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司空府。
如今曹操率領大軍出征,司空府冷清了許多。曹昂、曹不等比曹植要大的曹家小輩全部都隨軍出征,偌大一個司空府,除了卞夫人等一幫女人之外,就只剩下曹熊和曹衝兩個小不點了。當然,還少不了卞夫人剛誕下的曹節了。而在曹節之前,曹操的妾室杜夫人也誕下了一女,取名曹憲。
曹植回到司空府,曹熊和曹衝兩個小不點收到消息之後,卻是立即出門迎接。當曹植走入大門,見到這兩個小傢伙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時,卻是模了摸鼻,隨手從腰間解下兩個小掛飾,分別遞給二人。
這彷彿已經成了因定動作一般。兩個小傢伙接過之後,興奮地歡呼一聲。不過這兩個小傢伙還是比較有良心的,收到禮物之後,便一左一右拉着曹植,吱吱咕咕地說個不停。只聽見曹熊說道:“四哥四哥,你知道嗎,孃親生了一個妹妹,不過很醜很醜的,長大後也不知道有沒有孃親漂亮“”
未等曹熊說完,曹衝卻是裝出老氣橫秋的模樣,不屑道:“切!你小知道什麼,小孩出生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你也是哦!”
曹衝的話當即引起了曹熊的不滿,大聲反擊道:“我你是什麼,不要忘了你比我小!”
論言辭,小曹熊又怎敵這個天六弟,只見曹衝再次“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說道:“你也就年紀比我大那麼一點點,但是書沒我讀得多。”
曹熊聽着,立即反擊道:“”,“”
見着這兩個小傢伙爭吵的樣,曹植的臉上不由得泛起淡淡的微笑。曹家,自從搬來許昌之後,兄弟之間的感情卻是淡了不少。不知道是因爲家大了”見面少了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不過這兩個小傢伙,卻是讓曹植想起當年在鄄城的時候,自己與曹不、曹彰等人的事。
被兩個小傢伙帶着,曹植還是先去拜見了卞夫人,而後回到自己的明德園中。當曹植到時,司馬享和文稷已經早早在那裡等候了。
分賓坐下之後”文稷卻是有些不解地問道:“四公,稷實在有點不明,爲何我等要如此匆忙趕回來。”
這問題其實文稷一路上都想問,但後還是忍着回來問。曹植見到,苦笑道:“父親和呂布都開戰了,本公還能不回來嗎?”
文稷不解地追問道:“呃,…雖然如此,但司空大人已然開戰了,我等就算回來許昌,也不能如何啊?”
曹植聽到,輕笑一聲”沒有回答。而司馬享見着,便代爲答道:“長禮此言差矣。其實一場大戰,並不是一定要到前線廝殺,能有所作爲的。況且司空大人實力雖然強於呂布,但要真正拿下來,未必就這麼容易!”
這一點,文稷倒是比較認同,微微點了點頭問道:“四公,那我們此時當如何?”
曹植輕笑一聲”說道:“正如叔達所言,呂奉先非常人也,真要殲滅,並不容易。【而且只是正面交鋒,本公擔心結局會如公孫伯圭一般。”
聽到曹植提到公孫贊,文稷神情一凜。其實袁紹消滅公孫攢的主力”已經數年了,至此還未能完全將其拿下,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如若呂布也是這般模樣”那麼接下來袁曹交鋒,曹操這邊就麻煩了。想罷,文稷卻是問道:“那四公可是有辦法?”
曹植點了點頭,自信一笑道:“自然。再堅固的堡壘”也可以從內部瓦解!”
聽到曹植的話,司馬享眼前一亮”問道:“莫非四公已經有所安排?”
