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劉曄的控訴,曹植連忙笑道:“先生不必jī動,其實此事也很好解決嘛。只需要先生設計一個厲害的機關,讓王先生闖不過去,那不就解決了!”
劉曄聞言,翻了翻白眼道:“xiǎo子,你以爲設計厲害的機會這麼容易!”
曹植賠笑道:“當然不容易,所以植這次就帶了一名機關天才來,與先生一同探討機關之術!”
聽得這話,劉曄才注意到跟着曹植一起來的馬均。上下打量了一陣之後,劉曄看着這個只比自己年輕幾歲的青年笑道:“未請教……”
馬均早就知道眼前這人是劉曄,而劉曄的名氣可是不xiǎo,其人乃是揚州名士不說,另外還是正宗的漢室苗裔。因此馬均不敢怠慢,向着劉曄拱手一禮道:“在下扶風馬均見……見過子揚先生。”
劉曄聞言,瞭然道:“原來是出自扶風馬家,既然四公子說你懂得機關之術,曄就考一考你……”
隨後,劉曄連出幾個機關的問題。馬均聽到,想也沒想就能答出來,而且一旦說到機關之術,馬均也不再結巴,說話流利無比,同時臉上也閃過自信之sè。
一番考校之後,劉曄對於馬均的表現可是十分滿意,點頭道:“果然是機關術的天才!很好,有德衡之助,曄就有辦法對付那個老頭了!”說完,劉曄臉上少有地lù出“yīn險”的笑容,可見其對王越真是“恨之入骨”。
邊上的曹植見到,笑了笑道:“先生,植幫你解決了大麻煩,是不是應該投桃報李……”
未等曹植說完,劉曄食指和中指併攏微屈,在曹植的腦瓜上敲了一記,罵道:“xiǎo子,那王越老頭是你給惹來的,現在要你將這麻煩解決,也是情理之中,還要跟曄談條件?”
曹植捂着被劉曄敲的頭,lù出委屈之sè道:“先生,這就不對了。木樁陣是植要建的,但最後那一下,是先生你一定要加進去的,植可是有阻止過的。而王老哥也是被那一下吸引住的,所以此事其實是先生你自己nòng的,與植無關。”說完還lù出一個十分無辜的表情。
劉曄聞言,一時無語,他早知道曹植伶牙俐齒,不想現在已然辯不過他了。輕嘆了口氣,略帶無奈之sè道:“說吧,這次又想要曄做些什麼?”
曹植見到,笑道:“先生不要這樣嘛。先生機關術jīng湛,若不能用在百姓身上實在太可惜了。而農則是關係百姓生存之本,故此植這次來,正是想讓先生和德衡兄合力,爲百姓設計新式農具,讓糧食可以得到增產!”
劉曄和馬鈞聽得,眼中同時閃過驚喜之sè,問道:“四公子如此說,莫非有改進農具之法?”
