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闈,是每三年大漢皇帝選拔人才的大典,也是國家選拔官員的橋樑。中第者,日後可飛黃騰達,落第者則無人記起。因此這事關國家和個人命運的大典,朝廷向來非常的重視,考試自然也非常的嚴格。
通常在考試前,皇帝必須確定三位主副考官,每位考官各自拿一道題目進行封印,考試之時才能拿出。秋闈分爲三天,考生們在貢院這個全國舉子統一考試的地方,吃在這裡,喝在這裡,每個人都有一間隔開的小房子。在考試沒有結束前,不許交頭接耳,不許作弊,不許隨便走動,就是小解和大解也要在裡面的馬桶裡。
自從皇子參政以後,始冷無爲擔當主考官起,就由皇子們來擔當主考官,想削減朋黨之勢力,然而卻助長了皇子們的個人勢力,誰擔當主考官便是衆皇子角逐勢力的關鍵。而這一次秋闈主考官將是個熱門的人物,因爲它將要透露出誰有可能擔當將來的皇帝。
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朝廷衆位大臣小心謹慎,,生怕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路,每天就是多磕頭少說話,儲位再次空懸,有人提議再立儲,可被德武帝給發配充軍。此屆是德武帝有生這一年來,最後的一屆,也是關鍵的一屆,究竟哪位皇子會是這一次的主考官呢?衆說紛紜。
御書房內,各位軍機大臣都集中在這裡。
德武帝的身子已經明顯的不如以前,衰老了很多,而且時而咳嗽,並且痰中還帶血。“各位大臣,你們說誰最合適擔當主考官啊?”
沒有一個人接茬,現在誰都知道無論說誰都不合適,蕭貴中有十個心希望是八皇子,可在這個時候卻不能提八皇子,他用眼色提醒陳嘉成,讓他出面說話。陳嘉成又不是傻瓜,再說他和八皇子的關係又不是那麼的鐵,當時至所以會選八皇子,那是因爲八皇子也是反對新政這一派,但近兩年八皇子爲了爭寵,態度不斷的改變,甚至是接納新政,對新政的官員也收納不少,雖然態度不是很明確,可陳嘉成心裡是清楚的,既然支持的理由沒有了,那也就用不了再那麼死頂下去。
蕭貴中看着陳嘉成故意不懂他的意思不由的着急,可問題自己還不能開口,他的女兒現在是八皇子的側妃,兩人什麼關係誰都知道,因此這個口不能讓自己說。他把目光看向旁出,當初的五位軍機大臣,現在只有四位,林天遠已死,剩下的劉本,此人態度非常曖昧,他哪個都不靠,在清流之中名望甚高,足與自己相抗衡,並且非常得皇上的器重,可以說他的態度表明了皇上的態度;呂賢,自從經過牢獄之災後,處事更加的小心謹慎,對各位皇子的態度莫衷一是,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自然不會去選哪戀灳?牢位皇子了。
德武帝咳嗽一下,看各位大臣都不說話,便點名問道:“劉本,你以爲誰比較合適啊?”
劉本不慌不忙,上前回道:“皇上,臣與各位皇子相交併不是很深,因此選哪位皇子,臣不敢亂言,且朝廷選拔人才乃國之重事,請皇上乾綱獨斷爲上。”
陳嘉成跟上道:“請皇上乾綱獨斷。”
呂賢也上前道:“請皇上乾綱獨斷。”
這個時候,蕭貴中也只好附和。
哪知道德武帝搖了搖手,卻道:“朕想過了,主靠官的位置不派皇子,從大臣中間選。至於副主考官,就由四皇子和八皇子擔任,題目也由他們各出一道。你們有什麼意見?”
“臣等並無意見。”四人齊聲道。
德武帝有些乏了,喝了口參茶,道:“那就選選誰吧?”
四人都沒有立即說話,呂賢看了看,尋思:這個人選無疑要有些分量,劉本是最合適的,但他在清流一派名望過高,很容易引起朋黨之爭,況且上一屆他擔當的是副主考,這一次不會再輪到他;陳嘉成態度晦暗不明,且人緣不是很好,分量也有些不足;蕭貴中勢力太大,況且已經有八皇子擔當副主考,他也不合適;禮部尚書和侍郎都是蕭派的人,皇上不會考慮,其餘的各司官員分量都不足,有的是新任命的,都不合適,皇上到底屬意誰呢?
四位軍機大臣彼此互相瞧瞧,都搖了搖頭。
蕭貴中眼睛一眨,冷笑一聲,走出來,道:“皇上,臣以爲劉大人無論名望還是才學,都無疑是最好的人選,臣以爲這個主考官應該是劉大人才對。”
劉本忙推卸,道:“輪名望我不如蕭相,論才華出衆,朝廷裡勝過我的人多了。因此這個主考官還是應當由別人來擔當。”
他一說,陳嘉成也說話了,“要說選拔主考官,從禮部選那是最好的。童微身爲禮部尚書,他比較合適。”
其他人各說各的,德武帝看着搖了搖頭,嘆道:“既然你們都選不出來,朕就幫你們選一位。”
話一落,下面都安靜。
“冷無爲如何啊?”
