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一生不只一個人
“少瑜哥。”顏文臻看着白少瑜憔悴的面容,焦慮的神色以及眼底那層明顯的青灰,強笑道,“你對我的心,我知道,我不怪你,也希望你不要怪我。”
白少瑜忙搖頭道:“我不怪你!我怎麼可能怪你!”
“你也不要跟伯母生氣,其實她也是爲了你好,爲了白家好。”顏文臻又低聲說道。
“小臻!我不喜歡王家的那姑娘,我只喜歡你!我的心裡都是你,再也裝不下別人。”白少瑜往前湊過去,臉頰貼在冷冰冰的鐵柵上,目光死死地鎖住顏文臻低垂的眼睛,她那長長的睫毛因爲面容的消瘦而更加纖長濃密,彷彿黑蝴蝶輕閃的翼撩動着他心底最深最軟的一處,讓人着迷且漸漸沉淪。
顏文臻沉默了片刻方緩緩地擡起眼眸,黑白分明的眸子靜若秋水,裡面映着白少瑜那張俊秀的臉以及他焦慮的眼神。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把手指從白少瑜的手裡掙出來,卻撫上他的臉頰,並微笑道:“少瑜哥,你不壓這樣。一個人不能一輩子只有一個人,更不可能只爲一個人活着。你不只有我,而我也不只有你。在我們的身邊,還有你家伯母,還有我死去的爺爺,還有奶孃,許叔,以及王姑娘。你在我心中,我在你心中,或許是別人永遠無法替代的那一個,但卻永遠不是全部。”
白少瑜聽了這話莫名的心痛,伸手握住顏文臻的手,低聲吼道:“小臻!你就是我的全部!”
“少瑜哥。”顏文臻輕笑道:“你不要再孩子氣了。你看,我現在是這個樣子,什麼也幫不到你。你若再耍小脾氣,我可怎麼辦呢?”
白少瑜頓時紅了眼圈兒,低下頭去啞聲道:“小臻,你放心,我就是死,也要救你出去。”
“少瑜哥,別這樣說。”顏文臻輕笑着嘆道:“在這個世上我只有兩個親人,爺爺已經死了,如今我就只剩下了你。就算你我這輩子做不成夫妻,我也會一直把你當親人。”
“小臻……”白少瑜又急了。
“少瑜哥,大少爺還在外邊等你。就算你還有什麼要說的,也要等事情弄清楚了,等我從這裡出去再說。”
“好。”白少瑜堅定的點了點頭,“我一定儘快把你救出去。”
顏文臻微笑點頭:“嗯,我信你。”
外邊的牢頭兒看着裡面卿卿我我的兩個人,看得不耐煩又不好意思打斷(拿了人家那麼多銀子總要行個方便),但時間久了,就算有銀子也不能行。於是高聲咳嗽了一聲,提醒道:“這位白爺,您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兒,還不如趕緊的出去想辦法呢,等這位姑娘出去了,你們有多少私房話說不得?”
白少瑜不得已放開了顏文臻的手,低聲說道:“小臻,你要保重。”
“我知道。”顏文臻點了點頭,看着白少瑜一步一步的往後退,輕笑道:“拜託了,少瑜哥。”
白少瑜又點了點頭,一直後退了十幾步到了拐角處方忽然轉身,急匆匆的往外邊跑去。
顏文臻看着白少瑜的身影驟然消失,支撐着自己的那股氣兒便一下子抽離了身體,握着鐵柵緩緩地蹲下去,以額頭抵着冷冰冰的鐵柵,兩顆極大的淚珠‘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韓鈞在外邊等着白少瑜出來,看了一眼他的臉色,無奈的嘆道:“着急也沒用,這事兒得先把來龍去脈弄清楚了。死的那個到底是什麼人?”
