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你說我是仇人我就是你們的仇人?請問我殺了你娘,還是殺了你爹,還是挖了你們祖墳?!”蕭玉朵立刻回擊對方,而且不給對方分辨,又道,“我知道你們來自哪裡,也不要編什麼爛理由,你們,不就是來自大理麼?!”
殺手們都是一頓,爲首那個眼眸盡是意外,不過他很快回神過來,看着沐雲放,道:“閣下快些離開吧,莫要趟這個渾水!”
沐雲放將斗笠摘下,輕輕扔到船上,目光望着那爲首的蒙面人,靜的如深淵,讓人看不到盡頭,他沒有迴應對方,只是薄脣輕吐道:“划船。”
這個命令是給蕭玉朵下的,意思很明顯,他根本就沒有將對方的話當話考慮,划船的意思就是要迎戰了!
蕭玉朵當然知道沐雲放不可能放棄自己,可殺手這麼多,他一個人應付地過來麼?
不過想歸想,自己的工作是划船,所以她盡全力開始划動船槳!
“上!”爲首的蒙面人手一揮,開始衝上來,對蕭玉朵與沐雲放展開了進攻。
不過,越忙越亂,蕭玉朵的船開始沒有方向地轉圈——不過誤打誤撞,首先衝上來的小舟,竟然被她沒有章法的轉圈,給衝撞到了,船體打晃,船上的殺手可能沒有想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況,所以便搖晃起來,最後兩個殺手失去平衡落了水。
蕭玉朵也不閒着,舉起船槳朝離自己最近的落水殺手狠狠打了過去——痛打落水狗,就是這樣!
“哎呦——”可能是蕭玉朵爆發的力度太大,所以那殺手竟然被蕭玉朵一船槳打昏了!
蕭玉朵舉起船槳,看向另一個落水的殺手。
“你別過來……”那殺手看蕭玉朵一下就將剛纔的殺手腦袋打破,立刻慌忙朝別處游去,以躲避蕭玉朵的致命一擊——那一下要多大力呢?被打殺手的腦袋不知道會不會有事,不直接死掉的話,會不會變傻?
蕭玉朵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打不着別人的時候,她就努力划船,可以進攻對方的時候,她就不惜力量痛打。
沐雲放努力適應着蕭玉朵的轉圈——沒有辦法,現在自己不能選擇隊友,只能將就。
好不容易,在沐雲放的周全保護下,蕭玉朵毫髮無損地劃出了一小段距離。
就在殺手再次包圍時,又有七八條船飛速前來!
蕭玉朵眼尖,她一眼就認出了來者爲首的是沐西與沐東。
“我們的救兵來了,你們完蛋啦!”蕭玉朵滿頭大汗,歡天喜地地拔高嗓門喊了起來。
殺手一看,果然如此,便立刻揮手示意撤退。
沐雲放一看對方要走,很想追上前,無奈蕭玉朵划船技術不過關,他也不能跳到別人船上去,擔心她被趁虛而入,所以只得提着劍和最後逃走的一個船上的人來回攻了幾招。
但是人家划船的技術好,很快與他拉開了距離。
沐雲放沒好氣地看着自己這個被累的滿頭大汗的隊友,心疼又無奈地嘆口氣道:“好了,歇歇吧,再劃也趕不上了。”
沐西與沐東等人上前來,施禮後急問道:“王爺,你們可好?”
“追!”沐雲放不多說半個字,直接指着前面消失在蓮花叢中的那些殺手,想沐西等發出命令。
沐西與沐東立刻帶人衝了過去,順便留下兩個保護蕭玉朵與沐雲放。
似乎從來沒有這麼累,最起碼沒有出過這麼多汗,蕭玉朵一面擦汗,一面喘着氣,看着沐雲放,道:“好險啊,這些混蛋真會瞅機會。”
“我沒有想到,你划船的技術會這麼爛。”沐雲放重新坐下,將劍收好,上前檢查了她的手,看看只有一些紅腫,並沒有擦破,才放心坐回去,有些無語地看着蕭玉朵,“好在我平衡能力強,不然,根本不用對方動手,你就將我轉到水裡去了……”
對於剛纔的表現,蕭玉朵有些心虛。不過,雖然自己喜歡在水上玩耍,可之前完全就沒有弄過啊,再說了,誰規定喜歡在水上玩的就一定要會划船啊?自己不是一個女子們,這種事情不應該做。
“那個,這不算是必備的技能吧?我之前都沒有碰過,等找時間好好學學,”蕭玉朵看自己的錦帕已經被汗水浸溼了,便展示給沐雲放看,“你看看,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都出了這麼多汗了……”
“你一個人住太危險了,大理的人已經找到你了——很明顯,這是不歡迎你回去的意思。”沐雲放重新拿起船槳,開始慢慢滑動,動作優雅自在,似乎並不費力,“這定是岳父大人的仇家。”
蕭玉朵看沐雲放自動將自己的親身父親稱呼爲岳父,感覺有些複雜,不過她自然同意沐雲放的話,這些人的幕後主使一定是親爹的仇人。
“我明白,既然鄭雲清能找到我,這些傢伙就能找到我——看來敵我比較明白了,鄭雲清是保護我的,與我是一夥;這些傢伙與我爲仇,應該與鄭家也是敵對……”她此時也沒有時間去理會關於大理的事情,畢竟這裡的事情還有不少,可對方已經開始行動,就不容自己去理會。
“大理世族之間關係複雜,不是我們一下就可以理清的,所以你莫要着急,以後我會加派人手來保護你與果兒的。還有,你自己一個人莫要去僻靜的地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沐雲放說到這裡,心裡忍不住不爽,若不是那劉欣蘭,自己現在可以立刻帶朵兒與果兒回平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
可是,暫時不能這麼做,一切就看京城的動向了,只要有一絲機會,自己就要抓住。
