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比周寒預想的來得要晚一些。
而引動決戰的,不是周、吳、齊三國,是在這三國中間,晃盪不堪的苜國。
七月十八,已經進入秋收時節了,三個大國卻仍非常平靜,三國之間連小的摩擦都沒有,就彷彿三國沒有在開戰一樣。
“陛下,苜國國君來了。”
周寒在墨書城王宮裡,平靜的喝着茶,然後就有人來報告。
在三國平靜對峙的時候,苜國上下已經紛紛逃離苜國了。
這個時候,即便是乞丐都知道苜國將成爲三國的戰場,因此哪怕仍不知道逃到別國能不能活,苜國的百姓都儘可能的拖家帶口的逃離。
而身爲苜國國君的東郭玉,也在這個時候,在苜國禁軍的護衛下,跑出了自己的王都。
東郭玉雖然身爲苜國的國君,但他也不知道三國誰會先勝利,但與吳國和齊國相比,強盛的周國就是他的首選了,而墨書城就十數萬的周軍,雖然他不知道其中有十萬新兵,但光是數量,就讓他覺得安心。
周寒並沒有去見那東郭玉,因爲並沒有什麼必要,現在這樣的小國國君,對他來說,就和一城城守一樣,如果是周國的城守,他還有見一面的必要,但對於如同乞丐一樣逃奔周國的苜國國君,就完全無所謂了。
周寒讓這次跟隨他一同來的光祿勳署的光祿大夫簡邵,代替他去與那東郭玉交涉,讓東郭玉解散他的禁軍和跟隨他一同來的苜國軍隊,只能留下百人作爲護衛,否則不允許東郭玉進入周國。
當苜國的國君都逃離了苜國後,引發了更大規模的逃難朝,原本還在觀望的苜國百姓和權貴們,都紛紛向三國逃奔而去。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苜國就空了,除了那些行動不便的老人外,都逃離了他們的祖國。
苜國上下,一片荒涼。
“出征!”八月初三,周寒下令大軍開拔,前往苜國的王都。
既然苜國要成爲三國的戰場,那苜國的王都就是關鍵,誰先佔據那王都,誰就能得到主動,有了苜國王都,進可攻退可誰。
能想到這些的,不止是周寒,在周國大軍開動之時,齊國與吳國的軍隊,也紛紛向苜國的王都進發。
“楊秀花。”
大軍剛開拔,周寒便叫來了罪贖軍主將楊秀花。
“臣在。”
“你率罪贖軍先行強佔苜國王都,不能讓吳國和齊國先到。”周寒命令道,大軍行進的速度太慢了,如果等大軍到苜國王都,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吳國和齊國早已在苜國王都以逸待勞,十萬新軍在平地戰還好,攻城戰中,將無法發揮太大的作用。
搶佔苜國王都的,必定不會是簡單之軍,因此周寒能派遣的,現在只有白虎軍和罪贖軍了,而罪贖軍的速度要比白虎軍快一些,最適合。
“臣遵令,臣必將苜國王都佔領,等待陛下到來。”楊秀花鄭重回答。
看着楊秀花那壯碩的背影,周寒一時都忘記了,楊秀花是個年近四十的女人了。
這些年來,楊秀花始終沒有成親,以軍隊爲家,特別是在她的父母相繼年老去世後,更是住在了軍營中。
三天後,在苜國王都西十二里的地方,一個叫羊角縣的縣城。
罪贖軍在縣城中停留了下來。
此時的羊角縣中,除了百餘位年老之人外,再沒有一個苜國普通的百姓了,整個縣城中空空蕩蕩的,罪贖軍走在縣城街道上的聲音,就是最響亮的聲音了。