白少瑜一怔,這纔想起自己連這事兒都沒弄清楚,只一心爲顏文臻着急擔心了,於是無奈一笑,說道:“我還真不知道,老許他們也矇在鼓裡呢。”
“連原告都不知道是誰?”韓鈞驚訝之餘又覺得好笑,指着白少瑜嘆道:“你呀,是真替顏姑娘着急。不過也奇了怪了,不就是十幾萬兩銀子的藥材麼?你怎麼就真的退婚了呢?”
“瞧您說的。我這也不是沒辦法嘛!”白少瑜無奈的笑了笑,他總不能說是他母親揹着他去找顏文臻去退婚的,子不言母之過,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於是轉了話題,“大少爺先請回去?我先派人去打聽明白了再去府上找您?”
韓鈞想了想,說的:“這樣吧,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兒,咱們也不能莽撞。你去打聽你的,我這邊也想想辦法。”
“有勞大少爺。”白少瑜說着又拿出一疊銀票遞過去。
韓鈞立刻拉下臉來,皺眉道:“你這就錯了!我幫顏文臻,一來不是爲了你,二來更不是爲了銀子!不是我說話惱了,就您這點銀子我還看不到眼裡。”
“是,是!是少瑜唐突了!”白少瑜忙拱手賠笑,“這點錢也不過是給您手底下跑腿兒的人喝個茶。”
“不必了。”韓鈞擺了擺手,轉身上了馬車,“你的錢留着去打點該打點的那些人去吧,我這邊的人,自有我料理。”
白少瑜尷尬的看了一眼手裡的那捲銀票,無奈的點頭:“是,大少爺說的是,謝大少爺。”
韓鈞沒再多說什麼,只進了馬車吩咐車伕回去。白少瑜站在牢房門口看着那輛奢華的大馬車漸行漸遠,方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又急匆匆的轉身上了道邊兒上停着的自己的車。
從牢房裡出來,韓鈞並沒有直接回忠毅侯府。
衛靖遙只一門心思的研修兵法騎射,對外邊這些事情全然不理會,韓鈞雖然頂着世子的名頭,但管管家裡那點家務事還行,官場上的這些事情他涉獵並不深。所以這個時候他首先想到的是邵駿璁。畢竟邵駿璁曾經做過欽差大臣,對官場上的那些事情摸得透。
驃騎將軍府西苑。
夏末秋初時節的花園子裡,芙蓉樹上繁花累累,奼紫嫣紅比春天還熱鬧。然而這花團錦簇耀眼繁華之處,邵駿璁卻跟唐恆肩並肩站在芙蓉樹下很是大煞風景的各自手裡握着一張鐵工,面朝着原處的一叢竹林拉弓搭箭,各自瞄準了目標。
旁邊侍奉弓箭的小廝看見急匆匆趕來的韓鈞,忙回道:“回大少爺,忠毅侯府大少爺來了。”
邵駿璁扭頭看過去,見韓鈞的臉色都變了,於是皺眉把手裡的鐵弓交給小廝,迎上去皺眉問:“看你急成這個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
韓鈞嘆道:“別提了!顏姑娘被關進了京兆府的大牢,而且是人命案!”
“什麼?她怎麼會犯人命案?”邵駿璁詫異的問。
“哪個顏姑娘?”唐恆湊過來問。
韓鈞沒心思給唐恆解釋,只是把顏文臻的事情跟邵駿璁說了一遍,又嘆道:“看樣子,這是有人故意陷害,這事兒我前前後後的想了一遍,覺得怕是不好辦。”
“爲什麼這麼說?明明知道是被陷害的,只要查清楚真相就能換人清白了啊。”唐恆此時已經知道了顏姑娘就是那個送了他好幾大盒子糕點和兩罈子梨花白的家和齋的東家,一時間豪氣干雲只差去牢房裡直接把人接出來了。
邵駿璁卻已經領會了韓鈞的意思,皺眉嘆道:“既然是故意栽贓,他們肯定會把戲做全了,事情的真相怕不是那麼容易能查清的。”
“不至於吧?”唐恆冷笑道,“任憑他們怎麼樣掩蓋,也肯定會有蛛絲馬跡的。”
“我素來最討厭官場上的那些烏七八糟。”邵駿璁不耐煩的搖了搖頭,又問着韓鈞,“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趟這個渾水嘍?”
