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做,在生死的壓力退去了之後,她就這樣想著。
--要不,自己也當成是什麼也不知道,就這樣的過著日常的生活不就可以嗎?
--自己爲什麼得要和黑幕作對呢?就算黑幕想要做什麼也好,和自己有關係嗎?就因爲自己是什麼探索者,所以就必需要和那些想要毀滅世界的瘋子,利用邪神近乎全能的力量達到自己目的的理想者作對嗎?
會認爲這是合理的事情,那肯定是瘋掉了。
既然這是不合理的事情的話,那麼爲什麼自己要參興呢?不管是自己也好,還是安琪兒也好,都不過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作爲一個普通人,爲什麼就非得要和那些身居於無可名狀的世界,那些令人憎惡的存在戰鬥呢?
這種事情,不是本身就沒有任何必要性的嗎?爲什麼自己就需要這樣做呢?
她這樣想著。
然後……突然之間,她感覺到【異常】的存在了。
“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安琪兒說。
她突然之間抓住了一條電燈柱,整個人就好像是得到了重感冒一樣沒有力量,有一種彷彿想要把自己扯向地獄的引力出現了,安琪兒甚至是想要站起來也好,也沒有辦法做得到,她並沒有辦法做得到這種事情。
雙腿失去了力氣,但卻不是肌肉之間透露出枯竭一般的感覺,那是,就好像是地面被融化了一樣,失去了立足點,所有力氣都沒有辦法使用的真空感。
該死的,這肯定不會是什麼正常的情況,這種情況是一點也不正常。
安琪兒心裡想道。
就如同黑暗是無處不在的一樣,在安琪兒思考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的時候,她看到了周圍,然後,她看不到【正常】的存在。
周圍的風景都有一種令人想要發狂一樣的感覺,那恐怖的,令人沒有辦法忍受的,就好像是一個人生活在抽象派畫風的世界一樣,她擁有想要把這一切都撕成碎片的渴望。
伴隨這種渴望而來的,那是,想要尖叫,從這裡逃走的本能以及衝動。
然而,自己的雙腳仍然找不到立足點的存在,就算那是存在的,自己到底可以走到哪裡去,這一件事對於安琪兒來說也是未知的。
顯然地--她並沒有辦法看到這個世界並不瘋狂的一面,那種東西好像是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感覺。
所有的東西都是瘋掉了,又或者是感覺到整個世界都是瘋狂的自己,那纔是真的瘋了。
天啊,她不過就只是想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而已,怎麼在下一刻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這實在是太奇妙了……不,這根本就一點也不奇妙。
安琪兒想要找一個正常的地方嘔吐。
“這不對,這不對!我的世界不應該會是這個樣子的!”
她一邊說著,又好像是尖叫一般的逃走,儘管明明自己感覺不到有任何步行的感覺,但是從自己的視覺裡卻可以看得到自己的移動。她在逃走著,在自己也沒有辦法意識到的情況之下,連自己的身體也好像是不受控制一樣的逃走。
靈感:成功
儘管一切都變得像是抽象的風景,但是,從安琪兒本人的記憶中,她仍然可以回想起來,這一切都是熟悉的,不是臨時才變成這個樣子,而是從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
從一開始,這個風景,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任何異常。
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一切,這一切本來應該是自己視之爲正常的一切。
突然之間把常識一般的事情都視之爲異常,看成爲扭曲的,會是這樣想著的安琪兒纔是最不正常的那個人。
狗屎的,這不就是最大的問題嗎?這件事不就是最大的錯誤嗎?天啊,爲什麼以前就沒有發現到,我到底是怎樣才能忍受著這種世界,是怎樣才能認爲這個世界是正常的?
這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點能說得上是正常的部分好不?
根本就沒有,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回想起這一點之後,安琪兒就感覺到這一切都更加瘋狂了。
然而,她的精神並沒有因此而發生任何的問題,亦沒有任何異常的存在。
就好像是自己不過就只是接受了某種自己本來應該就要知道的事情。
這樣一想的話,又好像是這的確如此,以前的安琪兒也接受了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引起新的變化呢?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許是說,其實自己早就已經瘋掉了嗎?
