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阿茹娜公主的面紗就被伊德勒解開了,就在同時,所有的塔塔羅部人都屏氣窒息起來。
在他們面前顯現的是一個美女,一個真正的蒙古大美女,彎而細淡的柳眉,閉着眼的眼線很長,無疑是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那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脣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就像是一朵純潔的雪蓮,聖潔中帶着幾分嫵媚,當真就像是傳說中天上美麗的女神一般。
伊德勒取面紗的手還沒有縮回來,他那粗黑的手與阿茹娜公主柔嫩如脂的肌膚相比,就如同將煤炭放在了牛奶旁邊一樣,而他也忘記了回手,眼睛緊緊的盯着阿茹娜公主美麗的容顏,嘴裡喃喃的道:“美,真美,這一定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了,外面傳說的果然是真的。”
張浩天的眼睛望着離自己腳下只有兩米來遠的阿茹娜公主,他見過的美女當然不是這些塔塔羅部人所能夠比的,但是,此時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阿茹娜公主,的確超出了他的想像,索梅高娃在蒙古女人中也算是漂亮了,但與阿茹娜公主比起來,就像是山野的杜鵑與華貴的牡丹相較一樣,說實話,她甚至不像是蒙古族女子,尖尖的瓜子臉兒,新娘袍裹着的身子顯得非常苗條,皮膚的色澤與光滑程度可以說絕大多數漢族女子都比不上,從容貌來說,自己的幾個女人之中,只有周雪曼和戚靜茹能夠與之相比,但那種貴族公主高貴純潔的天然氣質卻是不具備的。
所有的人正看着,就在這時,卻見一直躺在地上不動的阿茹娜公主忽然睜開了眼睛,跟着伸手就拔出了還呆愣着的伊德勒腰前彎刀,跟着爬起身來,用驚恐的眼睛望着一羣正盯着自己的男人,手裡不停的揮舞着彎刀,尖叫道:“別過來,別過來,過來我就殺死你。”
這阿茹娜公主揮刀的動作雜亂而無力,顯然是沒有學過刀法,聽着她這麼說,所有圍觀的塔塔羅部人都笑了起來,嘎爾迪更是高聲道:“伊德勒,阿茹娜公主說要殺了你,你還不跪下投降。”
伊德勒號稱“戰刀”,此刻卻一時疏神之下被阿茹娜公主奪了腰下的彎刀,而一衆族人在圍觀笑着,一時間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大吼一聲,就向着阿茹娜公主撲去。
阿茹娜公主見他如大熊般的撲來,“啊”的尖叫着就舉刀向他砍去。
可是伊德勒那裡會讓她砍上,將手一揮,便擊在阿茹娜公主的手腕上,那彎刀立刻脫手而出,被他接到了手中,一下子架在了阿茹娜公主的脖子。
想不到的是,這阿茹娜公主看起來雖然柔弱,但個性居然十分的剛強,面對着伊德勒的彎刀,不僅不害怕,反而傲然的揚起了自己細長如天鵝般的脖子,道:“塔塔羅部的魔鬼,你們要殺就殺吧,爺爺會替我報仇的。”
伊德勒當然不會殺她,想要去打她,又捨不得,一時間下不了臺,張浩天見狀,就站起了身子,拍了拍伊德勒的肩,示意他到一邊去,然後對阿茹娜公主道:“阿茹娜,你現在已經落在我們手裡了,身份只是俘虜,並不是公主,要是你不乖乖聽話,我不會對你客氣的。”
阿茹娜公主已經看清這個年青英俊的男子就是從馬車上將自己抓來的人,而且瞧着周圍塔塔羅部人對他的態度,當然知道他是誰了,就用一雙極漂亮的杏眸瞪着他道:“你就是哈丹巴特爾?”
張浩天聽她叫出了自己的蒙古名字,就知道一定是達日阿赤告訴她的,便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哈丹巴特爾,回來算當年你們家欠我家的帳來了。”
阿茹娜公主望着他,卻說了一句讓張浩天萬萬無法忍受的話來:“你這個血統不正的雜種,沒有資格回到聖陵禁區來。”
隨着她這句話落音,張浩天幾乎是想都沒有想,一耳光就搧在了她那雪白嫩滑的臉上,阿茹娜公主哪裡吃得住,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可是她仍然不屈服的揚起頭來,右邊臉上已經紅腫,嘴角也破了皮,滲出了血絲。
在張浩天的生活經歷之中,從小到大都沒有發生過打女人的事,但阿茹娜公主的話實在刺激得他也無法剋制,走到了阿茹娜公主的跟前,惡狠狠的道:“阿茹娜,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再說這個詞,我會有一百種辦法你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張浩天說出去的話,很少有人懷疑過,阿茹娜公主聽着他的口氣,再瞥到他身邊這些正盯着自己不懷好意的塔塔羅部男人,想到那可怕的後果,頓時打了一個寒噤,果然不再罵了,但又不肯服輸,將頭側到了一邊,不去看張浩天。
這一記耳光讓張浩天消了氣,也明白所有的觀念都是達日阿赤灌輸給她的,不想再難爲她,但爲了防着她再拔刀這樣的事,就讓人拿來了繩子,將她的手腳全部綁了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太陽已經下山,一輪月兒爬上了天空,張浩天一聲令下,所有的塔塔羅部人就翻身下馬,向沙漠裡而去。
