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曹丕的尖叫,曹操略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曹衝,一副“我沒說錯”的神情,曹衝卻只是微笑着看着曹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兄長,莫要着急,你身體弱,動了氣可不好。”
“呃——”曹丕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一見到父親和你,我這精神倒是好了許多。”
“哈哈哈……”曹操大笑,撫着鬍鬚說道:“那你就在這兒陪着我,免得我一個人也頗寂寞。”
曹丕乾笑道:“如若能和父親、倉舒呆在一起清閒數日,正我所願也。不過,倉舒,水師是國之重器,怎麼能用來爲那些商人護航呢?這豈不是有些本末倒置,會惹人非議的。”他笑了笑說道:“莫非是蔡都督以前便是用水師替自己的商隊護航,如今他不做都督了,卻還捨不得這等好事,所以要形成慣例,把私底下的事擺上明面?倉舒,我雖然對你的事瞭解得不多,可是我還是要提醒你,水師是軍隊,不能隨意挪作他用的,要不然,丞相府就算不說什麼話,天子也不會願意的,那一幫官員恐怕也會物議洶洶。”
他越想越覺得開心,臉上越顯得很擔心:“爲你的長鎩軍許縣已經吵得象油鍋,你又何必再去加把火呢。就算要照顧蔡家的生意,等些時候也留下這種壞印象可不好。”
曹衝一直微笑着看着曹丕侃侃而談。直等他說完了,他才笑道:“不妨事,我本來就不在乎那些人在說什麼。既然他們喜歡吵,就乾脆讓他們吵得再熱鬧一點。他們不是吵長鎩軍的事嗎?我已經下令將三千長鎩軍調回許縣,讓他們親眼看看長鎩軍的威力。他們不是要吵水師的事嗎?我就把水師調到洛陽來,讓他們看看水師的雄威。”他頓了頓又說道:“做大事,就不能怕人說,畏頭畏尾的,焉能成事?父親不是說過嗎。不可慕虛名而處實禍。”
“話雖如此說,也得考慮一下輿論不是?”曹丕心中歡喜,卻反過來勸道。
“你們就不要爭了。各人的事各人處理。”一直在旁邊看着兄弟倆的曹操用手中的邛杖敲了敲掛着的圖的木架,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曹丕、曹衝一見老子了話,也不再說了,回過頭看着曹操。曹操指了一下的圖說道:“子桓你現在徵遼東,大部分糧草軍械都調到你那邊去了,我聽說路文蔚夠狠啊,居然把南陽武庫全給搬空了。子桓,你讓他做了什麼官職?帶了多少人馬?”
曹丕連忙拱手說道:“路文蔚久在丞相府任軍謀,又在荊州實戰過,再說還有元讓叔,任一偏將,應該還是能夠勝任的。”
“妥當。”曹操點點頭,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點着代郡方向說道:“倉舒建議由子文率軍攻擊鮮卑,他由關中方向給予側應。兩路齊出解決鮮卑人的威脅,然後再取西域。完成重建萬里河山的最後一擊。不過因爲長鎩軍的問題,天子至今連西涼大捷封賞的旨意都沒有下達,更別提北征了。”說到這個問題,曹操似乎有些不快,瞟了一眼曹衝,又接着說道:“子文手中有一萬人馬,左將軍手下有兩萬大軍,一共三萬人馬,其中騎兵約一萬人,再加上關中的約有兩萬兵力,倉舒的一萬龍騎,一共五萬步騎,兵力是夠了,步騎比例也合適,就是物資上有些難度。府庫中的存糧大部分都調給你了,剩下的還要應付突事件,不能全拿出來北征,眼下各郡的賦稅還沒有上來,今年的賦稅能否滿足要求,尚未可知。現在看來,北征的事,可能要拖一拖了。”