不,是從來也沒有生活在正常世界的【自己】,又怎麼可能會被異常的光景所嚇怕了呢?不是我瘋了,是對於正常世界的定義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面了。
既然如此的話……
回憶,回想起來,然後讓這一切都變回到正常的體驗吧。
自己沒有辦法接受的東西被安琪兒所接受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就由安琪兒來接受這一切的異常不就是可以了嗎?
我就是安琪兒,所以,沒有什麼是可怕的,不過就只是因爲自己的來臨而令到異常點發生了而已?這沒有什麼好怕的。
只要變得像是以前的自己一樣那就可以了。
以前的自己可以做得到的事情,沒有理由現在的自己沒有辦法做得到的。
深呼吸,冷靜,然後回想,把過去的思維覆寫現在的自己--這種事情又怎麼可能會辦得到啊笨蛋!
強忍著這種反胃的感覺,只能裝作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只能裝作並沒有任何異常的存在,就好像是以前的自己一樣生活下去。
可是,還可以像是以前一樣把這一切都當成是日常般的生活下去,這種事情已經沒有辦法可以做得到了。
如果是聰明人的話,這種事情肯定是可以做得到的。
“可是我可從來也不是什麼聰明人啊!”
安琪兒快要忍受不了,靈魂裡對於這一切異常的咆哮也快要沒有辦法忍受得了。
她認爲自己需要有一個可以給出解答的人。
而這一個人,也許早就已經出現了。
安琪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那名爲【梅洛蒂的召喚】這個ID的那個人。
安琪兒相信,這一定是其中一個知情者,可能是和梅洛蒂的邪神有關係的狂信者,也許是因爲得到了邪神的福音而想要向其他人描述這種美好的理想者,又或者是……
怎樣也好了,至少這肯定會是什麼可以給出自己能理解的解答的人吧。
只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可以了,只要是這樣的話那麼就什麼問題也沒有。
安琪兒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放空自己的想法,暫時決定什麼也不想了。
再是這樣下去的話,自己的精神也是沒有辦法能恢復到正常的。
這也許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但是,安琪兒也知道這到底是一件何等可怕的事情,想要心安理得地接受的話,這是不可能的。
這一切都是和世界線,梅洛蒂的邪神,這一切都是存在某種聯繫的。
這條世界線是錯誤而且不應該存在的。
安琪兒心想著,同時亦是肯定著,所以,必需要得到解答才行。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條世界線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不管是什麼人也好,如果可以得到解答的話就算那是邪神的信使亦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
這是發生在昨天的事情。
“爲什麼,爲什麼你會再一次出現在這裡?約翰,你不是在兩年前就已經消失了嗎?捨棄了我,捨棄了上帝。”少女問。
“理由嗎?要是說,我感受到了神的天啓呢?這個理由足夠嗎?”約翰說“我一直都可以感覺到,神明在呼喚著我,祂希望在這個世界降臨,把這個煉獄化爲天堂,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幸福。”
被稱之爲約翰的那個人,看起來很年輕,就和一個高中生一樣。
“但是,這個世界太弱小了,神沒有辦法降臨。”約翰又說。“所以,我曾經對此而絕望,曾經的我認爲,就算是怎樣努力下去,意義仍然也是不存在的,這一切亦不過就只是無用功而已。”
“那麼,爲什麼改變了看法?”少女觸摸了一下魔法書,似乎是這個行爲可以增加她的信心一樣。
“因爲,這是正確的時候啊,就正如我在八年前遇到你的時候一樣,這都是被安排好的事情,我曾經以爲,我早就已經忘記了那種感覺,亦忘記了這唯一可以改變一切的瞬間,我忘記了上帝的安排,忘記了神明的引力,忘記了冥冥之中的指引,甚至,我認爲這個正確的時間不過就只是妄想而已。”
“但是,你否定了?”少女問。
約翰點頭:“對,我否定了,因爲我再一次可以感覺得到了,這是正確的時間,這就是上帝所安排的時機,爲了讓神明降臨到這裡,這是必需要的。”
“莫名奇妙,但是看著你創造出梅洛蒂的傳說,想到了這個美妙的計劃,而且,這已經是最後的階段了,所以,就算是如你所想亦沒有所謂。”少女微微的笑道。“畢竟,如果不是你的話,恐怖我連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而活著也是一個問題。”
