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菁本來以爲他們還在青城裡面，等到離開的時候才知道，他們早已經在了青州，出發便是從青州的碼頭。
比起青城簡陋又破舊的小鎮，青州顯然要大上許多，碼頭處早就有管事安打點妥當，租好了船，只等他們一到，便登船出發。
肅王殿下出行都是堪比聖上出行，只這地方畢竟遠不如京城，再豪華的船隻在衆人眼中也是破舊不堪，要不是從青州到京城，坐船最快，肅王府的人才不會選擇這麼差勁的船來配他們殿下。
阿菁是第一次坐這種頭等客船，船艙很大，還很平穩，比起她們之前做過的那些，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如果不看窗外的河流，幾乎以爲是在平地的房間裡，船行得非常平穩，絲毫感覺不到搖晃。
秦嘉煜站在船邊，身上披着一件寶藍色的貂皮披風，邊上鑲着玄色的狐狸皮，一身矜貴之氣，渾然天成，江上寒風吹過，墨發墨眸，精緻的五官沒有一絲笑容，烏黑的眼瞳中寒光點點，望着皇城的方向，神色莫測。
望着窗外的江面，想起下面的人查到的一些事情，，露出一個略帶血腥的扭曲微笑。
他最喜歡的，便是殺人了。
伺候的人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往常肅王殿下便不喜人靠近，這幾日不過是爲了照顧那位姑娘才調來了暗衛裡爲數不多的幾個女子。
阿菁靠在船艙邊上，想出去卻又不敢出去，身後站着的幾個婢女，青梔青杏還有青檸，她們都是肅王府暗衛中的，個個武藝高強，不說身懷絕技，以一敵十還是不成問題的。
來時王爺身邊的高侍衛都說清楚了，姑娘好她們便有命可活，姑娘若是有一點不好，她們三個就不用活了。
現下，看着阿菁有些豔羨的神色，青梔拿了件披風，披在她身上，小聲說道：“姑娘若是想看，不如到外面看，趁着這會兒天還沒黑，轉上一圈回來晚膳就好了。”
阿菁搖了搖頭，剛上船那會兒見了風，她昨晚就有些咳嗽，入睡時便被王爺罵了一通，再敢往外跑就打斷她的腿。
她有點害怕，她本來就有點跛，平時還不太明顯，走得快一些或是着了涼，就會鑽心得痛，她怕出去被王爺看出來，肯定又要捱罵。
秦嘉煜一轉頭就看到阿菁那渴望又膽怯的眼神，看到他時還忙縮回了身子，想要躲進去。
立馬氣就不打一處來。
“阿菁！”沉聲喊道，“過來！”
原本還想躲回去的，這會兒只能硬着頭皮走過來了，快到他跟前時，彆彆扭扭行了個禮，
“王爺吉祥。”
秦嘉煜上前幾步，把她脖間的披風帶子繫緊了些，不耐煩道：“誰教你做這些的？學不會就別做！做得像什麼樣子！”
阿菁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啊，我不太會這些。”她就是看青梔她們幾個見到王爺的時候都會行禮，纔想着偷偷學了學，果然學得不好。
秦嘉煜冷哼一聲，“以後別做這些了，看着都難受！”
“哦。”
攬着她站在船邊，傍晚時分，雖然冬天涼意不減，但遠處的景色依舊很是漂亮，時不時江面上還有魚兒跳起來。
阿菁忍不住趴到一旁，驚呼道：“這裡魚這麼多啊！”她們之前坐的船，沒有這個大，沒有這個高，離江面還近，她都沒有注意到，原來這江裡面真的好多魚。
怪不得之前在青城江邊附近的人，經常出來捕魚回去賣。
不過，她們買不起，也就只能看看。
想到這兒，阿菁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秦嘉煜走了過來，一看她的樣子，哪能不知道她心裡想的，忍不住斥道：“昨晚才吃的魚，你難道忘了？這破魚有什麼好的！”
阿菁眨眨眼，“那不一樣，我們昨晚吃的魚是岸上賣的，近海撈的，這裡多遠啊，岸上肯定買不到的。”
秦嘉煜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說了半天，說得天花亂墜的，不還是她自己想吃，他們的魚可比這個好上不止十倍，哪裡還比不過這一條魚。
使了個眼色，很快便有護衛拿着漁網開始撈魚，阿菁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只是隨口說說，並不是真的想吃。