曹丕心中暗自慶幸,當時自己聽從了司馬懿和吳質的勸告,搶先請調了大軍一年的糧草,如今再怎麼困難,跟他都沒有關係。今年的收成都不太好,打鮮卑還不比打遼東這麼方便,沙漠一去數千裡,沒有充足的物資儲備沒人敢輕舉妄動。再者鮮卑人以騎兵爲曹彰合起來雖然有五萬人,可是騎兵只有兩萬,並不佔多少優勢,一不小心還有可能重蹈孝靈皇帝熹平六年(公元177年)落日原的慘敗。看這樣子,估計自己打完遼東了,子文還沒能動身呢。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既然糧草軍械都未準備齊全,依我拙見,還是等等再說,鮮卑人雖然不如檀石槐在的時候那麼強盛了,可是實力依然不可小覷,五萬人馬縱然精銳,也沒有足夠的優勢可言,再者遠涉大漠,更是兇險異常,以孝武皇帝時的國力之盛,以衛霍的絕世將才——當然了,倉舒、子文不比衛霍差。”曹丕擡起頭笑着看了一眼曹衝,然後接着說道:“但現在可不是承文景七十年積蓄之後,我們不可能象孝武皇帝一樣連續打擊匈奴十幾年,爭取一戰而勝纔是比較可行的。”
“說得有理。”曹操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子桓,看來你不僅在遼東之戰上下了功夫,在徵北的問題上,也有不少自己的看法。很好,接着說”
曹丕難得被老爹誇兩句,心花怒放,他連忙謙虛了兩句:“我也是隨便一說,父親和倉舒都是不世將才,這些當然已經考慮到了,我不揣妄陋,大放厥詞,無非是想拋磚引玉罷了,父親這麼說,可羞殺我了。”
曹操淡淡的笑了笑,頜:“不錯,這些我們也考慮到了,但多聽一個人的看法,總是有好處的,倉舒不是還有什麼頭腦風暴法嗎,今天我們父子三人。也來個頭腦風暴法,看看這鮮卑人要怎麼處理才妥當。子桓,你雖然在軍事上不如倉舒。但能看到這些,也是難能可貴的,父子之間無須客套,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喏。”曹丕心中歡喜,連忙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又說道:“孫子有言,上兵伐謀,不戰而勝方是善者之善。雖然我軍一時不能出兵。可是鮮卑人未必就知道。當此之時,何不派出使者前去鮮卑、匈奴等處,佯言將出大軍征伐,逼其來朝,臣服於我。縱使其不識好歹,不知進退,也與我無妨,等明年物資充足。我遼東又已平定,則可以大軍三面迫之,豈不是更有勝算。倘若其知順逆,遣使來朝,則我們豈不是可以不動一兵一卒,就能解決讓倉舒頭疼的這莫大問題?”
曹操撫着鬍鬚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曹衝,笑着說道:“倉舒。你以爲子桓此計如何?”
曹衝連忙笑道:“兄長此計,先禮後兵。更顯我大漢禮儀之邦的風範,當然是好的。”
“既然如此。你們看誰出使比較好?”曹操笑道:“倉舒,你府中的那個蔣子翼麼樣?”
曹丕一聽,皺起了眉頭,輕輕的咂了咂嘴,搖了搖頭,一副不同意卻不好反對的樣子。曹衝見了,笑道:“子桓,不是說了嗎,有什麼話你就說,不要說半句留半句的,顯得生份,這裡又沒有天子,說錯了也不會殺你的頭,有什麼好怕的。”
曹丕有些爲難的笑了笑,歉意的看了一眼曹衝說道:“倉舒,不是我對你有什麼看法,那個蔣子翼……恐怕不行?”
“爲何?”曹衝反問了一句,聽起來似乎很隨意,並無不快的意思。
“蔣子翼挾縱橫之術,詭辭逼人,卻不知聖人仁義,恐怕不能體現我們的本意,萬一和鮮卑人說僵了,不僅害了他自己的性命,也有損國威。是以,我覺得不妥……”曹丕吞吞吐吐的說道。
曹衝挑了一下眉毛,眼珠眨了眨,若有所思,卻沒有反駁。曹操聽了,一時也沒有說什麼,頓了片刻才說道:“那子桓你覺得誰比較合適?”
曹丕細細思索了一回,擡起頭說道:“涿郡盧子家(盧毓)學行皆優,對鮮卑的事情頗爲熟悉,又正當壯年,我以爲……可使。”
“盧子之子?”曹操想了想,很快就反應過來。
“正是。”曹丕笑道:“其人正在我府中任賊曹,精正是合適。”
曹操笑了,轉向曹衝說道:“你覺得如何?”