曹植笑道:“當年徐州一行時,已經播下種了!”頓了一下,曹植輕喝道:“長禮,帶着本公書信,趁父親與呂布交鋒之時,潛入下邳,將書信交給陳元龍先生。”說完,曹植立即取過紙筆,速地寫下一封書信,遞給文稷。
當文稷去後,司馬享卻是皺眉問道:“四公,破呂布之策雖有,但是這功勞未必爲四公所有。”
曹植無所謂一笑道:“叔達不是說過,戰事上本公不應該鋒芒太露嗎,這功勞得不到,正是好事。而且此次能夠與元龍先生結個善緣,已經足夠了。”
司馬享聽到,輕輕點頭,忽然話鋒一轉道:“四公,那我等不必去徐州了?”
曹植聽完,反倒是不解地問道:“去徐州作甚?此戰本就沒有任何懸念,本公只需要保下凡人而已,元龍先生收到本公書信,應該知道該怎麼做的了。如此,目的已然達到,本公又何須再前往徐州。”
司馬享聽着,瞭然地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曹植伸了個懶腰,輕鬆一笑道:“康成公來到潁川書院這麼久,本公也沒看過他幾次,卻是有些不該。叔達,明天陪本公到穎川書院一趟吧。
司馬享聽着,拱手應道:“諾!”
次日一早,曹植便帶上司馬享,到了潁川書院。這顧1書院,畢竟是二苗、郭嘉、陳羣等人學習過的地方,曹操重建,花費了不少心血。基依照苟或等人的記憶,依照原來的模樣打造,再加以擴建。
而由於當年曹植代曹操公告天下,要教化萬民,因此潁川書院不管世家寒門,只要通過書院的考覈,便能入學。若成績好,還有獎賞。這些規例,自然都是曹植所想出來的了。
潁川書院坐落於方山半山腰,環境清幽,當曹植和司馬享來到書院之前,就已經聽到裡面傳出朗朗的讀書聲。
書院守門的童雖然認不出曹植,但是見到二人都是身穿儒服,知道不是普通人家,於是連忙上前客氣地問道:“兩位公,不知來書院要拜訪哪位先生?”
見到這童這麼有禮貌,曹植忍不住仔細打量一下他,見到這童生得眉清目秀”滿臉書卷氣”只觀相貌,恐怕比自己還要大上一點。見是同輩之人,曹植禮貌地回禮道:“我等想拜訪康成公。”
對於來人要拜訪鄭玄,這童倒是沒有半點驚訝,反而客氣地問道:“請問公可有名帖?祭酒大人身體不便,若非貴客”恐怕不會接待,請公勿怪。”
曹植見着童此話,說得不亢不卑,心中卻是暗暗點頭:“康成公果然厲害,這麼一個守門童都如此有禮。”於是微微一笑,對司馬享點了點頭。
司馬享會意,遞上兩張名帖。那童目光一瞥,直接就落到名帖上,只見上面清楚地寫着“誰縣曹植”、“河內司馬享”幾個大字。
童見到,徒然一驚”不信地揉了摔眼睛,再望了幾眼之後,一臉驚訝地望着曹植,語帶不信地盯着司馬享問道:“你是寫《心術篇》、《靈芝篇》、《白馬篇》的曹建?”
司馬享見到,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指了指曹植說道:“在下河內司馬享,這位是曹四公。”
那童聽着,語帶激動地問道:“你…“你真是曹建?”
曹植點了點頭道:“然也!”
聽到曹植肯定的回答,童激動地一轉身”向書院內衝進去,同時大嚷道:“曹建來啦!曹建來啦!”
見到這童的大嚷,曹植一臉無辜地望了望司馬享,問道:“叔達,你能告訴本公,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司馬享笑了笑”說道:“四公有所不知。自從四公名傳遍天下之後,已經成爲不少人的“呃”“按四公的話,就是那個偶像!”
曹植聽到”翻了翻白眼,說道:“這個,本公也就寫詩篇,他們學經之人”不是不屑詩賦小道嗎?”
司馬享苦笑着說道:“四公有所不知。詩篇只是四公名聲的一部分,好像《心術篇》”現在已經列爲各大世家弟必讀文章。除此之外,四公當年狠狠地擺了袁本初一道,讓天下人都見識了四公的機巧,還有,。”…”
未等司馬享將話說完,只見書院之內一大批的少年便衝了出來。只是這些少年衝了出來之後,見到曹植二人,又忽然止住了身形,不敢近前。隨後,就見到兩名教習氣急敗壞地走了出來,大聲罵道:“都怎麼了?回去讀書!回去讀書!”