“大哥!顏姑娘人不錯的!你忍心看着她遭人陷害?”韓鈞皺着眉頭看着邵駿璁。
邵駿璁沉默着不表態。
“大哥?”韓鈞又催了一聲,嘆道,“算了,你不幫忙,我只好自己去想辦法咯。”
“你有什麼好辦法?”邵駿璁反問道。
“我派人去查這件事情啊。”韓鈞倔強的扭頭看向旁邊的一樹芙蓉。
邵駿璁輕聲哼道:“你是想幫着京兆府尹去查案子?還真有閒心。”
“不然呢?我沒你的心那麼硬,可以看着好好地一個姑娘在牢房裡受罪。”韓鈞不滿的哼道。
“你剛不是說,她住的牢房很乾淨?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人一起?”
“是啊。”韓鈞點頭。
“你確定在你跟白少瑜去打點之前,沒有別人也去打點過?”邵駿璁又問。
韓鈞嘆道:“白少瑜是顏家唯一還有聯絡的親友——雖然他跟顏姑娘已經退婚了,可他對顏姑娘……還是很真心的。”
“真心會在人家無依無靠的時候退婚?”邵駿璁冷笑道,“你如果想幫那個姓白的,就自己去折騰,別找我。”
“嘿!你這是什麼道理?”韓鈞完全不理解邵駿璁的話。
邵駿璁擡手從小廝的手裡拿過鐵工和羽箭,擡手,拉弓搭箭,然後果斷出手,羽箭嗖的一聲飛出去,竹林裡傳來一聲鳥雀的慘叫聲之後,他方懶懶的說道:“沒什麼意思,就是看他不順眼。”
韓鈞被這樣的理由給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無奈的看了唐恆一眼,嘆道:“大哥你這是什麼道理嘛!”
“行了行了,這事兒用不着大少爺出手,我來。”唐恆拍着胸脯說道。
“你?這是查案子,跟行軍打仗可不一樣。”韓鈞皺眉看着唐恆,擡手指着自己的腦門,嘆道,“要用這兒的!”
唐恆立刻不高興了:“你什麼意思?你罵我?”
韓鈞忙笑着擺手:“沒沒沒,我絕對沒那個意思。”
唐恆瞪了韓鈞一眼,又轉頭看邵駿璁。然而邵駿璁打定了主意不跟白少瑜摻和,所以就算唐恆的目光從自己的身上穿出兩個洞來他依然不動如山。
“大哥!”韓鈞實在受不了邵駿璁這副樣子,便上前去戳着邵駿璁厚實的胸膛說道:“說起來他們兩個人的事兒也怪你的?”