“朱運,你帶曲去圍着那苜國王都偵查一番,如有敵人,先回來報告,不要擅自與對方開戰。”走在縣城中,楊秀花讓那叫朱運的曲長帶着他的曲部去圍着苜國王都偵查,因爲她不敢肯定是否有吳國和齊國,如同罪贖軍一樣的軍隊先行趕到,如果貿然去佔領苜國王都,遇到早已佔領了苜國王都的敵人,那罪贖軍會被伏擊的。
在朱運帶着曲部離開後,楊秀花讓罪贖軍的士兵們在縣城內搜索。
罪贖軍爲了搶佔苜國王都,輕裝前進除了帶了五日的糧食外,再沒有帶更多的糧食了,更別說輜重隊了,因此必須在趕路的途中搜索一些糧食。
但苜國的百姓,並非是被匆忙驅趕走的,大多都將糧食家產一同攜帶逃離苜國了,因此罪贖軍一路上,很少能在那些空曠的鄉村縣城中搜索到糧食。
唯一能得到糧食的,就是那些無主的糧地了,現在正是秋收的時候,沒有百姓收割糧食,那些鄉村縣城外的田地裡,糧食都飽滿得低垂了下來,等待着人去將他們收割。
遺憾的是,罪贖軍的任務是在吳國和齊國之前,搶佔苜國王都,因此每一息都十分珍貴,根本沒有時間停留下來收割糧食。
罪贖軍在羊角縣停留不過半日,就向苜國王都繼續趕去。
在距離苜國王都八里的地方時,朱運帶着他的曲部趕回來了。
“報告將軍,沒有發現敵人。”朱運的曲部圍繞苜國王都跑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敵人,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楊秀花鬆了口氣,沒有敵人,就代表他們趕在了吳國和齊國之前到來。
“全軍加快腳步,佔領苜國王都!”楊秀花趕緊命令全軍,苜國王都已經近在眼前了,早一刻佔領苜國王都,就越是安全。
但在罪贖軍又往苜國王都趕了一里的距離時,意外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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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在苜國王都南面兩裡的地方,冒出了許多人,那些人裝備精良,氣勢洶洶的向罪贖軍衝了過來。
“準備戰鬥,罪贖軍備戰!”楊秀花趕緊讓罪贖軍停下腳步,快速整隊,準備迎接敵人的衝鋒進攻:“朱運,你不是說沒有敵人嗎?”這時,她才罵出聲來,這些敵人冒出得早,如果等他們入城時敵人才冒出來,他們就會被攻擊尾部,然後被重創。
朱運縮了縮腦袋,不敢還嘴,他之前去偵查時還沒有敵人的,現在這些敵人很明顯是在他們偵查之後纔來的。
敵人來得很快。
“準備接敵!”在敵人距離罪贖軍一里的時候,楊秀花下來,隨即罪贖軍擺好了進攻陣勢,向敵人衝去,楊秀花帶的罪贖軍,可沒有防守反擊這一說法,她最喜歡的,就是主動進攻了,也因爲這樣,所以罪贖軍的進攻速度,在周國之中,是除了先鋒軍外最快的了,即便是方臘的延軍和祝遠山的遊方軍都稍遜一籌,這讓其餘的將軍在平日時,最喜歡抱怨楊秀花不像個女人了。
如今的罪贖軍,雖然兵力比起以前多了許多,但裝備卻沒有被縮減,反而被豐富了許多。
罪贖軍用的,是特製的長劍,比起其餘軍隊的長劍更輕,更窄,這讓罪贖軍的攻擊速度快了不少,而裝備上,除了完備的半身甲胃外,爲了防止進攻時視距太狹窄,因此罪贖軍的頭盔是沒有護臉的,且在楊秀花的提議下,罪贖軍頭盔頂部,有一道紅色的穗,讓罪贖軍非常顯眼。
