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長老看着無時不在炫耀自己蠻力和拳頭的二長老,再次無語搖頭。好歹也是個長老,怎麼和大街上的傻子那麼像?
他嘆口氣,轉而朝擰眉沉思的男人道:“族長,依屬下之見我們不應貿然抓人。繁家和羅家不同,這個分支在族中力量龐大,又多是不服管束之徒。貿然抓人只怕後果不堪設想。聯合在即,我們不能自家先亂。”
“你這什麼屁話?!”二長老雙手環胸,“這叫清理門戶!什麼叫自家先亂了啊?難道你要等繁家隻手遮天才滿意?要真是他們動的手,那可就扯寬了,訓練營寨那邊的損失可不小。”
二長老用力咬着後槽牙,裡面的兇獸多半是他們這個分支近年來新增添的力量,一朝被毀,心血全沒了。
“能不能先聽別人把話說完?這是未雨綢繆之謀劃。別忘了,繁家纔是掌控了魯皇最想要的東西的分支。”四長老很有“耐心”的解釋,不過他是看着族長說的,二長老還沒讓他放在眼裡的資格。
主座上的人不耐煩的掃他們二人一眼:“眼下是商量對策,不是吵架。收起你們勾心鬥角的心思!”
底下的二人皆一愣,旋即恭敬變了姿態。二長老自知自己的腦瓜不靈活,便閉嘴在旁邊靜聽。四長老雖然琢磨了一遍族長的話,但還是決定按自己的推測來。
“族長,我們應當先尋個理由,徹底搜查繁家。包括宗室和遠房分支都要仔細搜查一遍,一旦找到那十八條龍就立刻將繁家參與此事的人全部抓捕處置。沒有證據貿然抓人,只怕會引起內亂。”
四長老素來謹慎,這種事若是發生在其他的分支,包括除了繁家和曾經的羅家,戰鬥力最強的二長老那個分支他也不會多此一舉。
因爲這些分支都足夠忠心,他們每個人都被巫咸族的規矩給捆死了,絕不可能做出拂逆之事。
甚至爲了自證清白,他們拉上滿門去死都不在乎。就像此前羅家掌家羅闌要壓上羅家所有人的性命衝到主殿來一樣,他們,很好掌控。
不過,繁家是匹脫繮的野馬,拉不住就會損害到巫咸族力量。
“依你看,要找個什麼樣的理由,纔會讓繁家乖乖配合又不引起懷疑?”主座上的人來了興趣,深潭般的眸子緊緊吸住四長老的視線。
四長老上前一步,恭敬埋頭道:“回族長,‘保護繁家’這個理由如何?”
瞬息沉默之後,主座上的人蹭地站起:“就這麼辦!此事就交由你去做,集結心思細膩聰慧的人對繁家裡裡外外進行明察暗訪,找到龍羣蹤跡之前,不可輕舉妄動。至於牢裡的那個龍女……就把她放了。”
龍羣被劫,以擔憂繁家人遇險、需要仔細查找可能隱藏在繁家周圍的危險爲由,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實爲上策。
“放了?!爲什麼?那小丫頭片子可是專程跑去壞族長的大事兒的,不殺雞儆猴,以後的規矩可就會形同虛設。族長,放不得!”二長老急了,伸長了脖子反對。
主座上的人垂下視線,居高臨下瞧着他如山的大塊頭:“二長老,你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好好協助四長老尋找龍羣下落。魯國養精蓄銳這麼些年,可是塊難得的肥肉。與他們合作,再加上豢龍氏這柄利劍,何愁我巫咸族不得天下?”
“放走繁小冷,只是讓她從明面輔助我們找到龍羣。憑着她那顆和龍族擰在一起的心,說不定比我們的速度還快。任何一枚棋子,在其還有利用價值之前,可不能隨便丟吶!四長老,記住了?”
男人說罷,摸了摸臥蠶眉,揮手讓人洗乾淨地板。繁家那個老頭子,怎麼還不出現?
“屬下領命!”四長老不動聲色應下,旋即面色淡然退到一邊。正在考慮他兩談話內容,卻又不完全想得通的二長老撓頭朝四長老看來,還沒開口,就被對方一個眼神瞪回去。
恰時,門口服侍的少年道:“大長老到!”
二長老扭頭去看門口走進來的圓潤老頭,心下疑惑更“繁茂”。那個繁小冷可是繁家的人,又恨大家站在族長這邊處罰白龍,她怎麼可能乖乖幫助族長尋找龍羣下落?
“如果真是繁家監守自盜,她會幫我們找到的。不過,這種幫助應該是連她自己都想不到的。”族長將大長老單獨留在主殿,把他兩遣了出來。
路上四長老看穿光頭的心思,不厭其煩在他耳邊道。不說清楚,這個死腦筋肯定會誤事!
二長老雙手一攤:“你能不能別賣那點活絡心思了?好好給我說清楚不行嗎?繁小冷自己都想不到幫我們找龍羣,你怎麼就肯定那是在幫了?”說實話,想不透他也很頭疼。
“唉,都說了讓你平時少動拳頭多動腦子。”四長老將手中的銅杖一頓,指着地上的一推螞蟻道,“如果要找的是這些螞蟻正在搬走的東西,除了用藉口強行盤查之外,就是跟着擔心這些東西的那隻螞蟻。”
二長老眸光一亮,啪一巴掌拍在自己腦袋上:“我明白了,繁小冷就是那個擔心龍族的螞蟻。她擔心,就會去看。我們暗中跟着,就能找到藏龍羣的地方!”
“你還是適合幹殺人的活。”四長老幽幽看了看天。
“那可是我的強項!你還記得好多年前的雪夜沒?當初我殺的可是鬼谷老人他兄長一家,還奪了條龍。雖然後面那條龍死了,但鬼谷至今都沒敢找我尋仇。嘖嘖,真是沒種!”
四長老聽他開了這麼一個頭,立時跟在鞋底抹了油似的溜之大吉。要真聽下去,這老傢伙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他的過去。
外人肯定想不到巫咸族的族長喜歡兔子,尤其是白色的。戰鬥力最強的繁家老頭子喜歡圍着竈臺轉,凶神惡煞的二長老是個嘮叨鬼……三長老比較正常,沉默寡言,下手狠辣。
至於他,還是不說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