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中帶着絲絲縷縷蕭瑟的寒意,昊日當空,院落中有奇異的靜美,那雪中的梅花簌簌落下,帶着飄搖的嫵媚,赫舍裡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綠珠進前給她戴上一個氈帽,上面綴着一些翡翠珠子,帽子使用貂皮做成,頂子上綴着青絨。赫舍裡頓覺暖和了一些,就聽綠珠調侃笑道:“皇后主子大喜了,怎麼了,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赫舍裡笑道:“你去把我嬸子請來,跟她說皇上讓我做早膳,我想學一些私房菜,在宮裡我最多跟御廚學一些,但那些個只怕皇上都吃膩了。”
“皇后主子,我覺得早膳倒是次要的。您那書畫不能耽誤了,我今兒早上就聽見皇上要二爺給他蒐集您喜歡的東西,二爺已經去給皇上搜集您過去的書畫。”綠珠笑道。她又給赫舍裡彈了彈肩膀上的雪花。
“那首海棠瀲灩皇上就極爲喜歡,說是不輸納蘭。”就聽一聲淺笑夾着細碎的花盆底子踩地的聲音徐徐而來,佟佳氏已經站到赫舍裡的身後笑道:“皇后主子,您跟我來,我叫您做幾品粥。”
赫舍裡點頭跟了過去,佟佳氏一邊走一邊笑道:“皮蛋瘦肉粥,用豬肉做的不見風味,鹿肉就不痛了,再加上牛肝菌,就更加的提味,這可是從雲南運送來的。”
“目極千層浪,風飄落柔波。紅樹福苑。瞰椰翠索繞,濱河峰濤。鷺飛魚戲,輪帆過盡。百物如與時節爭
千山常同空間在。噫籲嚱,看萬家燈火,熠爍錦繡。今臨鍾靈秀,激起夢揚蕤。芳華綺紈時,迅筆疾流,與風浪相擊。皇上看見那副雨打海棠圖,就說這書畫才情,不亞於納蘭。”佟佳氏笑道。
赫舍裡有些面紅,這是抄自一個散文作者的詞句,根本不是她親自執筆,昨日她夢見那個寫下海棠瀲灩的作者跟她說,若然在盜用,便把她寫進書裡,調戲一番。
“這詩詞是一個女作者寫的,名字不詳,有一筆名曰夜瓏,也不知這詩是她從那裡抄來,或者自己所做,總之年代不詳,作者不詳。”赫舍裡一笑道。她記得前生的網友夜瓏紗,一日酒醉,就給她發了一首詞,這首詞就寫於二零一二年七月二十一日。
思及此處赫舍裡苦苦一笑,佟佳氏笑道:“你都說了,此詞也未必是那夜瓏所做,年代不詳,作者不詳,主子就且說是自己所做就可以了。”
赫舍裡點頭一笑道:“嬸子說的是。”她心道這夜瓏最是喜歡掉書袋子,自以爲文采出衆,有些自命不凡,曾經盜用過不少名人的詩詞去寫穿越小說,如今莫要說是不是這丫頭所做,即便是她就不信這丫頭能從2012年來追究她的版權問題,就按嬸子說的做吧。
“不過這圖和詞句,皇上說不搭配,卻不知皇后暗含什麼玄機。”佟佳氏笑問,赫舍裡臉色又是一紅,誰知道什麼玄機,她不過是背不過幾首詩詞,又不願意用古人的,所以就揀背過的寫了一首。
這穿越盜版詩詞是一定的,但是要聰明一些,唐宋元明清的名人的詩詞都不要盜用,弄不好遇上從唐宋元明清穿越過來的人就烏龍大了,所以就要盜用那些網絡作者自己寫的,或者沒有名字,不知道誰寫的詩詞,這樣就算給人抓住盜用,他也證明不了,查無實據。
“咳咳…嬸子,那是信手寫上去的。”赫舍裡苦笑,心道:前生我真不該半夜上網認識那個夜瓏,這個人,簡直是文學界的敗類,天天的咬文嚼字的不通章法,弄的她也有了這信手作詩詞的毛病,在通於不通之間,遇上文盲就是才子,遇上大家就不知道了。
“那皇后主子,您既然已經擺了烏龍,說不過去,那您就要故弄玄虛,讓皇上去猜,他說什麼您就說不是,猜到他沒勁了你就說是就行了。”佟佳氏在後面出了個主意。赫舍裡點頭,心道:我可不是什麼才女,歷史沒看過幾本,簡單說不懂,這個兵法沒看過幾眼,可以說是法盲,政治基本不看,簡單說無能,至於詩詞,背詩詞純屬意外,畫畫用的。所以上蒼啊,你可別讓皇上沒事做考我詩詞,納蘭容若那才子是真的,我這才女假貨。
