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得地解說着自己的“傑作”,皮鞭在手裡轉得煞是歡快。
我苦着臉看他:衛靖遠,我們還能不能好好在豢龍城玩耍了?
然而,他沒有看到我“控訴”的雙眼,鞭子一甩直接把我丟到木樁上:“先開始蹲馬紮。”站在他身後的一個侍衛立刻端出一個香爐來,妙言很狗腿的跑出來將一根點好的香插上……
“衛靖遠,你憑什麼命令我?”我雙手環胸站在木樁上一臉不服的怒視他,“當年夫子都沒讓我蹲一炷香時間的馬紮,你就是拿着雞毛當令箭,欺負我打不過你!”
面對我的控訴,衛靖遠只是站在那裡悠閒的轉着手裡的皮鞭,他眼皮也沒擡一下:“你說的沒錯,我就這樣了,如何?我數三下,就開始抽打木樁上方,到時候你鼻血橫流、毀容破相可別怪我,要怪就怪這根鞭子不長眼。蹲不蹲你自己決定,一!”
“衛靖遠!你敢——”
我剛開口,就聽他猛地一吼:“三!”然後,黑色的鞭子帶着凌厲的破風聲就朝我招呼過來!我眼疾手快的蹲下,鞭子卷着氣流在我頭頂發出啪的一聲裂響。
他來真的!我方意識到這點,第二鞭已經呼嘯而來,這一次不是頭頂,而是雙腳!我立刻分開雙腳,鞭子再次抽空,而我已經成爲標準的“馬紮”姿勢……
“別抽了!我蹲!蹲還不行嗎?”我哭喪着臉嚥下口水,衛靖遠滿意點頭,端起旁人送來的茶水施施然喝起來。眯起的眼睛,時不時掃一下我這邊。
我咬着牙死盯着侍衛端着的香爐,就在腿腳發軟的快要站不住的時候那柱香終於落下最後一撮火星。我長吐口氣癱軟在木樁上,妙言立刻端着水小跑過來:“姑娘喝水。”說着,她掏出巾帕給我擦汗。
“你乾脆讓我渴死好了,來管我作甚?”我端起茶水對她一陣揶揄,想起她點香的樣子心裡一陣窩火。
妙言卻不愧疚,還笑嘻嘻道:“姑娘,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衛公子那是對您好吶,您是未來的城主,沒有個半斤八兩的能力,將來大臣們怎麼會服你呢?”
“咳咳!”我一口溫水嗆出來,什麼半斤八兩,這話怎麼聽着如此彆扭?“這些話可不像是你這小腦袋會想到的,說,是不是衛靖遠那隻狐狸教你的?”
“……”妙言尷尬對我一笑,搶過我手裡的水杯就走。“喂!我還沒喝夠呢,你怎麼把水搶走了?”大聲嚷嚷,卻看見衛靖遠揮手,原來是他示意的!
“逃生練習開始。”
小娘我還沒歇好呢,衛靖遠那廝就已經發令了。我眼含鬱色瞪他,視線的餘光裡卻看見幾只惡狗齜着牙就朝我衝過來!
搞什麼鬼啊?!我立刻撒腿跑進障礙物裡躲避,哪知這些障礙物專門留了“狗通道”,於是我只能一邊抹淚,一邊使勁翻越各種障礙……
“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淚奔了……衛靖遠你吖的!你是從哪裡找了這羣惡狗啊!小娘要是被咬死了,變成鬼我也要咬死你——
又半個時辰後,我終於過完所有障礙累趴在地。衛靖遠那廝派人在障礙物的終點丟了鮮肉,那幾只惡狗衝到終點就歡樂地搶肉去了。
把肉帶進道觀真的合適麼?
有人將我從地上拉起,是侍衛。衛靖遠挑着眉瞥了我一眼:“祁靈玉,只剩下最後一項就可以吃午飯了,好好努力。”
我有氣無力地橫白他一眼,他勾脣一笑:“三圈長跑,開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完那三圈的,我只記得自己盯着路上的幾棵野果流口水,然後頭昏眼花地倒在路上……
剛吃過午飯,我就被衛靖遠拎到院子裡。他拿出繩子扯了一下:“嗯,很結實,用它拴着你的腳倒掛着抄經文再合適不過。”
衛靖遠這廝真要這麼幹啊!小娘我的名聲、清譽啊,就要毀於一旦了……我腦袋裡的某根弦“啪”的斷掉:“衛靖遠、衛公子、衛大人……衛大爺!您老行行好,讓我坐着抄行不?我抄兩倍!”
“……”他叼着草的脣角一勾,“不行——”
“妙言!”我驚呼一聲,趕緊躲到妙言身後。
“姑娘,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妙言說得極爲認真,她駝着背讓開,還很“貼心”地將我往前一推。
衛靖遠一拉一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掛在樹上。妙言接過侍衛手中的竹簡和筆墨放在我眼前:“衛大人說了,要把姑娘變成最優秀的城主。”
“所以,妙言不能違背公子的意思,否則就是在害姑娘。”她把吸飽墨汁的狼毫放在我手裡,“姑娘請吧。”
“呃——”聽完這話,我風化了,只覺脾胃生疼。
“姑娘,你怎麼了?”
“我胃疼——”
“哦,那你忍忍,衛大人說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
額!這句話算是說對了,小娘我忍!等我羽翼豐滿那天,不把衛靖遠掛在豢龍城上折磨一千遍,我誓不罷休!
酉時一過,我往榻上一趴就不想再動。
然而,從來不登三寶殿的衛靖遠卻抱着一摞竹簡走進我的房間:“今晚要討論的時政,全都看完。”
“哈啊?”我半死不活地撐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下官就在旁邊恭候主上的高見,直到主上給出的意見讓下官滿意爲止下官纔會離開。”
說着,他袖起一壺茶,長腿一跨直接坐在我平時最喜歡的蒲團上閉目喝起茶來。
我感到自己的嘴角抽了一下,他這也叫“恭候”?書上說的恭候不是乖乖跪在一邊嗎?他這樣大喇喇霸佔我的蒲團是幾個意思?要我坐在地上看竹簡?!
“衛大人……”我心裡不快,臉上卻笑眯眯看他,“這天色已晚,你還留在我的房間怕是不合適吧?”
“嗯?”
我繼續咬着牙笑:“我的意思是,我雖是繼任城主,可也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晚上和男子獨處一室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