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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玉已經五十多歲了,在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坐了十七年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早已一去不復返,曾經最年輕的副廳級幹部,如今也已經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雖然在市裡還有很重的話語權,但李子玉卻早就已經開始收斂自己的鋒芒了。##筆趣閣 ref="; re=";_blnk"; 看必去##
人的命運有時候真的很難說,當年李子玉就是因爲搭上了孫建國的關係,加上他的個人能力,一番鑽營之下,不到三十六就成爲新陽市的常務副市長,那時候意氣風發,最年輕的副廳級實職,無數光環讓李子玉雄心勃勃,無論是誰,都覺得李子玉前途無量。
李子玉也因此成了孫建國的死黨,爲孫建國衝鋒陷陣,可以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只是誰也不會料到,李子玉在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居然一蹲就是十七年,就不帶挪窩的,而且每逢幹部調整,他都是最熱門的人選,可最終卻始終差上那麼一點運道,這些年下來,他都有些麻木了,自己該做的工作都做了,該走的門路也都走了,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比如新陽市最近半年來先後進行了好幾次的班子調整,從市委書記到市長,下面的常委也走馬燈似的換了個遍,偏偏就沒他什麼事兒,孫省長那裡的門檻都快被他踩爛了,塞進去的銀子也都足夠他包養上一個營的二奶了,因此,李子玉只能暗歎自己的運道不足。
呆在這個圈子裡面的時間愈久,李子玉越是發現自己當年的幼稚,他常常也會獨自靜坐反思,爲何到了眼下這個層次就開始停滯不前了,要靠山有靠山,整個北原省,能比自己靠山還要強勢的人物只有一個省委書記,而且省委書記一基本上都是空降過來的。**筆趣閣 ref="; re=";_blnk"; 更新最快**
論起在北原本地的實力,應該是沒有人能壓過省長孫建國一頭的,孫建國也肯爲自己講話,但自己就是不能更進一步,要說心裡不鬱悶,那是不可能的,他又不能對孫省長有什麼怨氣,畢竟每次都爲他爭取了,只是每次都有比自己更合適的人選罷了。
每每想起這個,李子玉心裡就憋悶得想發狂,若是當年就懂得藏鋒斂銳,何至於會落下今天的這個局面?同時,他內心深處未嘗也沒有想過,以孫建國的身份地位,何至於讓他這個心腹將近二十年都沒有挪窩,要說沒有什麼奇詭之處,李子玉自己也不相信。
所以,李子玉這些年慢慢的越來越懂得掩藏自己,當年那個野心勃勃的李子玉再也看不到了,而且他還通過別的渠道,爲自己努力營造上進的機會,年齡曾經是他的優勢,如今卻已經成了他的一塊兒心病,若是再不能更進一步的話,這輩子恐怕也就是這個程度了。
用完早點,坐在客廳裡面,李子玉正琢磨着事情的時候,秘書從外面進來,道:“李市長,政府辦那邊打電話過來,通知今天要召開辦公會。”
李子玉“哦”了一聲,道:“辦公會?都這時候了,還開哪門子辦公會?”
秘書道:“可能是周安縣的事情吧,這兩天周安縣的黨政一把手都在市裡上躥下跳的。”
李子玉皺了皺眉頭:“周安縣?哼,不會又出什麼大事兒了吧?”
秘書道:“聽說昨天下午出了一件事兒,周安縣氮肥廠的一個車間主任被該廠的一名職工給滅了門,一家三口都被殺了,這事兒鬧得挺大的,市委韓書記親自打電話過問了,所以周安縣的黨政一把手都在市裡,詳細情況還不知道。&&最新章節:筆趣閣&&”
李子玉聞言眯了一下眼睛,道:“是氮肥廠?那個出過最大毒品案的地方?”
秘書點了點頭,李子玉“哦”了一聲,道:“知道了,你去備車。”
等秘書離開了,李子玉才抓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但等了很久也沒有人接聽,便又打了傳呼,結果還是沒有迴音,李子玉的神色便有些難看起來,琢磨了一陣子,正打算重撥電話的時候,卻看到妻子從樓上下來,便隨口道:“李紹呢?”
妻子道:“小紹昨天回來得太晚,這會兒還沒起牀。”
李子玉冷哼了一聲,道:“讓他下來,我有話問他。”
妻子見李子玉神色不大對,便忍住了欲衝喉而出的話,轉身上樓去了。
李紹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多分鐘之後了,看到父親陰沉着臉望着自己,便有些膽怯,站在樓梯口,縮手縮腳的道:“爸,你找我?”
