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旨,宣諸位大臣上朝……宣朝太監拉長了聲音喊道。
議政殿。
吾黃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謝皇上……
德武帝俯視羣臣,正着臉孔道:有什麼本子就說吧。
兩行大臣誰也不想當第一個,一個個的都不出聲,和剛纔的現象相比正是判若兩人。這時太監總管王英道:有本上奏,無本退朝……
好一會兒,御使馮剛上前道:滬上省和和青寧省的水患基本已經解決,自我朝第一大河佑民河由各支流河開鑿彙集以來,數去今年這段時間所造成的損失最小,而且朝廷安排妥善,因此並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
佑民河,是大漢朝最長的河流,也是經常出問題的河流,自從世祖開鑿起,以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將沿途的十個省的支流合聚而成的,路經十一個省,從東起,南邊分別爲天龍省,歸龍省,青寧省及滇西省;北岸則有揚蘇省,郡安省,滬上省,馬平省,興平省,九江省,安西省。此河從西北往東,全長二萬三千八百多裡地,其在運輸上的作用非常巨大,是大漢水上運輸業的支柱。
雖說其作用很大,但其破壞的能力也是非常大的,據說在開鑿的時候忽視了植被的問題,因此每過幾年都有一場洪水之災,百姓深受其害,而朝廷的各位繼任者也非常關注這條河,據一大漢在世祖時研究水利資深的水利專家預言,佑民河如果在一年之內連發三次哄災,則大漢十一省將沒有一個富人,大漢將有七層的人和家庭破產,大漢將不戰而亡。因爲此河的堤岸在大漢的每代皇上都要加修,德武帝自聽到滬上和青寧省因佑民河而發起洪災後,立馬下旨工部去疏通,戶部去救濟,將隱患遏制住。
恩,這事情工部和戶部辦的不錯,下面還有什麼事嗎?
馮剛說完便退了下去,絲毫沒有提到讓衆人感興趣的話題。
就在這時,太學院的孟子糾在尤問天的暗示下,走了出來。太學院本應該隸屬於禮部,但由於其主要是立傳寫書和考史的職責,在高宗時期便被分離了出來,由於它又有監察在京官員向皇上稟報的職責,又有宣揚禮法的職責,便與禮部和吏部糾纏不清,大學士官有殿閣大學士權力很高,位於正一品,相當於宰相,和皇上隨時都可以接觸,其信任度在三卿以上,但在世宗時期爲了削減其權力,故在已經分離的太學院裡不再有殿閣大學士,其他的大學士也只是從事普通的文學、史學等研究工作,此後幾朝都沒有設立,其他的大學士居其他不等品級,但其權力已經大不如前。
皇上,西楚來書,說派往西楚的使臣冷無爲叛國,不知道皇上此事是否當真?
德武帝暗道:好啊,該來的總算是來了,卻沒想到會是他來點火。德武帝點點頭道:劉御使是這樣說的,不過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朕想等出使的人都回來,問個清楚,然後再作懲罰,朕已經在昨日頒下了旨意,冷無爲是否叛國,就看他能否回來。
吏部侍郎上前道:臣認爲朝廷應該立馬重新派使辰前往,臣恐公主殿下在西楚那裡受委屈啊。
德武帝笑着從身旁拿出一個奏本,道:朕知道你們擔心的是什麼,是害怕公主不能完成如此大事,是嗎?不過朕告訴你們,你們不用擔心也不用爲朕擔心,朕的公主已經完成了任務,正從西楚回來,這就是劉本的摺子,是昨天到的,王英給他們念念。將摺子遞給王英。
王英接過,大聲念道:吾皇聖明,公主將於明日與西楚之公主簽定及交換盟約之國書,以結同盟之永好。然在此之前,我等大漢使臣屢遇挫折,且困難重重,此乃南李小臣所爲,結盟一事即將功虧。然幸公主之睿智及無畏之膽魄,以借西楚之手殺南李之臣,定不背之盟約,其中之險、其中之幸、其中之曲,使我等身臨其境也尤如在夢中,外人更是難以了之。
在其險難之中,公主殿下屢屢訓誡臣等,此出使事關之重,責任之大使臣等不敢有絲毫懈怠。公主也不斷自我勉勵,其心之堅,其心之絕,我等皆不如。公主之勝利是皇上之聖明,大漢之幸事。臣劉本叩拜。念畢。
德武帝看着下面的人都呆了,笑道:你們可都聽明白了?