曹植聞言,微笑着點頭道:“然也。”說完也不含糊,直接對二人解釋道:“早前植見到百姓所用之犁的轅乃是直柄,而容易折斷。植在想,若是將犁的轅變成曲,那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折斷。而且曲柄的轅,犁地將比直柄的深,用力上將更加方便。這是植的初步想法,二位看看可不可行。”說完,便將歷史上的曲轅犁仔細描述了一遍。
曹植邊說的時候,馬均已經取過放在案桌上的紙筆,輕輕地繪畫起草圖來。間中有畫得不妥之處,劉曄則指點一下,如此一來三人便共同投入到設計曲轅犁之事上。
曲轅犁,乃是唐代出現的一種極爲重要的農具,它的出現,讓華夏百姓的jīng耕細作得到深化。而正是以曲轅犁爲代表的一系列農具得到革新,才使得唐代的農業水平遠高於漢代和兩晉南北朝時期,而歷史上也是到了唐代,溫飽問題纔不再時刻困擾着朝廷,可以放到次一點的位置。
漢末無論農業水平還是荒地開發、糧食種類都遠不如後世。因此往往一個天災,就足以造成大面積的饑荒,這就算對田制進行改革,也不能解決得了問題。在土地有限,又未能找到其他高產作物的時候,提高農具,深化jīng耕細作,是解決糧食問題的唯一出路。
其實曹植早就想讓後世的農具面世,只不過製作改變農具可不容易,而且之前也沒有機會讓他施展,故此才一直拖到現在。馬均的出現,正好是一個契機,憑馬均之才,有曹植的理論提點加上博學的劉曄,三人合力應該能製作出不少新式農具來。
除了曲轅犁之外,歷史上出自馬均之手的龍骨水車,也在曹植的提示之下,讓馬均有了靈感。只不過改造和發明新的農具都不是簡單的事,即便是有曹植這種跨越時空的指點。因此,曹植將腦袋裡能記住的東西都扔給劉曄和馬均兩人之後,便直接離開。他的理論指導工作已經完成,至於能不能造出來,就要看劉曄和馬均二人了。
只是兩人皆乃科學瘋子,曹植扔下的東西讓二人受益良多,整個人都沉mí在其中。故此當曹植離開的時候,二人都沒有半點反應。
……
建安元年十一月初八,下了數天的雪終於停了,冬日的陽光格外明媚,已經完成擴建的許昌城,也恢復了不少生氣。就在百姓來回進出的許昌城東城mén處,一xiǎo隊曹軍護着一輛馬車經過了城mén崗哨的檢查之後,緩緩地駛出城去。
這輛馬車內所坐的不是別人,正是身負到徐州請鄭玄到許昌重任的曹植。至於代表朝廷的使節王淩,倒是神清氣爽地騎在戰馬之上,與這次的護衛安全的文稷攀談起來。
馬車之內,曹植拉起窗簾的一角,偷眼往車外那騎在戰馬上,一面意氣風發的王淩望去,心中忍不住暗道:“這王淩,真不像是王允的侄兒。”
王淩現在也就二十許歲,一面清秀,英氣勃勃。雖然出身於太原大族王家,然王淩並不愛民,反而好武。故此,王淩也非文士更]新扮,反而身穿甲胃,騎在戰馬之上,而馬上還掛着一杆長槍,怎麼看都不像代表朝廷的使者。
不過人是曹cào選擇的,曹植也不好說這麼多,他只希望到時候這王淩別失禮好了。拉起窗簾,曹植從懷中取出王越給的那張絹帛,細細地讀了起來。
王淩倒是眼尖,見到曹植在看劍譜,jī動地策馬來到馬車邊上,好奇地問曹植道:“四公子,這就是記載王先生畢生所學的劍譜嗎?”
聽到王淩之言,曹植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略顯無奈地想道:“這傢伙,身爲男人,竟然這麼八卦。”心中雖然如此想,表面上卻是笑道:“這個植也不知道,恐怕要問王先生才知。”
王淩聽到,輕“哦”了一聲,繼而問道:“四公子,你現在跟王先生學劍,那應該很厲害啊。”
“只學了一點皮máo。”
“四公子,聽聞你設計了那個木樁陣,真的是那麼厲害嗎?”
“這個其實是子揚先生設計的。”
“四公子……”
曹植:“……”
有王淩在身邊,曹植總算體會到孫悟空面對唐僧時的那種感覺,簡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王淩就像一隻好奇寶寶那樣,每時每刻都能問出huā樣繁多的問題來。而最讓曹植覺得鬱悶的是,王淩根本不是來請教,而是在用逗nòng孩子的語氣來問問題,看得旁邊的文稷想笑但又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來,最後只憋得滿臉通紅。
王淩xìng格如此,可想而知一路上曹植有排受罪了!