回到山谷,已經過了凌晨,進入谷口之後,張浩天第一件事就是詢問旭日干與哈日瑙海回來沒有,這才知道兩人已經帶隊而歸,由於遵行了張浩天儘量不硬拼的原則,損失都不大。
張浩天讓人將阿茹娜公主關押起來嚴加看守,就回到了大帳,召集烏恩其與四大額圖開會。
他沒有回來,大家自然都沒有睡,剛到大帳沒一會兒,就見到烏恩其與四大額圖陸續進來,人人臉上露着笑容,顯然爲今天漂亮的打了一仗,順利完成了“拯救行動”而高興。
首戰告捷,當然值得慶賀,大家坐好之後,張浩天立刻吩咐人去端來牛肉與馬奶酒,彼此相敬,啃着牛肉,痛飲了好幾大碗。
酒肉入腹之後,問起旭日干與哈日瑙海今日的具體情況,這才知道他們兩人摧毀了邁由族與賽其揚族之後,便大張旗鼓的去進攻善巴拉城,而且在城下吼叫着故作聲勢要強攻善巴拉城,捉住達日阿赤剝皮,而果然很快有一隊人從南門衝出去了,他們知道是達日阿赤派去追趕黑鷹戰士通知回援的人,雖然故意讓人追趕,卻並不逼近,而是派出了探子騎了快馬在前面山丘望着,一直到黑鷹戰士出現,探子點燃狼煙,他們才全部撤離,帶出去的七百人,只在摧毀兩族時損失了八十幾名戰士,那些帶出去充數的少年與老人,沒有一個受傷。
雖然相比莫爾根部的損失來說,塔塔羅部的損失並不大,可是原本的六百名戰士算下來仍然折了兩成,只剩下了不到五百,對於塔塔羅部來說,形勢仍然不容樂觀,沒過多久,衆人就從勝利的歡悅中冷靜下來,開始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從目前來說,阿茹娜公主已經在塔塔羅部的手中,照烏恩其與嘎爾迪這兩個最瞭解達日阿赤的人分析,他多半會用瑪木山谷來交換的,但是,當瑪木山谷得到手後,阿茹娜公主回到了善巴拉城,接下來達日阿赤無疑會傾全部落之力來進攻報復,奪回瑪木山谷,由於阿茹娜公主已經與阿爾敦愣的第六個兒子聯姻,所以必然會派精兵全力相助的,而剩下的一個伊泰部的蘇日勒,爲了斬草除根,免除後患,肯定也會參與此事,重新變成三個部落聯手進攻塔塔羅部的局面,而瑪木山谷比不上巴達託塔城,現在的塔塔羅部更是遠比不上過去,因此,要想在草原上立足,還是非常的艱難。
沙漠上快呆不下去,除了前往有水有草,可以防禦的瑪木山谷,無法找到更好的辦法擺脫目前的困境,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見到夜深,張浩天就要大家回帳去好好消息,明天正式派人去善巴拉城聽達日阿赤的迴應。
然而,等到四大額圖告辭出帳,坐在張浩天旁邊的烏恩其並沒有走,而是望着他道:“王爺,你對塔塔羅部如何扭轉現在的局勢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張浩天皺着眉,搖了搖頭道:“現在不出谷是死路,出谷似乎也是死路,塔塔羅部現在幾乎被逼到絕境上了,到瑪木山谷,最多不過延遲消失的日期。”
烏恩其點了點頭道:“不錯,現在的塔塔羅部已經被團團圍住,留不得,走不得,似乎全部都是死棋,但是,如果有一顆棋子走好了,整盤棋就會成活,我們報仇血恨的日子纔有可能到來。”
張浩天聞言,心中一喜,望着他道:“大薩滿,我們要走什麼棋,你快告訴我。”
烏恩其微微一笑道:“這步棋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只系在一個人的身上。”
張浩天立刻道:“一個人的身上,這個人是誰?”
烏恩其的目光凝視着他英俊威武的面容,緩緩道:“就是你。”
張浩天愣了愣,但很快道:“好,大薩滿,你就說吧,爲了塔塔羅部,赴湯蹈火我都在所不惜。”
烏恩其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既不要你赴湯,也不要你蹈火,只需要你奪一個人的東西。”
張浩天沉吟道:“莫非你是想我去拿達日阿赤的項上人頭?”
烏恩其又一搖頭道:“達日阿赤受了教訓,此時的戒備一定比平時嚴得多,要刺殺他太過冒險,就算你要去,我也會阻止的。”
張浩天倒有些着急了,道:“大薩滿,你就快說吧,塔塔羅部處境太過危險,越早擺脫越好。”
烏恩其果然不再賣關子了,道:“我要你奪的不是人頭,而是人心,阿茹娜公主的心。”
張浩天頓時沉默了,他在一瞬間已經明白,烏恩其要他做的,就和他當初對葉冰藍一樣,這樣的事,他已經做過,而爲了塔塔羅部的生存,爲了二千來名忠誠於他的屬民,爲了塔塔羅王的責任,他更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過了一陣,他才望着烏恩其道:“塔塔羅部與莫爾根部有着血海深仇,勢如水火,如果我征服了阿茹娜,達日阿赤身爲部落首領,就算寵愛這個小孫女,也不會和我們聯合的。”
誰知烏恩其卻再次搖頭道:“不,塔塔羅部與莫爾根部還沒有到有血海深仇,勢如水火的地步,而我們的生機,就在達日阿赤身上,只有與莫爾根部聯合,才能夠擺脫進入瑪木山谷之後被三大王族圍攻之危。而我們只要有了殘喘之地,就能夠像折翅的雄鷹一樣,讓翅膀重新生長起來,像傷腿的駿馬一樣,可以重新揚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