下面衆人,忙跪下道:皇上聖明……衆人都知道現在不是談新政的時機。德武帝的威望突然在這封摺子下,無形的提升了許多。
朝會就在這封奏摺下,戲劇性的結束了,冷無爲萬萬沒有料到各大臣因爲新政原因,李派、林派、蕭派爲了團結力量避免對冷無爲一事的深究,以防引起林派的不滿,加上德武帝有心拖延,使其對自己的批評與諷諫,剛開始就匆匆結束了。然而他還不知道以後回來的他將會面對多少困難和險阻,新政已經成爲衆人的心患……
御書房。
皇后一看見德武帝回來,忙笑臉相迎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德武帝此刻心情大好,笑道:皇后啊,有什麼喜事讓你這麼高興啊?
皇后笑道:我的女兒在朝廷上立了功,我能不高興嗎?昨天你也不告訴我,要不是今天的朝會,臣妾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德武帝嘆了一口氣,道:你真的以爲那些事是文靜做的?文靜能出借刀殺人的狠計策,她一直生活在宮裡,她見過多少事情?還有你怎麼也不想想冷無爲爲什麼會在西楚封了侯,西楚會無緣無故,那他怎麼不封劉本?而且爲什麼劉本上摺子說冷無爲被西楚的人留住了,不讓回來?
皇后頓時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道:那皇上你是說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可是那劉本怎麼一句話都沒有提到那個冷無爲,怎麼全是讚揚文靜的?
怎麼沒說,其中有一句‘其中之險、其中之幸、其中之曲,使我等身臨其境也尤如在夢中,外人更是難以了之。‘公主出使只能在驛站裡,由士兵守衛保護,會險嗎?如果這真的是文靜所爲,那西楚爲什麼單單封一個冷無爲,朕想其中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奈人尋味啊!
皇后點頭道:這樣看來那個冷無爲還是有些本事的。她沒有德武帝爲什麼沒有在朝廷上說明,這也可以看出這皇后還是有自身的處事之道的。
德武帝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道:你知道朕爲什麼會破格提拔冷無爲嗎?因爲他很聰明,他知道什麼時候功勞是自己的,什麼時候功勞不是自己的,而且此人膽子大,心思細,想的周全,有時得罪了人也能讓別人說不出他什麼來,他做什麼事朕放心。現在朕最關心的已經不是西楚的事,而是新政的事。現在仗打的還不大,我軍處於防守型,軍備消耗由南方四省擔着,可是保不準將來會發生什麼,因此朕也不得不在這個時候實行新政啊,也只有爭取在六年之內,在佑民河以北各省全面實行幾年,朕也就放心一點了……
西楚京城。驛站。
天空還是依然那麼的藍,白雲還是那麼的悠然,羣樹在興奮的迎接春天的到來。
田大,我們從大漢到現在已經快有三個月了吧?冷無爲拿着盆漫不經心的對着院子裡的花草澆水。
是啊,在途中我們耽擱了一個半月,在這裡也停留了一個半月,也不知道我的小柔現在怎麼樣了?田大思念道。
冷無爲點點頭,放下盆,走回了屋子裡去。田大也跟了進去。
冷無爲將手搽幹,做在椅子上,捧起尤三甲遞過來的茶,道:你既然思念家裡,就收拾東西回去吧……
啪的一聲,田大怒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咱們這麼多年了,冷少你難道還不瞭解我!
