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吧這話我的確是說過:“你可以寫奏疏啊?每天那麼多奏疏搬到我面前,你不會用它麼?”
“奏疏……不安全……朝中無人……刺客不會得到那些弓弩……”說着衛靖遠已經沉沉睡去。他的話卻在我心裡炸開,這豢龍城除了祁家和衛家兩股勢力的爭鬥不休,還有第三股勢力!而且還滲透到朝中……或者,從朝中衍生……
如果衛靖遠說的都是真的,那這第三股勢力定是想借祁家和衛家爭鬥兩敗俱傷的時候坐收漁翁之利……我擦着他臉上的汗珠陷入了沉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還沒鬥贏衛家又來一個覬覦豢龍城的人,我真是一個悲催的城主。
更悲催的事還在後面,衛狐狸突然高熱不退,他像一塊滾燙的炭火,我撕了兩塊布條來回不停用暗河的涼水給他冷敷。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跑得手腳發軟,他終於開始退熱,但還是很虛弱。
“衛狐狸,我現在就出去找人來救你,你可別死。唔,如果你不小心死了,那你就看在我這麼努力救你的份上託個夢給你爹還有那些衛家的才子精英們,說你是自己不小心死了的,和我祁靈玉沒有關係,和祁家也沒有關係,聽見沒有?到時候我就疊一大堆金元寶,紮好多好多紙美人燒給你……”
我喘着粗氣吭哧吭哧把他拖到一個大木箱後面,隨便搬過幾個輕一些的箱子做了簡單掩飾之後提着短劍朝溶洞的另一頭走去。
沒想到這洞還挺長,木箱也越來越多。終於,我看到了刺眼的光芒,擡手擋着刺眼的光線我飛快衝出去——然後,我一腳踏空,隨着暗河的水流一起墜下去!
“要死了要死了——”
身體突然騰空,我嚇得在空中一陣亂踢亂抓。隱約中,我似乎看見自己穿過一條七彩虹橋,噗通砸進水裡,咕嘟喝了兩大口水之後我驚恐的在水中一陣撲騰,連救命都沒機會喊出口,只能在心裡祈禱有人看見,救我上去。
然而,我再一次被上天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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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慌失措的在水裡張牙舞爪撲騰半天之後,右腳意外的卡進石縫,然後,我發現這水深其實只到胸口……破碎一片的倒影中我似乎看到別的人影,回頭掃了一眼後面的石壁,沒人,估計是我眼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纔的驚嚇,我站在水裡渾身發抖。回頭細看一眼掉下來的地方,不過兩人高而已,暗河水衝出來形成了一個小瀑布,在我剛纔踏空的地方其實是有路的,那條路嵌在崖壁上,需要出洞以後立刻轉彎,並且是左右各有一條。
我把腳從石縫中摳出來,撈起短劍走出水潭,趴在被太陽曬得熱乎乎的石頭上喘息了片刻。環顧四周,這才發現這裡居然是一處被密林環繞的廣闊平原,平坦的草地有半個內城那麼大,草地的四周都開着秋天獨有的小花,中間的大片地方卻露着光禿禿泥地,像是被踩平的。
休息一陣,我感到力氣恢復了些,但四肢還是痠軟的厲害。撿了一根粗棍當柺杖,我心急急往外走,剛穿過草地還沒進樹林,我就被一羣人團團圍住,這些人提着手腕粗的棍子,大的看起來少說四十歲以上,小的估計也就是十三四歲。
我料想他們是這附近村子的村民,於是我趕緊咧開嘴笑:“那個,各位好啊!”
他們一臉防備的交換了一下眼神,我繼續開口:“我是……”背上突然傳來一陣鈍痛,我就這樣僵笑着倒了下去——我沒有昏,是痛的站不穩了才倒下去的……唔!
“綁上。”有人說道,然後我就被五花大綁,短劍也被搶走。有人拿了黑布矇住我的眼睛,嘴巴也被堵上,我突然覺得他們絕不是普通村民那麼簡單。看孃親住的那個村子,什麼李大叔、張大娘的都可好了,遇到有人落難噓寒問暖幫助還來不及,怎麼會綁人?
這黴倒的,幾多悲催!衛狐狸,小娘我可能救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千萬要記住我給你說過的話啊……
我感覺自己被人扛着走了很久,他們也不說話,一路沉默。就在我胃裡的酸水都快被顛出來的時候,這些人終於停下,然後我被人一扔,啪地摔在地上,肺都要摔出來了!
有人拉開蒙住我眼睛的黑布,這是一間家徒四壁的屋子。土牆外面的白草灰已經起層剝落,露出裡面褐色的泥土,我的後背抵着牆壁,蚯蚓一樣側躺在地,前面不遠處放着一張椅子,後面是裂縫斑駁的木門。
“堂主回來之前你們幾個好好把門看緊實了!其他人隨我到演武場搜索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同夥。”拉開蒙着我眼睛的黑布的男人轉身出去,木門關上的瞬間我看見他腳上穿着一雙草鞋,驚異之中竟有一種熟悉感,好像是我在介紹豢龍城歷史的書簡上纔看到過關於這種草鞋的始末。
這草鞋是在先祖們進這臥龍谷之初,生活困難物什緊缺之時纔出現的,早在幾百年前就沒人穿了,爲什麼這些人會……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些疑問也只是在我心裡一閃而過,命都快沒了哪還有心情去想這些?希望那兩個昏過去的暗衛早點醒來,然後去城裡搬救兵,二哥你可要快點找到我啊!
我這個救人的主居然就這樣被人綁架,還關小黑屋,讓我先淚奔會……
外面喧擾的人聲逐漸安靜下來,從木門裡透進來的光線越來越弱,天就快全黑了。這個屋子已經完全陷入黑暗,不久之前還和衛狐狸在一起,突然間變成獨自一人,黑暗的來臨,被人綁架的恐懼,加上獨自一人的不安此刻全都重重壓在心口。
我身上大汗淋漓,手腳卻冷得像冰,感覺非常不好。被飢餓擰的揪痛的胃和被緊張拉扯到極限的大腦,輪番折磨着我,這感覺比綁在身上的繩子還要令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