“爲什麼要活著嗎?這種問題的答案,難道不是隻有自己纔會知道的嗎?”約翰皺眉。
“對啊,所以,給了我解答的你,令到我的人生變得再有意義的你,纔會連自己的答案也找不到。”少女仍然笑著。“就算是你告訴了我,解決我的困惑到底應該怎樣做也好,這仍然沒有辦法改變一點--約翰,你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目標可言。我佩服你的知識,但是,你的人生仍然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你就不害怕我生氣嗎?”約翰又問。
“如果我是因爲這種事情就會感覺到害怕的人,那麼,我就不可能會決定做出這種事情了,就算這是褻瀆死者,就算這是不爲任何人所接受亦好,我也決定了要這樣做。”少女回答。“就算是世界被毀滅也好,就算是我所珍視的一切被火焰焚燬也好,甚至是我自己變成了怎樣也好,我都決定了這樣做,而事實上,現在也不過只是差最後一步。”
“所以,我並不害怕,我的內心裡早就已經沒有恐懼這種情緒了。”少女輕輕地說。“雖然現在才說的話恐怕有些晚了,但是,還是歡迎回來吧,約翰。”
“即使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約翰奇怪地問。
“對,因爲我根本就不在意,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目的,但是現在至少,在完成我們的理想之前,我們都有一個必要的步驟要做。”少女說。“我從來沒有懷疑,我從來沒有懷疑這一切,自從遇上了小P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懷疑。即使你也許已經不再相信,但是,我仍然相信,這一份的信仰,這一份的崇拜,從來也沒有因此而消失一次。”
“和我不同的…對吧!”約翰似乎抱著某種遺憾的感情一樣。
“也許吧,但是,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裡?”少女又問,聽得出有一種不滿的感覺,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聽起來就好像是對於失蹤多時的男友不滿一樣。
“也就是在上星期回來的吧,至於我去到了哪裡?嗯,那是一個奇妙的地方啊,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了。”約翰的表情露出了令人不安的亢奮。“但是,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話,那麼,你想要見證天堂的存在嗎?就算上帝沒有降臨於人間,我們仍然有方法可以看到天堂,甚至於短暫的時間尸解肉身,進入到那奇妙的維度當中。”
“你就是想要告訴我,在這段時間裡,你就在天堂?”
“不,也許是吧……畢竟對於我來說,時間並沒有過去多少,畢竟,時間這種東西不過就只是錯覺,那只是一個難以通過個人意志以及肉體超越的方位而已,一切的時空都是同在的,並沒有所謂的前後次序。我只是感覺到正確的時刻,然後,走向那裡,所以纔在這裡出現,對於我而言,甚至能在下一刻看到仍然迷惘著的你,沒有作出某個選擇的你。”約翰說出了令人覺得詭異無比的話。“這一切都是上帝的選擇,而我,只不過是看到了這個選擇而已。”
“什麼?”
“也許是我說的事情實在是太難懂了,我明白的。”約翰似乎理解爲什麼她會有這個想法。“不過,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選擇並沒有我們所想象的那麼多,甚至,世界是在無時無刻在改變,在變化,在重構!”
“而我們可以作出決定,進行屬於自己的選擇,也就只有這短短的三天而已!”約翰說道。“而在三天之後,到底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這恐怕就連偉大的上帝也不會知道到底發生怎樣的事情了!”
“只是,在那個偉大的日子來臨之前,異端之神也許是一個很好的煙霧彈,只要暪得過去的話,那麼……”
“那又會怎樣?”
“我也不知道,但是,這肯定發生什麼很有意思的事情。”約翰微笑地回答,但是他口中的很有意思,恐怕亦不存在什麼善意與否。
“所以,暫時好好利用魔法少女和梅洛蒂的力量吧,爲了讓上帝降臨人間,爲了你自己的希望也好,暫時地,暫時地忍耐一下吧。雖然,我並不是很喜歡那本魔法書,但是至少在某些地方上,魔法書所說的都是正確的,這是沒有任何錯誤的。”
“哼,一個失蹤了那麼久的人這樣說還真是有道理呢!”
