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祁淵、鬆哥等人打發去休息後,蘇平則和荀牧來到辦公室。
老孟在這兒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怎麼樣,查到了嗎?”
“嗯,這是當年,裴德嶽的詳細案卷和相應的各項調查報告。”老孟說:“另外,我試着讓人去查裴德嶽當年的銀行流水之類的信息,對當年的報告進行復覈覆勘複驗了。
不過要真有個人在背後動手腳,能不能查到什麼東西,恐怕不好說,畢竟這麼多年過去,是吧。所以,咱們可以參考、參謀的東西,或許只有這份報告了。
當然,報告裡頭,有相對應的證據及文件,也可以隨時調閱。如果當年實際上已經查到了些蛛絲馬跡,只是被有心人刻意干擾、誤導的話,咱們還是有希望查明真相的。但要當時就什麼都沒查到,現在重啓想有發現就難了。”
蘇平嗯一聲,結果報告,直接遞給荀牧,跟着又瞅了老孟一眼,說:“我記得,當初調查這個犯罪團伙的時候,你也有參與。還有印象嗎?”
“很模糊了。”老孟苦笑道:“當時我作爲偵查組副組長,也算是重要經辦人之一吧,但畢竟過去十多年,真的,印象很模糊了。”
“不着急。你仔細想想,當年調查過程中,有沒有人表現的對這樁案子非常上心,不時關注,甚至若有若無的,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你們的偵查方向?”
“蘇隊,你就別爲難我了。”老孟搖頭:“我是真的沒印象,否則這麼大的事兒,我能不跟你說?”
蘇平翻個白眼:“就怕你是擔心得罪人,揣着明白當糊塗。”
“那首先我也不能得罪你呀不是,縣官不如現管,得罪你倆我還有好果子吃麼?”老孟聳聳肩:
“再說了,你倆啥性子,我門清,要我真知道那人,告訴你們,你們也絕對不會把兄弟我給賣了,天塌下來也是你倆扛着,我擔心什麼?”
“你知道就好。”蘇平看着他,說:“咱倆共事二十多年了吧?給你個忠告,別走錯路,小心翻船。”
“我曉得。”老孟輕笑一聲,似乎不以爲意。
蘇平不在多說,和荀牧一塊,低頭看起資料來。
只幾分鐘之後,蘇平濃眉一擰,成了個疙瘩,指向一個人名,問道:“這個劉月書是誰?怎麼會跟裴德嶽有數百萬的經濟往來?”
十年前的幾百萬,可不是個小數字,放到現在,相當於千萬鉅款了。
“劉月書?這名字有點耳熟。”老孟走過來,瞅了眼,尋思片刻後,從桌上的一疊報告裡翻出一份,打開翻了幾頁,很快就搜到了目標,說:
“她是個建材商,主要兜售防水板、隔音板和下水管道、電線管道和瓷磚地磚等,質量不錯,東西也靠譜,所以跟許多工程隊、工頭都簽了長期訂單,這個倒是挺正常的,沒什麼問題。”
蘇平輕輕點頭,這麼一說,倒是確實沒啥問題,便將這個名字記在筆記本上,然後放到一邊。
跟着,一個人名又出現在他眼前:“杜勝康是誰?”
“城建銀行的一箇中管,”老孟又翻了翻,說:“他收受裴德嶽的好處,給裴德嶽團伙降低放貸門檻,壓縮放貸利息,擡高放貸金額,延長還款期限,被抓了,之後在牢裡自殺。”
荀牧眉頭一挑:“在牢裡自殺?”
“當時牢房用的還不是鐵盆,他偷了個瓷碗,摔碎,割斷了自己頸動脈,就這麼死了。”老孟說道。
蘇平又把這個名字記下。
“王宇平呢?裴德嶽往這人卡上前後打了將近五十萬欠款。”
“他就是個普通的農民工。”老孟又遞過來一份報告,說:“裴德嶽弄到了他的身份證複印件,交給杜勝康運作,辦了張卡,也就是所謂的安全賬戶。
這張卡在誰手裡也不清楚,臨出事前倒是在幾家購物中心發現有相關的消費記錄,但這些地方用的pos機,其實也亂的很,反正查來查去,也沒查到到底是誰在用。
我隱約記得,之後事發的時候,這張卡還沒第一時間凍結,咱們尋思着用這張卡釣釣魚,看看能不能把人給釣出來,結果很可惜,對方相當謹慎,再沒用過,之後賬戶就被凍結了,至今沒消息。”
蘇平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輕聲說:“這足以證明,這個團伙並沒有挖掘乾淨,怎麼停了?”
“沒停,但也什麼都沒查到,就無限期擱置了。”
老孟又翻了翻,說:“類似於王宇平這種,身份證複印件被利用,在杜勝康的操作下辦了卡的,不在少數,林林總總有三十多張。
這些銀行卡,涉案總金額達一千三百多萬元,不是小數目了,當時也重點盯過這些卡,分析了這些卡的消費記錄,得出結論,這三十多張卡或許都在同一個人的手裡。
金額這麼分散,買房買車是不行了,哪怕十年前,咱們餘橋房價均價也過了萬,賣不了啥好房子,也買不了什麼好車,他們看不上,幾張卡一塊用還容易引人懷疑。
但作爲日常奢侈品消費用款,卻沒任何問題,而且因爲用的相對零碎,所以並不好查。”
“這是要挖個大貪出來啊……”荀牧琢磨了一下,看向蘇平,問道:“這事兒,繼續往下查的話,有些逾越我們的權限了,要不要給市局通個氣,再跟檢方那邊談談?”
“我擔心會走漏風聲。”蘇平皺眉,說:“辦,咱們是辦不了的,但查卻並非不能查。這樣,咱們先裝傻一段時間,等證據掌握的差不多了,再通知那邊幹活,拿人,怎麼樣?”
所以兩人沒直接看名單,而是把與裴德嶽有聯繫的名字,一個個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