冷無爲笑笑,放下茶杯道:田老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發哪門子的火啊。說着將田大按回自己的座位上。
冷無爲將門關起來後,屋子裡只有他們三人,才道:我記的當時在京城的時候,皇上曾經跟我提到過新政的事情,好象就要實行,我現在就是想讓你迴天龍去,搞清那裡的狀況,不但如此你還要有一任務必須完成,此事事關重大,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
田大不知道輕重,馬上道:有什麼事你說吧。
冷無爲坐回位置上道:我要你在三個月之內當上漕幫的老大,統管水上一帶,你能做到嗎?
這,冷少,這事是不是有點太難了,我想我……
怎麼了,不行嗎?你要知道我們的目的,如果你不能把它掌握在我們的手裡,將來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困難。據我所知,現在漕幫是羣龍無首,聽說他們的幫主被朝廷抓了起來,而且還判了死刑,你去應該會好一點,記住,別怕花銀子,這事你必須在我回去的時候給我辦妥。明白了嗎?歷來朝廷重犯都是交由刑部審批,再由刑部交由皇上畫紅,才能處決。漕幫的總舵在天龍城裡,天龍的總督、知府、道臺、巡道員等官員於德武二年勾結鹽幫,爲了走私鹽和其它物資硬是將漕幫幫主方勝誣陷打進死牢,如果不是守孝三年不開殺戒,方勝的人頭早就不保了。
可是冷少,現在不但安樂王對着你,史大偉也盯着你,我走了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辦啊?田大猶豫道。
冷無爲自信的笑道:安樂王是一心想逼我坐他的船,以爲我會坐那樣會對我有利,可他卻不知道我一旦上了他的船我的小命恐怕死的很快。現在仁義皇帝是一心抓權,現在是史大偉過不了很長時間就會輪到他了,如果我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我也不會活的這麼長。現在安樂王在逼我就犯,史大偉在看好戲,仁義皇對我是若即若離,目的達到了就不象當初了。現在他兵權在握,要的就是兩虎相爭,好收拾掉這兩個人。可惜的是史大偉太狡猾了,居然韜光養晦;雖然安樂王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兄弟咄咄逼人,但還知道深淺,對我還不能怎樣。
所以你就儘管放心就是,我會在合適的時間裡消失的,然後出現在你的面前。你現在就去收拾吧,早點走。
好,冷少,你要多保重。田大說完一拱手就走了出去。
尤三甲見冷無爲的召喚,上前道:大人,你有什麼事嗎?
冷無爲點點頭,吸了一口氣,嘆道:雖然西楚現在比較風平浪靜,但我想暴風雨很快就回來了,所以我們得趕快早做準備,絕不能牽扯進去。你馬上給我出去聯繫那些三教九流的,路子比較野的人,和他們搞好關係,再過十天半個月咱們就逃走,來個神不知鬼不覺的。這事情你可有把握。
尤三甲笑道:幹別的我或許還不怎麼的,但是交朋友搞偷渡那絕對是沒問題的,如果大人明天走我也能辦到。
冷無爲賊賊的笑了笑:很好,不過你可千萬別透露一點風聲,最好隱蔽一點,懂嗎?
大人,您放心吧。說完領了銀子跑了出去。
冷無爲搖了搖頭,正準備回放休息,這時一個下人跑來道:大人,雯公主來了,大人見不見啊?
快請她到大廳,我馬上就去。下人領命出去。
冷無爲納悶道:她來幹什麼?不會是有什麼事吧。
大廳上。
不知道公主來到,下官有失遠迎,還望公主見諒。冷無爲笑道。
秦雯笑道:冷大人貴人事忙,不知道秦雯的來訪沒有影響到大人才好。
哪裡,哪裡,不知道公主來我這有什麼事嗎?冷無爲小心道。
怎麼我來你這非要有什麼事嗎?秦雯調侃道。
冷無爲陪笑了幾聲,不再答話,自己喝着茶。
冷無爲料的沒有錯,秦雯來此的確是有原因的,但秦雯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冷無爲陷入西楚大臣們的攻擊之中,她父皇非但沒有幫冷無爲說話,甚至是有意讓他當靶子來吸引羣臣的注意力,以讓自己好好準備和插入親信,雖說冷無爲被封了侯可卻沒有自己的府邸,這顯然說明冷無爲他還是一個外臣,根本就沒有讓仁義皇帝放入心中。可現在有求於人,秦雯不知不覺的想起冷無爲當初在朝廷之上向各大臣賠禮的畫面:西楚大殿。
皇上,冷無爲雖然護駕有功,然而其卻插手我西楚之內政,既是他國之臣也難以寬恕!