“二叔也真是的,我那文詞不通的畫多了去了,皇上要是沒事就來問一問,我顏面何存!”赫舍裡此刻又羞又怒,二叔也太過分了,哪天給皇上看出來,我這個皇后,就成六宮之中茶餘飯後的笑話了。
“呵呵,皇后你這樣纔可愛,皇上才喜歡,你要事事能幹,皇上可就該頭疼了,所以皇后,你這樣做不管是無心,還是有意,皇上都會喜歡的,你只要讓皇上喜歡你就是對的。”佟佳氏笑笑說道。
“嬸子,您還是多教我做幾道私房菜吧,跟皇上比學問,我無能的很,我最討厭讀書,最喜歡玩樂。”赫舍裡笑着說,她的理想做米蟲皇后,有美人皇上伺候着,有後宮佳麗吹捧着,有金銀珠寶把玩兒着,這就是女人的幸福。
偶爾盜用幾句詩詞,沒人逮住,出現錯誤,別人以爲是玄機,這就美妙了,就在赫舍裡跟着佟佳氏往小廚房走的時候,赫舍裡就在想這那不可能的美好未來。
她幻想着自己躺在一個浴桶裡,康熙爺正在給她洗腳按摩,孝莊太后拿着一盤葡萄給她吃,當然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那個阿q精神十分張狂的夜瓏紗說過,現實太慘,小說可以彌補,生活太真,夢想可以超脫,這種事情雖然永遠不會發生,但是想一想無罪。
“皇后,你一回來就這麼高興,有何喜事啊?”夫人一身素衣出來了,赫舍裡又回到過去那端莊沉穩的樣子,微微福了福言道:“夫人近日可安好,赫舍裡給您請安了。”
她平素於這夫人不慎親近,也甚少來往,心中難免有些隔閡,太夫人馬佳氏見皇后拘謹,於是笑道:“妾身一切都好,你烏拉媽媽給你帶過來一個禮物,你定會喜歡的。”
“什麼禮物呀?”赫舍裡出了宮,整個人都輕鬆了,於是笑逐顏開的說道,馬佳氏笑了笑言道:“一批棗紅汗血馬,你的紅兒生的,紅兒也給送來了,皇后你看。”
赫舍裡聽見遠處一聲馬鳴,就迅速的跑了出去,她屬於那種就算很衰,也會盡力自得其樂的女人,所以她一聽她的小紅兒來了,就興奮的跑了過去,這馬佳氏本不知道皇后懷孕,以爲是自己兒子買通別人說的。
所以爲了討好皇后,就把皇后最喜歡的馬送了過去,赫舍裡一拉繮繩馬兒就乖順的在院落中飛馳。
赫舍裡已經六年沒有騎馬了,所以分外的喜歡着匹棗紅色的小馬駒,但是顧忌自己身懷六甲,赫舍裡騎了幾圈,就從馬鞍山跳下來,那小馬駒身邊的母馬看見赫舍裡就把頭扎進她的懷裡,因爲它就是赫舍裡過去的坐騎紅兒。
康熙一出門就看見他的皇后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風情,不覺間有點生氣,這種時候還騎馬,就不怕有損龍胎,於是咳了咳說道:“皇后,你怎麼可以騎馬?”
“皇上,我爲什麼不能騎馬?你不知道孕婦應該適當運動嗎?沒有合理的運動會難產,這匹小馬很乖順,所以不會影響龍胎。”赫舍裡心裡很不滿意,她心說:在宮裡我規行矩步,在這裡你還非得看着我,我什麼時候纔有自由,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要爲自由論,兩者皆可拋。
“皇后,你在敢跟朕頂嘴,朕就把你的紅兒殺了。”康熙一看這匹小馬,是一匹寶馬,渾身赤紅,毛色光潤,行動矯健,十分的健美,比他的流雲還漂亮,於是就說:“這紅兒勾引皇后,惹怒皇上我,就發配御馬監,以後就我的馬了。”
他故意沒有用‘朕’字,因爲離宮以後,康熙也覺得多了一份快樂,康熙其實不是一個很戀慕皇權的帝王,但是他知道他要爲大清國的盛世太平負責人,他要做先祖沒有做完的事情,這是大清列祖虧欠黎民百姓的。
赫舍裡本來有些不開心,就被康熙這些話逗笑了。
康熙見赫舍裡笑了於是道:“朕的早膳,估摸皇后也沒準備,那你趕緊去準備,朕拉着你的紅兒溜幾圈。”
康熙牽着馬,就出了跨院,打算在巷子裡遛馬,索額圖吩咐人靜了街道,給皇上遛馬,康熙溜到巷子中間的時候,就見四周幾道寒芒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