這次曹植出來,除了有請鄭玄來許昌,到呂布和劉備那裡送朝廷詔書的任務之外,還要回譙縣祭祖。
譙縣有曹家的老宅,那裡也是曹家宗廟所在之地。每年的元旦,曹cào都會安排一名曹氏宗族的人回去代表自己祭祖的。只不過今年曹植出來的時間比較巧合,加上譙縣就在沛國境內,路程上比較wěn合,曹cào乾脆就讓曹植今年代表自己回去祭祖了。
從潁川郡往東出,穿過陳國之後便到沛國,而譙縣就是陳國進入沛國之後第一個大縣城了。
陳國就是當初兗州糧荒之時,曹cào出兵攻略的地方。當年盤踞在此的黃巾殘部何儀早就被曹cào殲滅,不過由於當時兗州未奪回,曹cào在此只是走了一轉便率軍走了。因此,陳國其實屬於三不管地帶,是曹cào和袁術、呂布勢力之間的緩衝帶。
這也造就了,陳國境內那些被殲滅的黃巾,有死灰復燃的現象。只不過,這些黃巾已經不再自稱黃巾,而是堂而皇之地當上山賊,反正無論是掛着黃巾的名頭還是當山賊,結果都是一樣的。
在陳國境內的各個山頭,分佈了數十股山賊,只不過這種山賊勢力都不大,多則有數十人,少也就十來個。這些山賊,平日最多也就劫掠一下百姓,碰到屬於大世家的商隊,都不敢上前。陳國各縣的縣令見到這些山賊沒什麼威脅,也就不理會了,畢竟城內的守備力量不多,依託城池還可以防禦一下,出外野戰他們也不敢說穩勝。如此,也放任了陳國境內山賊的存在。
曹植一行進入了陳國境內,也xiǎo心了許多,文稷派出探馬,將查探範圍擴大到五里,一有情況士卒就會立即稟報。這次曹cào派來護衛的足有百人,全是騎兵。別看他們人少,這些騎兵雖然不是隸屬曹cào新組建的jīng銳虎豹騎,但他們都是有資格參與虎豹騎的選拔試。雖然最終被刷下來,但他們的戰力比之一般的jīng銳都要強。
現在正值隆冬,官道兩旁都是積雪,馬車只能緩緩前行。而這種出行,也是最鬱悶的。百無聊賴之時,王淩又挑起了話頭,只聽見他問文稷道:“長禮,你說那些山賊會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文稷輕笑一聲,答道:“怎麼會,那些山賊,連大一點的商隊都不敢碰,更遑論面對我們這支jīng銳了。”
王淩有些鬱悶地點頭道:“說得也是,不過就這樣順順利利地到譙縣,不是很無聊嗎?如果有些山賊來調劑一下心情,打一架應該tǐng爽的!”說完略帶興奮地揮舞着拳頭。
馬車之內,曹植聽到王淩的話連翻白眼,暗道:“這傢伙,學本公子的話倒是學得快。只不過他真是王允的侄子嗎?以王老頭的腹黑,怎麼會有這種熱血和暴力中略帶點腦殘的侄子?”
對於王淩身上的基因,曹植已經不止一次表示懷疑,想到這裡,曹植忍不住喃喃念道:“對了,還要加上他很煩。”
彷彿要印證曹植所說一般,王淩已經策馬湊了過來,笑眯眯地問道:“四公子,有什麼秘密要大家一起分享嘛。你剛纔說的是什麼呢?大聲點再說一次吧……”
一開口就喋喋不休,曹植忍不住拿手中的竹簡蓋在面上,暗罵道:“我真是犯賤,怎麼要開口招惹這個禍害!”
不過好在上天不太想曹植受罪,就在王淩準備一展口才的時候,一名曹軍士卒焦急地從遠方策馬衝來,口中咆哮道:“將軍,敵襲!”
文稷聽到,臉容一肅,右手高舉大喝道:“停下!”
嘶……
戰馬的長嘶聲紛紛傳來,片刻之後,整個車隊就從前行中停了下來。與此同時,所有曹軍士卒已經將掛在馬上那冰冷的刀槍chōu出,緊緊地握在那佈滿老繭的手上。
王淩倒是沒文稷那麼緊張,一拉繮繩,chōu出掛在馬上的長槍,jī動地問道:“是不是有山賊來了?”
那名曹軍士卒此時已經策馬來到跟前,抱拳道:“稟報王大人、文將軍,前面有xiǎo股山賊向這邊殺來!”