皇上,冷無爲此人性情狡詐,欺騙皇上殺南李之人,使我西楚面臨戰亂,其心可誅啊!
皇上……
這些大臣之中不但有史大偉的人也有安樂王的人,甚至還有皇帝的親信之臣,而秦雯則緘口不言,兩眼看向旁處。
冷無爲站在大殿之上,看着西楚滿朝文武的惡毒的眼神,渾身在發抖,但他把所有的希望看向了仁義皇帝,希望他能爲自己說兩句。
仁義皇帝好容易開了口,道:諸位愛卿說的有理,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也只能把目光看向遠處了。然而這個大膽的小吏,屢次干涉我朝內政,壞我國家體制實在是不能寬恕,衆位愛卿說的很對,很有道理。轉而對着冷無爲道:冷無爲,你只不過是漢朝的一個使臣卻壞我體制,由於你是一個外臣,我朝之法不宜用在你身上,但是你不能出驛站一步,違者斬立決。你知道嗎?還有爲了懲戒你下次不能再犯,和與大漢朝友誼堅定,你向在朝的各位大臣賠禮。
冷無爲頓時暈了,他現在才明白什麼叫作政治的骯髒,仁義皇帝爲了籠絡衆臣,是要用自己的犧牲來換取安慰衆人的報復心理。冷無爲心裡暗暗冷笑,臉上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毫不猶豫的向東南西北磕頭、認錯,並朗聲道:小子年輕不懂事,僅以個人的身份向各位大臣賠禮了,向西楚的百姓賠禮,向西楚的國家法制的不容違反而承認錯誤,並保證在以後的日子裡不再說一句關於西楚朝廷的事情。請諸位大人給小子一個機會。說着就磕下頭去。
這一舉動震驚了在場的每個人,都出乎大家的意料,在他們的想法之中,冷無爲爲了保住面子一定會據理力爭的,那樣有心之人就可以看出什麼關於皇帝的蛛絲馬跡。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也在這樣的情況下,冷無爲全身退出,以後的日子全部呆在驛站內,沒有見過一個人,但是除了一個人那就是秦雯。那些有的大臣還覺的不夠時,便在供給的飯菜上加什麼,減什麼,不過還好冷無爲有的是銀子。
冷大人,其實我這次來是我父皇讓我來的,想問你一些……
秦雯的話還沒有說完,冷無爲就打斷道:公主,今天的天氣不錯,出去郊遊應該不錯,不過臣最近身體不是太好,就不陪你了,我就不送了。說着冷無爲擺出一副送客的樣子。
秦雯見狀,急道:我知道我父皇和我對不住你,可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你知道這朝廷有一大半是丞相的人,父皇是不能因爲你而得罪他們的,希望你諒解。
冷無爲笑笑,道:這我知道,所以我沒有怪任何人,何況他們說的很有道理,外臣是不能干涉他國內政的。如果公主想談些別的什麼事情,下官可以奉陪,唯獨那方面的事情,我不能接觸。希望公主能諒解。冷無爲將皮球又踢了回去。
秦雯依然不死心,繼續道:如果是我求你呢?
冷無爲愣了一下,看着秦雯嬌媚的臉龐,心不知不覺的動了起來,甚至有一親芳澤的想法,他之所以不拒絕與秦雯的見面,說實話很願意看見她。秦雯充滿期待的眼神,望着他,他的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