話一落地,四人都驚呆了……
楊公府裡和過去不一樣了,讓人感覺殺氣重重。冷無爲又是一宿沒有回府,這幾天他老子鬧着要回老家,成天的出了翰林院就去陪了,昨天晚上在紀飛靈身上花了大精力,一早就沒有爬起來,至於田大,跑到楊公府裡和他老婆住一起,柳小柔總感覺在家悶,於是就在那裡長住下來。
“喔……”
一聲公雞叫,小寇子探出頭來,緊張道:“主子,你總算回來了,夫人正在發脾氣呢?”
自從用了那王太醫的藥後,這楊雪兒的脾氣越來越大,人也多疑起來,不過攤上冷無爲這個丈夫,也正是夠她受的,兩人無論是品位、文化修養還是舉止禮儀都相差的太多,平時說話也都是話不投機,共同愛好等於零。
“喂,那我先在外面避避,等她什麼時候氣消了,我再回來。”一說完冷無爲忙一溜煙地跑了。
小寇子急的直想大叫。
內堂裡。凌麗正勸慰着氣頭上的楊雪兒,笑道:“夫人,請消消氣。我說句不好聽的,其實侯爺也算是位好夫君了。雖然他是入贅進門,可無論是功績還是名望可都不是靠咱們楊福祖先萌蔭而來,按說楊府公爵之位,只要遞交文書請求繼承,他早已經就是一等公爺了。可咱們大人,身上的爵位那都是靠功勞換來的,沒有得楊府一點萌蔭。雖是入贅卻是有名而無實,旁人入贅那是爲了得到好處,可咱們大人入贅除了掛個名字,其他都是他自己打下來的,換句話說就算他脫離楊府,他一點損失也沒有,相反還不用承擔楊家世代忠良聲譽的壓力。而夫人的秦國夫人這個官銜還不是靠大人而受萌蔭的嗎?”
楊雪兒生氣的臉龐突然變了,由氣而變成深思。
凌麗看出自己的話有效了,便繼續道:“夫人,大人好歹也是封疆大吏,皇上跟前的重臣,在我們大漢有不小的分量,可因爲他怕老婆而被他人恥笑。現在大人或許還能因爲愛夫人而承受,萬一等到幾年以後,大人三十多歲,聲望日隆,門生故吏多起來,難保他不會爲自己的名聲考慮,忍受不了了,休妻之事他雖做不出來,卻大可以在外面養小的,夫人貴爲秦國夫人不可能像村婦一樣去跑上門去喊叫,這事情您做不出來,到時候這‘楊公府’可真就成了楊家的,而外面大人也能名正言順的建他的‘忠賢侯府’養小的,這不違背朝廷的禮法,他有這個權利。”
楊雪兒不敢往下想,猶豫半天,驚慌道:“你說他真的會休了我嗎?”
凌麗想了一會兒,有些難以啓齒道:“夫人,雖然這婚姻是皇上賜的,但只要夫人違反女子‘七出’,大人是可以休的,‘無後’便是最好的藉口,我們大漢是以仁孝治國,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夫人您要好好想想啊。”(注:在離婚問題上,丈夫可以借七種理由休棄妻子,是爲“七出”。《儀禮·喪服》說:“七出者,無子,一也;淫泆,二也;不事姑舅,三也;口舌,四也;盜竊,五也;妒忌,六也;惡疾,七也。”亦作“七去”。《大戴禮記·本命》說:“婦有七去:不順父母去,無子去,淫去,妒去,要惡疾去,多言去,竊盜戀灳?牢去。”丈夫可以用其中任何一條爲藉口,解除婚姻關係。反之,妻子則毫無離婚的自由與權利,只能從一而終。)
楊雪兒腦子有些亂了,本來趾高氣昂,想教訓冷無爲的衝動勁,可在這一些話中,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一點理由去教訓他,甚至連資格都沒有,感覺自己教訓他的資格卻是建立在他對自己的愛上,這公平嗎?
“報……,夫人,皇上派人來傳旨了。”
楊雪兒一愣,那奴才話剛落,只見一太監帶着幾名侍衛過來。
“冷大人可在府上?”那太監赫然是吳公公,看樣子爲了傳這趟旨,花了不少的力氣。
楊雪兒忙起身道:“無爲還沒有回來,我接旨可以嗎?”
吳公公搖了搖頭,道:“那咱家還是先等一等吧。”說完在凌麗的招待下一旁坐下。他好不容易搶到的傳旨這個差事,要是楊雪兒不機靈,那不是白費那勁了。
楊雪兒忙叫下面的人四出去找,小寇子飛似的跑出去,他知道冷無爲就在附近的茶館裡聽書呢。
果然沒有過多久,冷無爲匆忙趕來,一見是老熟人,拱手道:“喲,吳公公,怎麼勞您的駕。”說完遞個眼神,小寇子自然明白,拿出一疊銀票出來交給冷無爲。
冷無爲拿着銀票,看吳公公樂的跟什麼似的,笑道:“吳公公,這銀子可不是白給的,要是這旨意傳的像上次那樣又削爵位,我可一文錢都不送啊。”
吳公公有些恍然,難怪上次傳手諭的傢伙回來後垂頭喪氣的,原來是戀灳?牢這個理啊,笑道:“這絕對是個好事,皇上讓您擔當這次秋闈的主考官了,這可是多少人做夢都想不到的,皇上還說這次題目由您來擬,無論什麼題目皇上一概都準。”
一席話,驚呆了在場的所有的人,這事情誰都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