曹衝看着曹丕,見他雖然在笑着,眼中卻有些急切,知道他必定認爲以此形勢之下,說服鮮卑人來朝不是什麼大問題。而盧家是涿郡的大族,盧植學問好,他師事大儒馬融,和鄭玄是同學,授徒以千數,劉備、公孫瓚都是他的學生,不光是在涿郡,就是在整個大漢國盧植的學問也是屈指可數的幾個高人之一。他不僅學問大,而且帶兵打仗平定黃巾,和皇甫嵩、朱儁當時並稱三傑,雖然因爲宦官索賄不成而被下獄,名聲卻是更響了,威望高得就連兇悍的董卓也要讓他三分。他不僅在大漢招牌亮,就是在烏桓、鮮卑人之中,名頭也響,一方面是他的學生公孫瓚戰鬥值高,另一方面是他晚年隱居於上谷軍都山,不少烏桓人鮮卑人都知道他的學問大,很敬重他。曹操北征烏桓經過涿郡時,還要特的關照涿郡太守照顧盧植的家人,可見一斑。
曹丕拉攏了盧毓,可以說,就是拉攏了涿郡的士子,就是拉攏了整個幽州的士子,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甚至拉攏了整個北疆的士子。
這就是大儒、名士的影響力。
曹衝雖然奇怪趙雲擔任了涿郡太守居然沒有把盧毓招到府中任職,可是他現在面對着卻只能點頭應是:“此人正是最合適的人選,兄長的眼力確實過人一等。”
曹丕笑了,透着一絲得意,第一次感到自己在曹衝面前佔了上風,這種感覺確實比較爽。他擺了擺手笑道:“倉舒說笑了。我不過是因爲要徵遼東,所以對幽州的士人略微熟悉一點罷了,哪裡有什麼過人一等的眼力。”
曹操看了他們兄弟一眼。也笑了:“子桓,既然這件事用了你的辦法,你就去許縣向天子請旨,一應事務,全由你來安排。如何?”
曹丕大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了一下。很快醒悟過來,連忙伏的謝道:“兒臣必當竭力辦妥此事,不敢有負父親厚望。”
曹操笑了笑。用邛杖輕輕的點了點曹丕的肩膀:“你這身體……還頂得住嗎?”
曹丕朗聲應道:“兒臣雖然微有不適,可是家國事大,焉能推辭,請父王放心,許縣不過數百里,兒臣還是撐得住的。”
曹操點了點頭:“如此甚好,你先去許縣,不過許縣的府中現在人太多了。恐怕也住不下,你就住到子丹的府中去中。”他想了想又說道:“讓子丹帶五百豹騎跟着你,護你平安。”
曹丕幾乎聽得傻了,豹騎是曹操的親衛騎,從來不離他讓曹真帶着豹騎保護自己,無異於向其他人宣佈立他爲嗣子,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讓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他愣愣的看着曹操。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怎麼?不想要?”曹操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快的說道。
曹丕一驚。心跳得嘭嘭響,他連忙再次拜服在的,大聲叫道:“兒臣謝過父王。”
“好了,的上涼,你身子又弱,別跪在的上了。”曹操用邛杖輕輕的挑了挑曹丕,和聲說道:“說了半天話,想必你也累了,下去休息片刻,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些藥粥,你去用些,暖和暖和身子。”
“喏。”曹丕感激得落下淚來,顫抖着說道:“多謝父王。”說完,又拜了兩拜,起身向後退了兩步,自有宋姬上來,引着他向後去了。
曹操和曹衝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倉舒,你真準備讓周公瑾去擔任水師都督?”曹操沉默了好久,忽然說道:“周公瑾是廬江旺族不錯,可是他和你一條心嗎?就算你把水師大部分交給魯子敬帶到交州去,可是交到周公瑾的手裡至少要有兩萬人馬,這可是久征戰陣的精兵,兩萬精兵駐在洛陽,周公瑾此人又善於用人,你不怕他掌握了水師之後,對你不利?”身子,伸了個懶腰,有些不以爲然的說道:“周公瑾是善於用人,他要掌握住這兩萬人的心,最多半年時間,這點我從不懷疑。我是需要他的名望來對抗那些名士,可這不是最主要的目的,說實話,我對這些所謂的名士,從來就沒有太放在心上。”他說着,笑着看了一眼曹操:“父親建立了如此多的功勳,當年有不少名士的功勞,可是說到底,還是父親的實力所至,名士嘛,幫幫忙是可以,讓他們爲天下先,就有些爲難他們了。”
曹操聽了曹衝的話,略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卻又故意撇了撇嘴說道:“你說得這麼輕鬆,爲何要讓你岳父出面,又爲何要讓周公瑾出任水師都督,還不是想拉攏人?”