“怪我什麼?”邵駿璁不屑的哼道。
“怪你打壞了顏姑娘的合歡琉璃佩咯!”韓鈞有些口不擇言。
邵駿璁卻是一愣,並沒反駁。
“好吧,你不幫忙的話,我去找別人。”韓鈞說着轉身就走。說起來,堂堂忠毅候和的孫子連這點事兒都辦不成,還真是丟人。
“等等。”邵駿璁沉聲道。
韓鈞忙轉身來看着邵駿璁。邵駿璁薄薄的脣角抿了抿,有點無奈的說道:“我會叫人去查這件事,不過跟白少瑜無關——算是我欠顏文臻的。”
“行,那這事兒我就不用告訴白少瑜了。反正大哥你也不需要他欠你的情。”
“當然。”邵駿璁說着,又拉弓搭箭,隨手朝空中開弓,嗖的一聲之後,又一隻鳥雀伴着一聲哀鳴掉在了地上。
卻說白少瑜得到韓鈞的保證之後先回家去,也不跟他娘商議,直接去賬房支取了一萬兩銀子的銀票,揣着去了許家。許西忱夫婦正焦急的等消息呢,見了白少瑜像是見到了救星,一羣人都圍上來問結果。
“我找了大長公主府大少爺,大少爺帶着我去了牢房見到了小臻。小臻沒事兒,還沒過堂,牢房裡也還算乾淨。”白少瑜說完後喝了一大口茶,方拿出銀票來數出兩張遞給許氏:“銀票你拿着,顏家對我白家有恩,就算我跟小臻的婚約解除了,我也會全力救她,這是我的責任。”
許氏一怔,回頭看向許西忱。
白少瑜則把銀票硬塞給了許氏,說道:“拿着吧,小臻出來之後你們的家和齋還要開張,沒有本錢怎麼行。還有,大家都不要灰心,大少爺說了,他會全力幫助我們。所以,小臻一定會沒事的。”
“這可太好了!”許氏眼淚婆娑的捏着銀票,“這是做了什麼孽喲,讓我們姑娘有這等牢獄之災。”
此時的白少瑜已經從慌亂中掙扎出來,恢復了應有的冷靜自持:“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許嬸你把小臻的衣服打點一下,我回頭託人送進去。還有吃的喝的什麼的,也儘量不要讓她用牢裡的東西——不乾淨,我們也不放心不是?”
“好,好!”許氏聽了這話,忙擡手擦了眼淚,叫着豆蔻一起往裡面去收拾。
白少瑜又拿了兩張銀票給許呈鶴,說道:“這錢你拿着去打點牢頭兒和看守們,俗話說‘小鬼難纏’,這些人每天都守着小臻,若是有個不高興,肯定會衝小臻發火兒,還是把他們餵飽一些,小臻在裡面也少受苦。”
許呈鶴忙道:“我們還有錢,這個您拿去打點別處。”
白少瑜把銀票按回去,看着許呈鶴的眼睛說道:“呈鶴,給我個機會。”
許呈鶴看着白少瑜目光裡的真誠,輕輕地點了點頭,把銀票收了起來。時至今日,白少瑜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表示自己對顏文臻的在乎了。
雖然韓鈞答應了會全力以赴幫顏文臻洗清冤屈,但白少瑜仍然沒有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韓鈞一個人身上。
兩日後,他又通過藥行的朋友孫小川搭上了太醫院裡專門負責毒藥案件的一位姓胡的太醫。
其實這位胡太醫對於白少瑜來說並不是陌生人,白家做藥行生意,又是在雲都城的藥行裡是投一份兒,白少瑜平日裡自然少不了跟太醫們打交道,這位胡太醫也曾在一起吃過飯,但卻不曾深交。
如今白少瑜打聽着一些跟中毒有關的案件都歸這位胡太醫和另外兩位太醫檢驗,所以想辦法搭上了這一位,目的並不是想要他徇私枉法,只是想讓這位秉公辦事也就罷了。
爲了保證此事不走漏風聲,白少瑜把這位胡太醫單獨約到朋友的別院裡,又請了許西忱過去掌勺,專門燒一桌葉氏秘製的菜餚,並奉上白銀三千兩以表示誠意。
喝到三五分醉意的胡太醫捏着銀票,感慨道:“白爺,按說這事兒跟你也沒什麼關係了。你不是跟王家的姑娘訂婚了嗎?這顏家的事兒,你怎麼還這麼上心呢?不怕王家的姑娘知道了心裡彆扭呀?你那未來的老丈人可不是好惹的哦。”
“胡大人哪,話不能這麼說。”白少瑜親自拿了酒壺給這位胡太醫斟酒,“顏家老爺子對我們白家有大恩。我們白葉兩家算起來應該是世交。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了,顏家只留下顏文臻孤零零的一個人,她就算不是我的未婚妻了,也算是我的妹妹。她被人誣陷,落入囹圄,我豈能袖手旁觀?我還是個人嗎?”