蕭玉朵此時快要累癱了,不住地擦着汗,對沐雲放的囑咐點頭應道:“我知道,現在他們如此對我,刺殺不成,肯定還會來的,我自要小心,好在我身邊的人都是有功夫的……”
“關鍵還是你要自己努力,明日開始我叫你一套簡單的劍術,用來防身,等我離開後,你勤加練習,一定有用的。”沐雲放憂心忡忡看着蕭玉朵,想了想,又道,“叫雨珍繼續跟着你吧,她一直跟着你,你也用得慣,前些日子,她還想念你與果兒呢……”
“嗯,就要她一個護着果兒好了,春燕她們幾個雖照顧的很好,但都不會武功,這是個致命弱點。早知應該叫她們從小習武……”蕭玉朵說完自己的事情,忽然想起剛纔追蹤的事情,不由罵道,“這些沒有眼色的擔東西,害的我沒有解惑,真是討厭。”
“可能真是你看錯了,趙啓學我覺得不像用心不專的人,他對前妻的深情,我們不也看在眼裡麼?何況現在五娘也生了兒子,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沐雲放看蕭玉朵念念不忘這件事,便順勢安慰了一句。
蕭玉朵點點頭,道:“希望是看錯了,我最希望五娘過得幸福,當初支持她離開李良重新開始生活,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滿意的男人,可不要再打擊她一次——我決定了,以後絕不再做紅娘了,給人牽線搭橋,這真心不是個好差事。”
從井淑豔到五娘,可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沐雲放看蕭玉朵不太痛快,他也自然不舒服,所以也很同意蕭玉朵的決定:“以後管好我們兩人的事情就可以了,別的真的不要去做了。尤其是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兩人說着話,小船已經劃到了岸邊,沐雲放停好小船,拉着蕭玉朵上了岸,在長廊裡等着沐西等。
不多時,沐西與沐東帶領的十多個人出現了,他們棄船登岸,來到沐雲放跟前稟告情況。
對方逃跑了,滑如泥鰍,沒有追上。
此時已經是正午了,沐雲放也懶得追究,便重新戴上斗笠,帶着蕭玉朵回城,而沐西等人也各自戴上斗笠之類,很低調地各自散開,暗中行事去了。
蕭玉朵臨走不忘買一些蓮子糕帶回去。
進了城之後,蕭玉朵並沒有着急去五娘那裡,只跟着沐雲放到了一處茶樓,進去之後,找了一個臨窗的雅間進來,留沐西等人在外把守。
“餓不餓,先點東西吃吧。”沐雲放囑咐蕭玉朵點菜,他卻立在窗前眺望着遠處。
蕭玉朵當然餓了,甩開膀子划船,多費體力呢,飯菜上來,她便提示沐雲放可以用膳了。
沐雲放回過身來,看蕭玉朵眼巴巴看着,便笑笑,坐在她身邊,拿起筷子,陪着她慢慢用着。
不多時,沐西進來了。
沐雲放忙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對方。
“王爺,剛剛傳出的消息,劉清浩要對孫翰林問斬,不少官員求情阻攔,朝堂之上弄得不可開交……”
“哦?劉清浩用什麼藉口問孫翰林的罪?忤逆犯上?”沐雲放修眉一挑,嘴角噙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沐西點頭,解釋道:“聽說孫翰林罵的很厲害,可能與他妻子的死有關——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昨晚蘇翰林的夫人被劉清浩玷污了清白,感覺無顏面對孫翰林,所以選擇了跳樓自殺……”
蕭玉朵聞言,手一拍桌子罵道:“畜生,他後宮美人那麼多,竟然還吃着碗裡看着鍋裡!去禍害大臣的妻子,這與商周暴君有何區別?!”
“然後呢?大臣們聯名求情的結果如何?”沐雲放沒有蕭玉朵反應激烈,只開始追問結果。
“那孫翰林也在大殿前面觸柱自殺,現在生死未卜……”
沐西正說着,外面又快速跑進來一個侍衛,正是沐南,衝沐雲放抱拳道,“王爺,宮裡出事了!百位大臣追逐劉清浩,已經將他拿下,差點打死!後來在輔政王的疏通下,纔將劉清浩保住,不過輔政王當機宣佈,廢掉劉清浩,準備另立新君!”
沐雲放與蕭玉朵不約而同的意外之後,又幾乎同時輕輕舒了一口氣,然後相視一眼。
他們意外的是,事情在劉旭的操縱下進展神速,而舒口氣的原因自然是——劉清浩就這樣倒臺了!
通過這連三日的事情來看,劉旭的力量有多強大,一個君主的廢立,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還以爲劉清浩會拿起御林軍與劉旭鬥上一鬥,沒有想到,他竟然是被臣子這樣趕下來的,實在是滑稽的很”。
“你莫要小看這次事件,它並不是偶然的,那是經過周密策劃的,只是需要一件事來出發而已,”沐雲放提醒蕭玉朵不要將注意力分散開,以爲是臣子們的個人行爲,“這件事只怕已經準備了一段時間,現在藉着孫翰林的事件爆|發出來,幕後依然有一個穩坐釣魚臺的漁翁……”
“劉旭?”蕭玉朵第一時間就將矛頭指向了劉旭。
這個傢伙真是太厲害了,從知道竹林秘密之後,他的出手可謂神速:太皇太后發瘋,劉清浩玷污臣妻,孫翰林觸怒劉清浩,衆臣求情,孫翰林殿前自殺,羣臣激憤,追打劉清浩,最後劉旭順理成章站出來,廢掉劉清浩。
“最晚明日一早,他就會宣佈新帝人選,甚至今日下午就會有結果——國不可一日無君……他的目的很快就達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