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中帶着嘲諷,目光毫不懼怕的盯着顧錦珠,實在想把她的氣焰壓下。
這裡的每一個美人,雖不曾得到過銳王寵幸,但到底都是一些王公大臣送來的女子,還有明宣帝賜下的,幾人杖着身份,哪會把顧錦珠這個黃毛丫頭放在眼裡?
更王府多多少少都還要顧及一些情面,所以對她們在衣食住行上也十分優待,並不非常苛刻,這多少也讓她們多了些盼望。
之前王府沒有主母也就罷了,而現在,蕭璟親求太后娶了顧錦珠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這些美人們早就在擔心,生怕顧錦珠來了,她們在王府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這紫衣女子咄咄逼人,顧錦珠卻不想與她鬥嘴,只轉頭問歡芷道,“以下犯上者,王府中如何處置?”
歡芷看着她責打玉珠,眉毛都沒動一下,垂下頭恭敬的道,“對王妃不敬者,輕則鞭笞百下,重則杖斃!”
她口氣輕飄飄的,說着鞭笞百下和杖斃就像家常便飯一樣,駭得一衆美人瞬時白了臉,連那位紫衣女子也不覺顫抖了一下。
顧錦珠也有些心驚,這些嬌滴滴的美人,鞭打個十多下就算重的了,鞭笞百下,那和處死有什麼區別?
她雖不允許她們背後拿她做筏子,卻也不能輕易就將人給處死,畢竟她只是新嫁過來,還沒有搞清楚這些美人的背景,雖說這些美人蕭璟名義上沒有動過,但誰知裡頭有沒有他什麼“紅顏知已”?
她想了一下,吩咐道,“所有人鞭笞十五,以儆效尤,若再下次背後胡亂說話,絕不輕饒!”
她話音一落,身後的侍叢都向那些美人抓去。
衆人顯然沒想到她真的敢這樣,一時哭喊驚叫,那紫衣女子臉色蒼白的厲叫道,“你,你敢!我可是聖上賜下來……”
她話還沒說完,已被一衆如狼似虎的侍從按在地上,口中被強塞了麻核,任她如何掙扎都只能“唔唔”出聲。
其她的女子顯然沒有她這麼硬氣,嚇得瑟瑟發抖,撲在地上立時哭喊道,“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婢妾再也不敢了……”
“王妃饒命”……
看着剛纔還趾高氣昂的美人各各嚇得面色如土,涕淚橫流,顧錦珠卻沒半分同情。
剛纔她們嘲笑她的樣子可是有勇氣的很呢!
她懶得再看她們哭叫,讓歡芷監督執行,轉身帶了芸香素菊回園子,一晌的好心情卻被破壞怠盡。
回到自己房中,芸香替顧錦珠泡了杯雲露香茶,素菊替她揉捏着肩膀,看她有些疲憊的臉色,忍不住心疼道,“小姐,要不要躺會兒?真是的,好容易逛個園子,卻又碰到這種事,銳王也真是,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都管好……”
她實在爲自家小姐憤憤不平,本以爲銳王是個好的,沒想到後宅養了那麼多美人兒,還任由她們背後這樣詆譭小姐,實在可惡!
芸香卻看着嫋嫋茶香中自家小姐沉靜的臉色,有些擔心的道,“小姐,今兒的事您莫放在心上,不過是些沒名份的,犯不着爲她們費神……”
芸香是怕顧錦珠心裡起了隔閡,以後和銳王生分。
自家丫頭的苦心顧錦珠如何不知,抿了口茶淡淡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在意。”
她和蕭璟本是陌生人,她從未在意過他,自然也不會在意那些美人,事實上若不是她們出言不遜,她甚至都懶得理她們!
而在另一邊,歡芷看着她走遠,眼裡有絲淡芒一閃。
王妃性子果決,也自能立威,但性子到底慈了些,對這些以下犯上的東西,僅僅十五鞭子,怎麼能讓她們長記性?
就該讓她們記住,有些人,是她們萬萬碰不得的!
她一揮手,召來一個侍從,在他耳邊吩咐幾句,那侍從得令,拎起那猶自不服的紫衣美人就向後山縱去。
這些事顧錦珠自然不知道,一刻鐘後,歡芷回來覆命,她也只是淡淡揮了揮手,並沒有多問。
這個叫歡芷的丫頭行事利落,自從被分到她身邊,事事都盡心盡力,況且她是蕭璟的人,在王府中行事,遠比她這個什麼事都還不熟悉的王妃要趁手的多。
沒想到第二天,歡芷就丟給她一個大難題。
一大早,顧錦珠還沒梳洗完畢,外面小丫頭就跑了進來,道:“王妃,浮麴院的一衆美人都來向您請安了。”
那些美人都來向她請安?顧錦珠一愣。
昨天打那些人時她們眼底的怨毒和不甘她都看在眼裡,她們怎麼肯來向她請安?
還是芸香反應快,立刻道,“讓她們先等着,王妃一會兒就去。”
小丫頭應了聲“是”,躬身退了出去。
等她一離開,素菊立刻笑道,“昨兒個還那麼囂張呢,今天倒學乖了,小姐,一會兒可得好好敲打敲打那些不長眼的,免得一個個都認不清了身份……”
顧錦珠煩惱的揉了揉額,她對那些美人們沒有一絲好感,如果可以,她纔不想收拾這些爛攤子,對敲打自已夫君的那些美人們,着實沒有興趣。
可她既然已擔了王妃這個身份,有些事,便不是她不想做就能不做的,現在還只是些無名無份的美人,若將來是側妃侍妾們呢?
內宅的這些事,她不想做,卻是避不開的。
她無聲的嘆了口氣,將一支赤金寶石簪插入髻中,站起身道,“走吧。”
她帶着芸香素菊去了外間的大堂,一進去,就看到十多個美人瑟瑟縮縮的跪在地上,這麼多人,卻沒一個人敢說話,個個垂頭屏息,居然規矩到極點。
哪有半點顧府爭奇鬥豔,含酸射影爭鬥的樣子!
她一走過去,那些美人們立時跪伏在地,齊齊恭敬的道,“婢妾見過王妃,特來向王妃請安。”
特別是跪在前面的幾個女子,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細看去,身子都在瑟瑟發抖,似乎怕極了顧錦珠的樣子。
顧錦珠微微有些驚訝,開口道:“起來吧。”
誰知她說完,卻沒有一個女子敢起來,前面的幾個女子幾乎是語帶哭腔的道:“婢妾不敢,婢妾等自知昨日冒犯王妃,今日特來請王妃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