李子玉望着兒子驢高馬大的個子,微微發白的臉色,甚至眼圈兒也有點兒發黑,便知道兒子昨晚幹什麼去了,不禁沉聲道:“你看你成什麼樣子?都快三十歲了,一事無成,還整天出去鬼混,我看你遲早都會死在女人肚皮上!”
李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子發脾氣,捱了罵也不敢還嘴,等李子玉歇口了囁嚅道:“我就是個陪客,孫韶請客,又不能不去……”
李子玉年齡雖然有些大了,但耳朵挺好使,一聽兒子說是跟孫韶出去的,神色便微微一緩,不再訓斥他晚上出去鬼混的事兒,轉過話題道:“你最近鬼鬼祟祟的跟陳健在一起搞什麼?怎麼陳健的電話也打不通?”
李紹聞言愣了愣才道:“什麼鬼鬼祟祟的,說的那麼難聽,我們在辦正經事呢,孫韶找了一條發財的路子,陳健不過是幫着跑跑腿,我們也順便沾點兒光。”
李子玉冷笑道:“孫韶跟前還會少了跑腿的人?他搞什麼名堂我不管,你少跟着瞎摻和。”頓了頓才續道:“陳健不是已經從上海回去了嗎?怎麼聯繫不上?”
李紹聞言心裡就有些發虛,老子能知道陳健的行蹤,十有七八也就知道他一天都幹了些啥狗屁倒竈的事情,這可不是啥好苗頭,只是此時卻有些顧不得了,心裡盤算着怎麼過老頭子這一關,嘴上卻道:“昨晚他就成回周安縣了口阿,聯繫不上,可能是有什麼事吧?”
李子玉道:“有什麼事,能讓他連我的電話都不回?”
李紹臉色就有些青紅不定,遲疑了一下才道:“周安縣氮肥廠昨天出了點兒事,陳健是分管的主要領導,可能是在處理那個……事情吧,”他顯然也知道這種事情瞞不住人,頓了頓才補充道:“有個工人把車間主任殺了,據說跟廠裡的事情可能有關。”
李子玉原本還沒把這事兒往心上放,之所以打電話給陳健,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周安縣那可是塊大肥肉,市裡的主要領導都心裡有數,如今那裡可全是自己對頭的地盤,若是有機會,他自然是不想放過,哪怕搶不到嘴,也可以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
但兒子變顏變色結結巴巴的話卻讓李子玉皺起了眉頭,斜睨着兒子,沉聲道:“跟我說實話,究竟怎麼回事兒?有沒有你的關係?”他在官場混了多半輩子,整天干的就是察言觀色揣摩人心的工作,李紹的那點兒道行根本不夠看。
李紹被老子一逼,下意識的就往樓臺上退了幾階,然後靠着扶手,目光偷偷打量了老子幾眼,見李子玉並沒有要動手的打算,這才接道:“也沒多大事兒,不就是死了個人嘛,不管怎麼處理,牽扯不到陳健的身上,跟咱們就更沒關係了。”
李子玉瞪了兒子一眼:“別給我打馬虎眼,若是沒甚事兒,怎麼會讓陳健連夜從上海回來?周安縣的書記和縣長都跑到市裡來了?”頓了一下又道:“而且也不是死了一個人,而是被人滅了門,性質及其惡劣,市裡是不可能不聞不問的。”
客廳的門從外面推開,李子玉的秘書在門口遲疑了一下才進來道:“李市長,車已經準備好了,嗯,還有一件事,周安縣那邊出了**,有上千人打着橫幅到縣政府請願,標語寫得非常出格,市政府那邊已經來電話催了。”
李子玉眉頭一皺,道:“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秘書很知趣的退出客廳,隨手還拉上了客廳門,然後轉身去院子裡等着了。
李子玉橫了兒子一眼,道:“上千人的**!快說,跟你有沒有關係?”
李紹囁嚅了一下才道:“陳健主持給氮肥廠採購了新的生產設備,又從氮肥廠搞了幾百萬的集資,孫韶弄了一堆廢舊玩意兒給陳健拿去頂了設備,從中弄了兩千多萬,這次全都拿去上海投資了,不過,那些錢大多數都落在孫韶手裡了。”
李子玉聞言,腦門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差點兒腦溢血,隨手抓起茶几上的菸灰缸,照着李紹的腦袋就砸了過去:“老子砸死你這個喪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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