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哥輕輕點頭。
雖然看不起他殃及家人的做法,也不認可他的行爲,但他的心理卻並不難理解。
而且類似的情況,鬆哥見過,聽過不少。
本月13日,黔省便發生一樁命案,男子入室盜竊被撞破索性殺人滅口。
15年12月,春城一男子因欠債無力償還萌生盜竊想法,實施犯罪過程中被發現,將一家室內4人殺害。
類似案件還有太多太多。
聽上去最讓人憤怒與難以理解的一樁搶劫殺人案,兇手僅“獲利”幾十元罷了。
這些兇手當然都是些喪心病狂之徒,但也並不是說他們就能無腦到爲了幾十幾百塊錢殺人,只不過犯罪過程被撞破了,或者因爲這樣那樣的理由有暴露風險,爲了逃避懲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犯下更大的罪責。
其中當然也有“頭腦發熱”或“一時衝動”之類的主客觀原因在,但這些原因同樣並非他們犯罪的理由。
點頭後,鬆哥又問:“那麼,上一個問題——爲什麼將受害人一家都約過來——請你解釋一下。如果你無法給出合理解釋,我是否可以理解爲,從最開始,你就打算把他們一家都給殺害了?”
“放裡良的屁!”秦皓宇急了,趕忙說:“我跟朱偉兵他老婆和他女兒又沒有仇,犯得着殺他們嗎?
別的不說,我可是知道,現在都講究人道主義,少用死刑,只殺一人的話我未必會被判死,但要滅門怕是死緩都別想指望了,我怎麼可能打算把他們一家都殺了?
我只是想給我妹討個公道啊,雖然確實有幹掉朱偉兵的想法,這個我可以承認,但要如果他態度好點,我也不是非得殺他不是?
踏馬的,鬼知道他腦袋裡怎麼想的,竟然把一家老小都給帶過來了。艹,他犯了這事兒他就一點兒都不心虛嗎?按理說他不是應該想方設法的瞞着他老婆和孩子嗎?鬼知道他怎麼會帶上老婆孩子一塊的?”
鬆哥嘖了一聲。
看秦皓宇的表現,倒不似作僞,這麼說的話,這樁案子顯然還藏有大秘密纔是。
當然了,秦皓宇這會兒的表現與被拘捕時,及高鐵上差距太大,要知道抓捕的時候他可是直接拿菜刀要砍人了。
雖說有着當時情急下頭腦發熱的可能,而這會兒冷靜下來後便決定如實招供,但這個人,還是得保留有幾分警惕。
想了想,他又問:“既然你是打算給你妹討回公道的,那麼,爲什麼又請他們一家子吃飯?”
“沒想請他們吃飯的,是他老婆自作主張點的餐,送餐員跟他們前後腳就到了,那娘們兒還跑我廚房張羅了一會兒,拿了碟子碗筷把飯菜裝好擺開。
俗話說得好啊,伸手不打笑臉人,如果只是朱偉兵也就算了,這個面子我壓根不會給他,但他老婆和他女兒……
唉,反正我就覺得,他們都做到這份上了,也算有誠意,不如就在飯桌上一邊吃一邊把事兒給說開,給我妹一個交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鬆哥聽到這兒,若有所思,迅速抓回筆記本,在上邊記了幾筆,接着又繼續問道:“這麼看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爲什麼你又忽然下手?”
“因爲話沒說開,一言不合緊跟着又吵起來了。”秦皓宇說:“飯桌上吃了兩口,我就說了我妹的事兒。
朱偉兵她老婆就接話,說當年的事兒是她不對,今天也是爲了這件事過來的,希望卿卿能原諒他們。
而朱偉兵這時候就放下了筷子,臉色有些難看。
我聽了就說,哪有那麼容易,幹了這種事兒,一句賠禮道歉就想得到原諒不成?那我強了她家人完了提一箱旺仔牛奶點一桌菜過去道歉你們就原諒我好不好?
本來朱偉兵他老婆還蠻客氣,但聽到這話就炸了,咱們就吵了起來。艹,老子心裡本來就有火,沒想到那娘們兒火氣比我還大,鬼知道她生什麼氣?
我也懶得去想,懶得去管,吵着吵着老子沒耐心了,就乾脆跳起來把他們女兒給扣住,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打斷一下,”鬆哥忽然說:“坐在餐桌上,你哪來的刀?如果是衝進廚房的話,這麼長一段時間,他們早就反應過來了吧?哪還能被你劫持?”
“我口袋裡藏了一把刀。”秦皓宇說:“本來就打算朱偉兵這老小子不給我和卿卿一個交代的話,勞資就嫩死他,沒想到之前一直沒機會用……
反正就那樣了,我抓了他倆女兒,讓他們老實點。他們一下冷靜下來,呵呵,這人就是,賤皮子,好好說不樂意,非得等老子動刀子才肯冷靜下來。”
祁淵翻了個白眼,就他說的話舉的那個例子,換誰不炸毛,何況一向心直口快低情商的許雲。
秦皓宇又接着說道:“我就叫他們夫妻倆把自己的鞋帶給解下來,然後讓朱偉兵老婆把他手腳都給綁住,再用透明膠帶封了他的嘴。
他倆不太樂意,我手上就用力了些,他倆女兒就一直哭,脖子被我劃破了一道口子,他們急了,才乖乖照做。
之後的事兒,你們都知道了唄,我們跑到了山城,但還是被你們逮回來了……既然沒跑掉,那我也乾脆點,我認。
至於當時拿菜刀想砍你們,我也承認是一時腦熱,還抱有僥倖心理,想着能再跑掉。畢竟要挨槍子得罪,一害怕,就什麼也顧不得了,反正當時被你們打死也是死,被抓回去槍斃也是死,不如拼一把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