、油炸黃花魚、一碟鹽水花生、一碟拍黃瓜,還有一個尖椒溜肥腸,主食是白米飯,擺了滿滿的一大桌。
張楓道:“於老師,這也太豐盛了吧,咱們三人也吃不了啊。”
於梅笑了笑,道:“本來還有一個辣子山雞,不過看桌子擺不下了,就沒弄。”
袁紅兵打開一瓶茅臺酒,笑道:“你於老師這是高興糊塗了,頭一次在家裡待客,就想把廚藝都顯擺一下,袁大哥也沾你光了,難得享一次口福啊,嗯,以後就甭在黨校吃飯了。”
張楓和於梅都笑了起來,於梅道:“你袁大哥說得不錯,反正黨校與家裡沒多遠,吃飯就回來,我和你袁大哥倆人的話,飯還真不好整,每次都是湊合,像今天這樣,除非下館子。”
一瓶酒,張楓與袁紅兵二一添作五,很快便進了肚子,於梅將碗筷收拾了之後,三個人坐在客廳裡面閒聊起來,張楓說了今天去黨校報到的事兒,道:“晚上跟同宿舍的幾個室友去富貴樓吃飯,恐怕又要酒不離口咯。”
袁紅兵道:“其實咱們國家的官場文化,很大程度上就是酒文化,不會喝酒,很難在仕途上吃得開的,我看你酒量也不錯,能喝斤半白酒吧?”
張楓搖搖頭,道:“很少多喝,一般在酒桌上最多三玻璃杯,大約**兩的樣子。”
袁紅兵笑道:“還得多練練,能多喝酒,就能做好官,很多人都是從酒品看人品的。”
於梅瞪了袁紅兵一眼,道:“少拿你那些歪理來說事兒,對了,張楓,你這次進青幹班,是不是有什麼說頭?”頓了頓才接道:“我可是聽說了,名額很緊張的,全省才三十多個名額,我們計委也才搶到一個,分給羅主任的侄女兒了。”
袁紅兵也點點頭,道:“交通廳也給了一個,我讓規劃處的小韓去了,按說這些培訓名額,就連省直機關都不夠,何況還有各個市裡面呢,真佩服組織部那幫人精了,這種事兒都能整出來,小張,你莫不是走了趙書記的門路?”
張楓苦笑着搖搖頭:“趙書記?”頓了頓才接道:“你要知道我最近乾的事兒,就不這麼想咯。”一轉念間,張楓便拿定了主意,將自己最近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從那天傍晚夢醒之後開始,一直到破獲地下冰工廠爲止,除了那場奇異的夢境以及與葉青分贓的事情之外,事無鉅細,像講故事似的,全跟袁紅兵和於梅講了。
於梅恍然道:“難怪呢,這個名額怕是陳靜遠書記弄來的,組織部孫部長可是陳家的鐵桿呢,唐司令也算是費了一番心思了。”
袁紅兵卻皺眉道:“你讓人偷出來的那份東西呢?”
張楓遲疑了一下才道:“那玩意兒就是個禍胎,我正琢磨着是不是燒了去。”
起身到書房,從皮箱裡面取出檔案袋,遞給袁紅兵,道:“正好請袁大哥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