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檸雙手抱胸，站着居高臨下地盯着程果，跟審犯人似的。
程果明明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在她的逼視下也生出了自己好像的確做了些什麼的自我懷疑，她吞了口口水，耐心地解釋道：“樓下有人發放的優惠券，一次減30，不用多可惜？”
“倪程，你別跟我打岔，我問的是這回事嗎？明明我約你出來玩，你說你要在家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結果你一個人跑來溜冰？”
再看看程果小腿摔得東一塊青西一塊紫的，唐檸嘖嘖搖頭：“你這水平怎麼敢自己來溜冰的？你以前不是最討厭溜冰的嗎？打死你都不去的那種討厭，轉性了？”
唐檸疑惑不解，總覺得開學後倪程好像完全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性情大變，就連興趣愛好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連引以爲傲的成績都……
“對了，聽說你考了倒數第十？你那天交白卷了嗎？”
程果心裡一驚：“怎麼連你都知道了？我都火到你們學校去了？”
“……”唐檸甚至想帶着她去醫院拍個腦部X光，這太不像是倪程會說出來的話了。
“我那天放學去你們學校等你一起回家不是沒等到你嗎？聽他們在說這件事。”
起初唐檸還以爲自己聽錯了，還特意去跟人確認了一下是不是高二（1）班的倪程，結果還真是。
倪程從小到大都是尖子生，雖然性格不怎麼樣，但成績向來拔尖，這可倒好，得經歷了什麼，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飛快地從順一到倒十？
程果孤疑地皺起眉頭，一語道破：“你好像在幸災樂禍？”
“我纔沒有表現得這麼明顯。”
唐檸矢口否認，但看得出來很是高興，挽住程果的胳膊說：“走，吃甜品去，我請你。”
程果被她用力一拉，腳下一軟，差點從座位上滾下來，就這麼被唐檸攙着往一樓去。
路過二樓電玩城的時候，唐檸忽然咦了一聲停下來不走了：“那不是你們學校的嗎？”
程果跟着看過去，只看到幾個高中生圍在一起打遊戲，疑惑道：“也沒穿校服，你怎麼看出來是我們學校的？”
“那不是陸修遠嗎？你們學校高一的帥哥。”
程果忽然眯起眼睛，不懷好意得冷笑：“你該不會是見色起意了吧？”
“誰不喜歡漂亮的皮囊呢？”唐檸大大方方地承認，也不問程果，直接揪着人往陸修遠那邊去。
程果本來兩條腿就被摔得夠疼，還被唐檸這麼用力拖着，姿勢怪異到極點，她剛想發作，一擡頭，瞬間懵了。
林、林舒彧？
林舒彧手裡拿着冰可樂，剛從吧檯那邊回來，就看見她們氣勢洶洶地過來，也跟着愣了愣，視線驀然和程果撞在了一起。
程果飛快地站直身體轉移視線，佯裝不認識這人，扯着唐檸的胳膊示意她撤。
偏偏唐檸壓根沒空搭理她，一把拍掉她的手殷勤地湊到陸修遠跟前說：“我之前看過你們學校踢球賽，你踢得也太好了吧？你是從小就喜歡踢足球嗎？”
突然被女生搭訕，陸修遠一臉愕然，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林舒彧，旁邊的兩個男生調侃地吹了聲口哨：“陸修遠，你粉絲啊？都追到這兒來了。”
陸修遠瞪了他們一眼：“別鬧。”
唐檸一心跟陸修遠套近乎，從足球聊到C羅，完全投其所好，陸修遠也是個好脾氣，這麼明顯的搭訕他竟然還能跟唐檸友好交流。
程果嘖了兩聲搖了搖頭，瘸着腿出去了，這年頭的小屁孩高中不好好學習就想着早戀，難怪祖國的花朵們質量一年比一年差。
“你腳怎麼了？”
不知道林舒彧是什麼時候跟出來了，程果回頭的時候看見他在看自己的腿。
“不礙事，溜冰摔的。”
林舒彧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擡頭對上女孩子漫不經心的眼神，好像也並沒有因爲溜得不好感到丟人，甚至坦誠地有點可愛。
他看了眼手裡的冰可樂，遞過去：“冰敷一下，消腫。”
程果沒接：“真沒事，沒那麼矯情。”
林舒彧收回去，看她彎腰在揉小腿，看得出來是真摔疼了，剛纔路過溜冰場的時候他其實是看見她了的，看她摔得還挺歡樂，分明是個菜鳥，就是摔了起起了摔，不服輸的勁兒倒是挺大。
程果覺得林舒彧好像一直在打量自己，正想轉過去問他爲什麼老看她時，唐檸蹦躂着出來了，朝程果一揮手：“倪程，走，吃冰去。”
程果愕然，結果就是兩個人的電影變成了四個人的電影。
唐檸不知道用什麼坑蒙拐騙的把戲把陸修遠一道騙去了，林舒彧是跟陸修遠一道的，一張桌子四個人，程果的視線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最後只好落在唐檸和陸修遠正在研究的那本雜誌上。
那是本足球週刊，聽唐檸說是路過報刊的時候看到順路買的，但程果也不知道爲什麼唐檸出門玩兒還隨身帶着本雜誌，後來想想，人家明顯就是衝着陸修遠來的。
唐檸那頭聊足球聊得熱火朝天，程果這頭沉默是金，彷彿是冰火兩重天的存在。
但程果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運氣會這麼差，居然還能在這裡碰見倪芮。
照理說，倪芮跟她同學在家裡玩得挺瘋的，程果也把空間都讓給她們了，怎麼偏偏她們還陰魂不散？這究竟是孽緣還是孽緣還是孽緣？
倪芮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程果，視線越過程果，落在了正和唐檸聊得熱火朝天的陸修遠身上，眉頭猛地一蹙，朝程果走去。
“你怎麼還有心思出來玩？都考成這樣了還不在家裡複習，下次你要考倒數第一嗎？真的不會覺得丟臉嗎？”
倪芮上來就對着程果一頓冷嘲熱諷，氣壓驟然轉低，連唐檸那頭都一時沒了聲音。
“我看你就是好跟差學校裡的學生走得太近被影響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不會不知道吧？”話雖然是對着程果說的，但倪芮的視線一直落在唐檸身上，這話明顯是講給唐檸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