“白爺重情重義,着實叫人佩服啊!”胡太醫笑呵呵的捻着山羊鬍子,一雙小三角眼裡閃着精光,“只是,顏姑娘這事兒卻着實的不好辦。據說那死者可是有後臺的!死者的乾爹可是西晉鉅富,這富商專做煤炭生意,聽說家裡還替某位爺管着兩個金礦,人家在這帝都城裡那也是也有靠山的。據說這富商手裡的買賣有一半兒都在他這個乾兒子的手中搭理,跟親兒子也沒什麼兩樣!你說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他那老子能善罷甘休嗎?他是是鐵了心要給這乾兒子報仇的!”
白少瑜忙拱手道:“可是,顏文臻是冤枉的呀!”
胡太醫連忙搖頭嘆道:“喲,冤枉不冤枉現在還不好說,這死者到底是中了什麼毒如今還沒個明白話兒呢。”
白少瑜忙端起酒杯敬過去,賠笑道:“所以還請大人給指一條明路,看應該怎麼辦,少瑜莫不敢從。”
“我哪裡有什麼明路啊!我不過是個太醫,對吧?您這事兒還得去京兆府尹大人那邊走走門路。”胡太醫舉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又嘆道:“不過白爺放心,這事兒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不含糊。”
白少瑜從心裡罵了一句娘,暗想這是明顯沒餵飽啊!三千兩銀子還不行?這老混蛋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胡太醫吃飽喝足揣了銀票,慢悠悠的說道:“哎呀,今兒天色也不早了,再過一會兒京城怕是要宵禁了,多謝白爺的好酒好菜,老朽得回了。”
白少瑜忙起身相送:“我叫車送大人回去。”
“不敢勞煩白爺,我的車已經在外邊等着了。”胡太醫笑着擺了擺手,一路溜達着出去,上了自家的馬車。
白少瑜皺眉看着那輛馬車消失在夜色裡,不由得嘆了口氣,對旁邊的朋友孫小川說道:“三千兩銀子怕是要打水漂了。”
“也不能這麼說,這人是出了名的貪財,他能接這銀子,至少將來不會暗中使絆子。”白少瑜的朋友忙解釋道。
“但願。”白少瑜對這些人極爲鄙夷,但也沒辦法。他知道若是不打點一下,這一頂殺人犯的帽子肯定就扣在顏文臻的頭上了,顏文臻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唉?這事情過去有七八天了吧?”孫小川問。
白少瑜無奈的嘆了口氣,看着深邃的夜空,喃喃的說道:“九天了。”顏文臻被關進牢裡九天了!這短短的九天,白少瑜像一條離了水的魚一直在拼命地掙扎,只盼望能在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之前回到水中,過回從前的日子。
“九天了?京兆府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開堂?”孫小川問。
“還沒有。”白少瑜搖了搖頭,其實他也一直在想這件事情,顏文臻都被關進去這麼多天了,爲什麼卻一直不開堂提審?是官府手裡的證據不足嗎?還是別的原因?
當然,白少瑜的心裡雖然盼着早日開堂早日洗清顏文臻的冤屈,但又怕早日開堂——他怕自己的努力還不夠,到時候京兆府尹的驚堂木一拍直接定了顏文臻的死罪……那樣可真是說什麼都晚了。
孫小川看着白少瑜焦躁的臉色,又好心的問:“要不要我再託人去京兆府尹那邊探探口風?”
白少瑜搖了搖頭,嘆道:“不敢再麻煩孫兄了。京兆府那邊的事情我託付了忠毅侯府的大少爺。”
“那成,忠毅侯府大少爺身份貴重,有他幫忙少瑜兄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孫小川勸道。
白少瑜嘆了口氣,又強作笑顏跟孫小川道別,大家各自上了自己的馬車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