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步步逼近的黑衣人,她竭力讓自己鎮定,衝着那人厲喝,“你們是什麼人?我們是京都齊國公顧府的家眷,可知傷了我們,你們要擔什麼罪行?若是求財,我們身上的釵環首飾都可以給你們,馬車裡也有些,儘管拿去,若是不夠,前面車子裡的就是齊國公的府的夫人,你們只管向她提去!”
她們被逼得跳下馬車逃跑,而姚氏的車子卻被黑衣人緊緊圍在中間,車簾低垂,不見裡面有一點響動。
顧錦珠隱隱覺得不太對,但眼前的情勢容不得她多想,她迅速命令芸香素菊將頭上身上的釵環佩飾都摘下來,用一塊帕子包好扔過去,想盡快將黑衣人穩住。
這條路雖說是上山的道,比較僻靜,但平日來往上香的人也並不少,並沒聽說過有什麼流賊,這夥人出現的蹊蹺,又比較兇悍,現在只希望他們是爲了財,若他們還打什麼別的主意,顧錦珠簡直不敢想下去。
雨水不停的從天空澆下,很快,三個女孩子就被澆的溼透,三人凍得瑟瑟發抖,緊緊貼在一起,顧錦珠目光緊緊盯着黑衣人,眨都不敢眨一下。
那領頭的黑衣人接過那包首飾,隨手揣在身上,卻是放聲大笑道,“你是顧家的小娘子?早就聽說長得不錯,果不其然,今日兄弟們也是運氣好,你以爲區區幾個破首飾就能打發得了我們?”
他聲音極爲粗啞,聽着就像一把刀在石頭上磨來磨去,讓人無比難受。
他話音一落,周圍的黑衣人就齊聲大笑起來,像是極爲興奮。
一個黑衣人道,“大哥,還跟她羅嗦什麼,還是快點把人抓過來,讓兄弟們也樂呵樂呵,這可是國公府的小娘子啊,能睡上一睡,弟兄們這輩子都值了。”
周圍人紛紛起鬨,“沒錯,瞧那小娘子細皮嫩肉的,能嚐嚐這滋味,死也值了…..”有幾個按捺不住蠢蠢欲動,向三人慢慢逼近過來。
聽着那些下流的話,顧錦珠三人瞬間臉色慘白,山路偏背,再加上瓢潑大雨,她們簡直上天入地求救無門,若真被這些人抓住,什麼後果不言而喻。
芸香素菊嚇得腿都軟了,素菊從旁邊撿起一塊石塊,緊緊抓在手裡,顫聲道,“你們別亂來啊,你們敢過來,我就……打死你們……”她嚇的聲音裡都帶了哭腔。
她的話引起匪徒一陣鬨笑,一個黑衣人邊靠近她邊嬉笑道,“來呀,照爺爺這兒打,若不然,爺帶你去耍耍?”
素菊氣得渾身發抖,想也不想就把手裡的石頭用力擲了過去。
而在前頭的馬車裡,顧碧彤也是嚇得小臉發白,將頭緊緊埋在母親懷裡,顫聲道,“娘,他們真的不會傷害我們吧?”
姚氏心裡也沒底,這夥匪徒的兇悍遠遠超出她的預料,當初她將事情交給平嬤嬤去辦,讓她去找一夥不怕死的流民,將顧錦珠擄走最後往山崖下一拋,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誰又能怪到她身上?只能說顧家大小姐倒黴罷了。
卻沒想到現在招來這樣兇悍的一羣綁匪,想到這次出來沒把平嬤嬤帶出來,她腸子都快悔青了,卻還得故作鎮靜的安慰女兒道,“別怕,他們不是沒過來嗎?娘給他們的銀子付的足足的,他們只是要抓顧錦珠,等把那三個丫頭做了,咱們就能回去了。”
聽母親這樣說,顧碧彤稍稍安下些心,將頭探出來悄悄看向外面道,“娘,他們會把顧錦珠怎麼樣?怎麼還不把她抓走?”
姚氏也皺眉道,“誰知道,我們看着就好!”她聽着外面傳來的下流鬨笑聲,一把將女兒拉了回來,遮住她的眼睛道,“這些事不是你該看的,你快快將那些話忘掉!”
顧碧彤忍不住撇嘴,她聽都聽到了,怎麼可能立時忘掉?
母親總當她是小孩子,其實她……
她想起那天和三皇子的親密相觸,臉頰瞬時滾燙起來,第一次知道男人和女人居然可以那樣親近,只是沒想到和她做那種事的居然是三皇子!
想到蕭祈那張風流的臉,嘔得都快吐出血來,然而少女情致初開,卻情不自禁豎着耳朵聽着外面,好奇那些人會對顧錦珠做什麼。
素菊一石頭擲出去,那人輕輕鬆鬆就躲了開,縱身就向她撲了過來,一邊獰笑道,“小娘子,還是到大爺懷裡來吧。”
素菊尖叫一聲轉頭就跑,卻被那人一把拉住了手臂,用力就向懷中扯了過來。
素菊尖聲大叫,拼命踢打掙扎,旁邊芸香見勢不妙,撲過來就抱住了那黑衣人手臂,用力一口咬了下去。
芸香幾乎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那黑衣人爆出一聲痛叫,只覺得一塊皮肉都被生生咬了下來,用力一揮手臂,把芸香擲了出去。
芸香跌落在一堆泥水裡,發出一聲悶哼,顧錦珠大驚,忙跑過去想要扶起她,可身後的那些黑衣人都撲了過來,匪首一隻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就向顧錦珠的肩頭抓來。
正在危急之時,忽然聽到身後方傳來一陣呼喊,匪徒們忽然就亂了起來,一個黑衣人衝過來,無比驚慌的道,“大,大哥不好了,有一隊官兵正朝着山上來了……”
匪首回頭,就見山路上,一隊黑衣黑甲的軍士如旋風般疾馳而來,眨眼間就到了半山腰上。
有匪徒認出了他們的裝扮,驚慌大叫道,“不好了,是銳王的黑甲軍!”
匪徒發一聲喊,立刻四處潰散。他們本是附近的流民強盜,受姚氏所僱,本來還想發一筆橫財,順便再擄幾個美人,卻萬萬沒想到會碰到黑甲軍。
銳王兇名在外,誰不知他是惡神降世,他們哪敢跟黑甲軍真的對上,此時連逃跑都來不及,拼了命的向山上逃去。
匪徒如潮水般從身邊擦過,顧錦珠抱着芸香瑟瑟發抖,根本來不及看清前面,只聽到人們大聲呼喊“黑甲軍”什麼的,她擡頭,就看到一騎如飛般馳來,馬上人黑衣黑甲,臉上扣着半片銀色面具。
居然是銳王,她心口驚跳,腦中只剩下了欣喜,能碰到銳王,她們就得救了!
她拖起芸香和素菊向旁邊的山坳處跑去,想躲在一邊。
匪徒們四散逃躥,銳王手一揮,身後黑甲軍如虎狼一般疾衝了過來,瞬時刀光劍影,耳中慘叫聲不斷,鮮血四處噴濺,卻很快被雨水沖刷乾淨。
這不是顧錦珠第一次看見銳王殺人了,卻依舊覺得膽戰心驚,那些黑甲軍手起刀落,彷彿面對的不是人一般,而只是一羣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