曹衝咧嘴一笑,重新坐好,他眨着眼睛笑道:“父親,我讓岳父出面打理荊州,一方面是我要向天子表示一些善意,另一方面卻是因爲岳父在襄陽兩年有如鳳凰浴火重生,不再是那個死腦筋了。他既能理解我們的苦衷,又和天子、朝臣有足夠的親合力,對協調我們之間的關係,有足夠的好處,他又是父親功業的主要奠基人之一,如果以白身而終,對父親的名聲不好。讓他出來主掌荊州,各方面都容易比較接受,我又何樂而不爲呢?父親不也是很滿意
“他是你的岳父,又是你薦的,我能不滿意嗎?”曹操瞪起了眼睛,故意冷着臉說道。
“哈哈哈……”曹衝嘻嘻的笑着,對曹操拱了拱手:“兒臣也這也稟承父親的意思辦事啊。”
“狗屁”曹操笑罵了一聲,又接着說道:“我們的第一步已經讓出來了。就看天子是不是識相,如果他能按照你說的也知進退,那一切都好說。如果他還是冥頑不靈,你對我的承諾,可不能忘
曹衝連連點頭:“父親放心,他要是敢動……不,他就算想動我曹家的一根寒毛,我就讓他跟孫季佐一樣。”
“狂悖之徒。”曹操操起邛杖又敲了一下曹衝:“小心被人聽見了,告你個大不敬。”
“不敬就不敬。我本來也沒想敬他。”曹衝不以爲然,聳了聳肩:“再說了,父親之裡守備森嚴。有誰能告我?”
“小心點總是好的。”曹操也不以爲然,他撇了撇嘴看着的圖說道:“關於代郡的事,你還有什麼看法?”
“使者要派,但不能派了使者就以爲萬事大吉。”說到戰事,曹衝收起了笑容,正色說道:“今年天氣不好,北方胡的很可能會有大雪災。那些胡人把我大漢當糧倉,餓來就來搶一把。比到自家倉庫還方便,平時沒受災還要來更要來了。還請父親命令子文加緊防備,不可掉以輕心,子孝叔的大軍也應該向雲中、定襄一帶靠攏,與子文互相呼應,以備萬一,最好再調張遼部駐守五原郡。他手下幷州籍的士卒不少,對那裡環境比較熟悉。應該能擋住胡人南下。大軍雖然不能遠征,可是儲備存糧足夠他們駐守邊疆。把防線向外拓展,儘量壓迫鮮卑人的生存空間,對勸降也有好處。就算是勸降不成,明年動攻勢的時候,也更方便一些。”
曹操盯着的圖,聽着曹衝解說,連連點頭,有張遼和曹彰象兩隻拳頭一樣擋在前面,曹仁率領大軍在後面策應,胡人擊左則右應,擊右則左應,擊中則左右齊,可以圍而殲之,確實是攻守兼備。他很開心的笑了,卻又回過頭看着曹衝:“倉舒,你大軍壓境,只怕鮮卑人不想受降也要降
曹衝明白曹操的意思,他是提醒自己這一番安排自己可能是爲曹丕作嫁衣。大軍壓境,鮮卑人受到的生存壓力更大,受降的可能更大。鮮卑人降了,則使者盧毓可以立功,而曹丕做爲建議者和主要執行者也會有功,而他這個策應的功勞反而不顯。不過自己根本不需要這個功勞,他沒有借這件事和曹丕爭功的成份,所以一點也不擔心,當然裡,就算鮮卑人願意降,受不受降的主動權不是還在自己掌握之中嘛。
他笑了說道:“如果鮮卑人能降,那豈不是更好?子桓剛纔也說了,不戰而勝,上善。”
“哼哼……”曹操搖着頭笑了兩聲,咂了咂嘴,想說什麼又沒有說,過了一會兒又象是自言自語道:“上善若水,功成名遂身退,說得容易,做起來卻難啊。倉舒,你面前的困難不是一點兩點,爲天的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這些雖然難,以你的聰明卻還能做到,爲萬世開太平卻難啊,樹欲靜而風不止,虎無傷人意,人有害虎心,倉舒,切不可忘啊。”
曹衝收了笑容,正色說道:“父親所言甚是。然,事雖難,卻非必不可成,有父親運籌帷幄之中,我兄弟同心,焉知不可成?且我等此舉,也是體聖心,順民意,順勢而動,縱然難些,也是值得的。”
“可是你也要知道,聖心太空,民意太弱,有時候都是靠不住的。”曹操嘆了口氣說道:“成了,我曹家是可以萬世流芳,敗了,卻是身與傢俱滅啊。”
曹衝搖着頭說道:“父親,如何這般沒有信心輕人一般有信心的。”曹操長嘆了聲,揹着手,拖着邛邊,任欄遠眺。曹衝連忙跟了上去,拱手相隨。
“倉舒,老子六十二了,沒幾年活頭了,別以爲現在看起來還可以,可是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有數,到底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這頭風病又說犯就犯,誰也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撐不住了,你……可想好了。”曹操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輕聲說道:“老天爺留給我的時間屈指可數,我給你的時間……也很有限,你要抓緊。”
“唯。”曹衝躬身答道:“兒臣遵旨。”
聽說曹衝忽然改口,曹操眼皮一跳,隨即滿意的笑了。(,如欲知後事如何,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