“罪贖軍,進攻!”楊秀花身先士卒的大喊一聲,衝入了敵軍陣中。
她揮舞着特製的大劍,在敵陣中肆無忌憚的衝殺。
楊秀花的特性讓她根本不會被敵人攔截住,那把大劍每一次揮動,都能切斷兩三名敵人。
在衝入敵陣的幾息之間,她就殺死了超過十名敵人了。
這樣顯眼的殺戮,很快就讓楊秀花身邊一丈之內空無一人,沒有敵人敢靠近她。
“齊國遊擊將軍山猙在此,敵將通名,我刀下不站無名之輩!”一名敵將揮舞着刀在楊秀花面前瞪着她。
“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楊秀花纔不理會他,敵將對他而言就是功勳,唯一讓她瞭解的,就是這支突如其來的敵軍,是齊國的軍隊。
楊秀花墊步擰腰衝了上去。
山猙氣急敗壞的向楊秀花進行反擊。
兩人身體擦過,停留了兩息的時間,楊秀花就向齊軍士兵衝去。
而山猙則舉着刀,手握着刀柄身體向前傾,他在楊秀花離開之後並沒有動彈,因爲他的脖子以上已經空了,斷口處向天空噴着鮮血,鮮血飛撒在四周的齊軍和周軍士兵身上,他的腦袋在他與楊秀花擦肩而過時,就被楊秀花一劍砍了下來,掉落到了地上。
山猙的死,並沒有讓齊軍士氣低落而崩潰,在這混亂的戰場上,任何人都可能死去,而不論誰想要活下來,只有殺死敵人,一個不剩的殺死敵人。
沒有了山猙的阻礙,楊秀花在敵軍中更是所向披靡,無人可擋。
隨即楊秀花再次遭遇了阻擊,這一次阻擊他的,是這支軍隊的主將。
“齊國明威將軍葉武在此,周將,你給我死在這裡吧。”與山猙不同,葉武並沒有獨自向楊秀花衝殺而去,而是與一衆齊軍一同圍攻楊秀花。
“你們齊人都是這麼囉嗦的嗎?”楊秀花嘲笑了一下,並沒有退縮,這是戰場,她並非一個人,很快就有許多罪贖軍衝到她身邊,與她一同迎戰葉武和齊軍了。
楊秀花大吼一聲,急攻技能被激發了出來,作爲她對手的葉武頓時感覺到壓力倍增,楊秀花比他預想的還要兇悍,而且這還是一個女人。
隨着楊秀花的技能被激發,罪贖軍整體的進攻速度加快了,這一加快,原本還與罪贖軍打得難捨難分的齊軍,頓時被壓制住,隨後開始被緩緩向後擊退。
在讓兩名曲長牽制住楊秀花時,葉武纔回過神來,感覺到己軍即將被周軍打潰,他想讓軍隊撤退,但卻不敢下令,因爲如今齊軍已經與周軍纏在了一起,如果他下令撤退,則己軍將立刻崩潰。
在葉武糾結的一剎那,牽制楊秀花的兩名齊軍曲長,立刻被她斬殺了一名,而另一名也被楊秀花的重劍順勢斬斷了拿着武器的右臂。
葉武急忙衝上去,但他本就不是楊秀花的對手,在心有退意時,更無法全力與楊秀花相戰了。
與楊秀花的重劍硬拼了兩記後,葉武的手都要握不穩刀了。
“該死,怎麼會這麼強!”葉武臉上流着着急的汗,心中咒罵楊秀花越打越強。
“噹~”的一聲,在葉武再次用刀抵擋楊秀花的重劈時,刀背上響了一聲,隨即刀身應聲而斷。
根本來不及躲避,在葉武雙目大睜中,楊秀花的劍劃過斷刀口處,將他的腦袋從右耳上方到左臉頰處劈了下來。
而葉武的下半部斷刀,也劃過了楊秀花的左臂,讓她的左臂立刻鮮血直流。
葉武的死,讓齊軍頓時崩潰,本就不是周軍的對手了,如今更是兩個將軍都被殺了,戰意頓時如瀑布一樣下滑。
但楊秀花並沒有讓罪贖軍追擊,罪贖軍的任務是佔領苜國王都,而並非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