文稷聽到,眉頭一皺,凝聲問道:“消息可是屬實?”
那曹軍士卒神情堅定道:“絕對不會錯!”
文稷聞言,喃喃地念道:“怪事,那些山賊連大一點的商隊都不敢下手,怎麼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衝着我軍來!”
文稷有所顧慮,他旁邊的王淩卻沒有想這麼多,興奮地握着拳頭道:“來得好!他nǎinǎi的竟敢打本將軍的主意,給本將打回去!”說完便策馬往前衝突,同時高呼道:“你們都隨本將來!”
見到王淩如此衝動,文稷大驚,連忙一夾馬腹,上前攔着他道:“彥雲不要衝動,謹防敵人有詐!”
王淩聞言,不屑道:“些許máo賊,怎會有詐!”說完一甩手撥開文稷,就要繼續領兵而去。
正在文稷不知所措間,後面卻是傳來一把稚嫩中略帶威嚴的聲音道:“長禮,攔着他!”
文稷認得正是曹植的聲音,聽到之後再也沒有猶豫,左手探出一把扯住王淩戰馬的繮繩,將其連人帶馬地拉着。王淩見到,怒瞪了文稷一眼之後,回頭喝道:“緣何要攔我?”
這時,曹植已經從馬車之內走了出來,手握一柄帶鞘長劍,肅容道:“四周皆是曠野,有敵來襲,不思先行防守而想着出戰迎敵,豈是智者所爲!正如長禮所言,山賊連商隊都不敢下手,突然來襲,豈會沒有後手!”說到這裡,曹植徒然大喝道:“全軍聽令,立即結成錐形陣做好作戰準備!長禮,再派斥候打探,快!”
文稷早就認曹植爲主,聽到之後,想也沒想,立即遵令吩咐下去。而曹植則站在馬車之上,一臉肅容地看着前面。如若換其他人在此,恐怕已經棄馬車上馬了,只不過曹植並沒有這麼做。原因並非他不懂騎馬,早從河北迴來之時,曹植除了每日習練基本功之外,也有訓練騎術,要他騎馬跑個把時辰,問題不大。
曹植之所以不上馬,那是因爲他上馬之後,幾乎沒有自保之力。若然留在馬車上,還可以依靠馬車作爲屏障,自己的劍術也可以得到施展。畢竟,將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不是曹植的風格。
當文稷以及一衆士卒都開始行動起來,唯獨王淩還一個人愣在當場。曹植見到之後朝王淩大喝道:“別愣着,快到本公子這邊來!”
被曹植這麼一喝,王淩才醒了過來,盯着曹植看了好一會,如若不是見到他那細xiǎo的身影,王淩還以爲自己方纔被上官或是長輩呵斥了。策馬圍上去之餘,心中還暗暗苦笑道:“天下神童,果然名不虛傳,真不能將其當成是普通的xiǎo傢伙。”
待得曹軍在馬車旁邊結陣完畢的時候,曹植才鬆了口氣,現在百騎集結,敵方要留住他們,除非四面合圍,或者也有騎兵。不然的話,就算上千人來也,也是無用。
這時,方纔文稷派出去的斥候卻是陸續回來稟報道:“稟四公子,前方敵軍正繼續往我軍這邊來,xiǎo人目測過,他們人數已經遞增到三百!”
曹植聞言,點了點頭,冷喝道:“再探!”
“諾!”
這名斥候剛走,左邊又有斥候策馬來稟報道:“稟四公子,左邊十里暫時未發現敵軍蹤跡!”
曹植面無表情地點頭喝道:“再探!”斥候再次返身而去。
一邊的王淩和文稷,看到曹植有條不紊地一條條命令吩咐下去,都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文稷還好,畢竟早前已經見識過曹植的智慧,現在曹植有此表現,他也能接受。王淩就是真正的驚訝萬分了,曹植現在的表現,不亞於一名熟練的沙場大將。王淩暗暗拿自己來跟曹植比較,發現自己與曹植相比大大的不如!
想到這裡,王淩瞥了曹植一眼,喃喃地念道:“曹家神童,當真厲害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