“生氣了嗎?抱歉,我也不想的,還是說,你希望我回到去更早的時代?雖然我的確是可以做得到。”約翰回答。“但是我覺得,你不會喜歡世界線變動這種事情啊,爲了讓這個正確的時間出現,這都是必需要的事情,我亦沒有辦法進行別的選擇。”
“雖然現在說已經太晚了。”少女又說。“但是,沒有所謂吧,總而言之,歡迎回來。約翰·蒂林哈斯特!”
……
哈里昂醒來了,又或者說是從【死】裡歸還了,從自己肚子裡傳來的感覺告訴了他,他可能已經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了,因爲他覺得自己很需要一份煎得香脆的培根以及炒蛋作爲早餐。
陽光很刺眼,本來他是這樣想的,可以睜開了眼睛之後卻發現到事實並不是這樣的,那是調教了高亮度的白色燈泡,空氣中傳來了一陣消毒藥水的氣味,這並不好受,但是某個意義上也反映了他並不在自己被襲擊的地方。
哈里昂在一張柔軟的牀上,牀的質量其實並不怎樣,而且都是白色的--還是被洗得發白的那種感覺,毛躁的披子,以及是有些單薄的枕頭,雖然的確是柔軟的,但是感覺並不好。
不管感覺到底怎樣不好,但是這和自己肚子裡那被人貫穿一樣,就好像是被不可視的火焰燃燒一樣的感覺相比,這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地方。
就算是再難受,至少這就是活著的感覺,至少自己的確是活著的,只要知道這一點的話那就已經是很足夠了,足夠到不得了。
呼吸了一口並不清新的空氣,讓自己曾經在死亡中的大腦變得精神爽利一點。
“你醒來了嗎?但是最好還是不要亂動,要是亂來的話,傷口是會很容易就再一次裂開的,事實上,我完全沒有辦法理解那道傷口到底是怎樣做成的。”
哈里昂聽到了一位少女的聲音。
而他亦明白到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疑問,畢竟一個整個人都好像是被什麼有一隻手臂粗的傷口貫穿了,然後渾身都是血的倒在舊音樂室裡--這怎樣想都是一件嚇人的,而且難以理解的事情吧!
當哈里昂微微的仰起來,望向周圍--並沒有人。
“奇怪了,難道我是幻聽嗎?爲什麼看不到人呢?”
“請不要再向上望,好不,你就不可以略爲的望向低一點的地方嗎?”少女的聲音顯然有些惱火。“而且傷沒有好就不要整個人都坐起來了。
哈里昂發現到說話的女孩,她比起自己矮了約一個腦袋左右,難怪起來的時候看不到她的存在,這個人,是小學生吧。
好吧,看來醫生已經忙到要找童工來幫手了。
當然,在某人的目光裡,這顯然是故意的,怎麼可能會看不到呢?她也沒有矮到這個地步,再說,爲什麼視線是要向上看呢?你難道覺得會有人長得高於天花版嗎?
“如果你不是一個傷者的話,我真的是想要把你從窗口拋出去。”
女童咬形徹齒地說,表情上完全表示了什麼叫做生氣。
她真的是快要被氣瘋了,這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又或者是比喻。
“好吧好吧,不要生氣了,我怎麼知道這裡會請女童來工作呢?一般而言,在正常的高度來看的話,應該是會看到某個正常人的吧。”哈里昂說道,不過,這個重點顯然就是在高度與正常的那裡。
“女童?哪裡?哪裡來的女童?”
哈里昂馬上就看著這個正在說話的孩子,他的眼神是非常明確地表示:對,我就是在說你,你可別給我裝作是看不懂。
“你該不會是在說我吧,混蛋!”女童惡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就好像是要用嘴巴咬下他的一塊肉。
“明明只是一個僞娘到底哪來的自信心來鄙視,等一等,你該不會是發自於內心的這樣想吧。”本來這位女童似乎是把對方當成是故意來氣自己的,而現在,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真的是被當成是女童。
“你的眼睛壞掉了嗎?你哪一隻眼睛看得到我是女童啊,我只是長得比較矮一點,除此之外,可沒有一點像是小孩子的地方。”這個奶聲奶氣的女童說著完全沒有任何說服力的話語。
“好吧,也許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像是年輕人,但是至少發育還是……”
“你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東西,就算是妄想也好,也得要有一個限度啊!”哈里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