但是教習的話,一衆少年並沒有聽,人羣之中反而有人說道:“先生,你就讓學生看一下曹建啦!這是學生的心願啊“”,
此言一出,當即就有人應和道:“是“先生,求求你“…”
那先生被一衆少年哀求,正不知所措間,就聽見裡面有人大嚷道:“祭酒大人出來來!讓開,讓開!”
聽到鄭玄出來,原本亂成一團的少年,當即自覺地向兩邊分開,空出一條道路來。未幾,就見到鄭玄手特柺杖,精神抖擻地從裡面走出來。
曹植見着大驚,連忙上前拱手道:“康成公出來相迎,實在折煞植了!”
鄭玄見到,哈哈一笑道:“建,你是老夫忘年之交。聖人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老夫聞得好友來訪,出門迎接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聽到鄭玄的話,門前的一衆少年齊齊發出一聲低呼。他們雖然聽過傳聞,鄭玄跟曹植乃是好友,但傳聞畢竟是傳聞。曹植雖然是當今士林中,小一輩的領軍人物。但小輩始終是小輩,鄭玄乃是士林泰斗,很難想象他們之間會是平等相交。然而現在看來,事實果然如傳聞一般,衆人自然驚呼不已了。
不過衆人的驚呼,並沒有影響到二人,鄭玄微笑道:“建,老夫已然命人沏茶,裡面請。”
曹植連忙拱手道:“康成公客氣了。”說完上前一步,扶着鄭玄,二人齊齊走入書院之內。而當曹植一行進了門之後,一衆少年反應過來,輕呼一聲,齊齊跟上。而隨着曹植的到來,鄭玄的相迎,整個顧1書院也在頃刻間變得熱鬧起來了。
曹植看着書院內這麼多的學生,忍不住笑道:“康成公果然厲害,區區一年許,不想書院已有這等規模,可喜可賀啊!”
鄭玄對此只是笑了笑,沒有在意,反而問道:“建這次來,可有什麼成果帶給老夫?”
曹植聞言,輕嘆口氣道:“植今年去了攤陽和長安一趟,感悟良多。昨日剛回來,就想着與康成公分享了。”
鄭玄聽得,笑眯眯地說道:“少年人好學,這是好事。且不忙,我們進去再談。老夫已然將元節也叫來了,我們可以來個坐而論道,哈哈!”
曹植聽到,笑道:“康成公有此雅興,植自當奉陪!”
談笑間,幾人已經來到書院的正堂中,而堂前也列着不少人。爲首一個老頭見到幾人來到,指着曹植說道:“康成,這就是你常提及的曹建?”
鄭玄輕輕點了點頭,給曹植介紹道:“這就是張元節。”
張儉,可是當年黨錮之禁幾大領頭人物裡面,碩果僅存的一位。威望之高,絕不在鄭玄之下。曹植跟鄭玄熟悉,禮節上也不敢廢,遑論是對張儉了。於是立即上前拱手道:“曹植見過元節公!”
張儉呵呵一笑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進來再說吧!”說完,卻是直接轉身,柱着柺杖入內。
正當曹植準備轉身去扶鄭玄之時,耳邊卻是傳來一把聲音道:“建,想不到這麼巧,你我在此相遇。”
聽到來人叫自己,曹植愣了一下,連忙轉頭看去。卻是見到人羣之中多了一名老熟人,曹植笑着拱手道:“德祖兄,不想你也來了!”原來叫曹植的不是別人,正是與其關係頗爲複雜的楊修。
只見楊修淡淡一笑,說道:“修正與好友來潁川書院聽講,不想就遇上建了,實在巧得很。
這時,鄭玄也走了上來,笑道:“建,德祖,有話不妨入內再談吧!”二人聞言,應了一聲,卻是扶着鄭玄一同入內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