“不用不用，不用這麼麻煩幾位護衛大哥的。”阿菁忙伸手要攔住他們，被秦嘉煜拽住，“你叫他們什麼？”
領頭的護衛是肅王府護衛隊的副隊長，一聽王爺那話差點兒直接掉進江裡，手一哆嗦，漁網便掉了下去。
這下不用猶豫，一頭跳了進去，“屬下把網撈上來！”
阿菁原本還在愣着，被他這麼一下子驚到了，貼近了些秦嘉煜，“他不怕冷嗎？”
這個時候江水肯定冷死了！護衛大哥竟然還敢跳進去！阿菁覺得就算是她帶着小姐逃命的時候，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這樣的。
秦嘉煜捏着她的下巴，目光幽幽，“再讓本王聽到你叫誰大哥，我就把你舌頭拔了！聽到沒有，嗯？”
阿菁哆嗦了一下身子，忙不迭地點頭，“我記住了，記住了。”心中卻暗道小魚兒做了王爺果然比之前脾氣壞了更多。
動不動就要打斷她的腿，拔了她的舌頭，擰斷她的脖子，害得她連小姐的事情也不敢問了，生怕又惹得他不高興了。
船邊靠近江水，到底是涼意重，待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阿菁便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眼看王爺又要變了臉，忙說道：“我，我，我現在就進去，現在就進去。”
秦嘉煜瞪了她一眼，“還不快滾進去！”明知道自個兒身子不好，還總想往外面跑，“從現在起，到下船，你都給我待在艙裡，不準出來，聽到沒有！”
阿菁忙抱住他的胳膊，求饒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我，我不出來了，你可別打斷我的腿。”
秦嘉煜攬着她，斥了一路走進了船艙，冷眼看了看守在一旁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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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梔三人嚇得連連跪了下來，“奴婢該死，沒伺候好姑娘。”
到底是不想在阿菁面前發脾氣，更何況這三個還要伺候她，“下去吧。”
“是。”
待到三人出了船艙，房間裡只剩下他們二人，秦嘉煜坐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她。
阿菁僵硬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慢吞吞地走到他身邊，小聲咕噥着：“還沒吃飯就要入睡嗎？”
秦嘉煜揚手就要打下來，怒了幾分，“你把我當什麼了！”他是那種整日就想着那種事情的人嗎？
“還不把書拿過來！”
阿菁這纔想起來，趕忙從枕頭下面把書拿了出來。
秦嘉煜也是後來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大字不識，現在還是大字不識幾個，簡直就是，簡直就是丟他的人！
“下船之前認不全這幾個字兒，就等着.......”
遠遠守在外面的幾個人，趁着王爺發火的時候小聲討論着，
“青梔姐姐，王爺怎麼對姑娘這麼兇啊！”
“兇？這還兇？”青梔壓低了聲音，“你忘了宮裡那位還有京城那些小姐們的下場了？”
“哦，”青檸點點頭，這麼一想，王爺對姑娘還是不錯的，“那她會是王妃嗎？”
青杏隔空給了她一掌，“閉上你的嘴！主子的事情是我們能說的嗎？”
青檸忙閉上嘴不敢再開口了。
倒是青杏和青梔彼此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是不是王妃她們不知道，但是肅王身邊唯一出現的女人是不假。
至於今後怎麼樣，那就不是她們能猜到的，做奴才的只要按主子說的辦就行，她們只要伺候好姑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