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柱面色一白,他完全被來人忽視了。
好狂妄的一個修士啊,去死吧!秦天柱心中怒吼。
修煉邪嬰術,元嬰期的修士秦天柱在建康城裡都不懼。他有邪術護體,有氣運罩身,他怕什麼?
“你!可!以!去!死!了!”秦天柱一字一句喝道,身子一動,四處頓時陷入一片漆黑,砰砰,劇烈的心臟的跳動聲,整個天地都爲之顫抖。
秦天柱獰笑着向前就要邁步,臉色陡然一變,居然動彈不了。
秦天柱禁不住擡頭看了看,就在這時,無數血嬰化作團團血雲從空中猛然向他撲來。
啊!怎麼回事?
這是秦天柱最後一個念頭,卻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瞬間七竅流血,整個人僵在那,從頭頂開始冰涼倏地微下,只餘腳心一點溫熱。
就這樣死了。
秦天柱到死都沒有明白,斬昔劍一出,他其實就已經回到還未修煉邪嬰術時的狀態。
梁山目光爍爍,深刻體會帶有悔意的斬昔劍,果然威力不同以往。
秦天柱瞬間回到未修煉邪嬰術的狀態,過去被他殘殺的血嬰自然擺脫其控制,立刻反噬。
若是梁山用其他手段殺秦天柱,就要沾惹上不小的麻煩,斬昔劍一出,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卻是最好的手段
。
不錯,不錯,梁山心中對因果又多了一份瞭解。
血霧斂去,現出秦天柱整個呆滯的身形,猶如殭屍。
這個樣子,怎麼死的,相府的人找不到原因。
梁山就要轉身,心裡忽然一驚,就感覺置身冰窖之中,身形生生頓住。
一個邪惡無比的聲音忽然響起:“誰敢殺我僕人?!誰敢殺我僕人?!”
這就好象是地獄裡的惡魔發出的聲音一般。
梁山的自性光圈光華大盛,主動發出,幾乎瞬間,秦天柱身體迅速發黑,涌出無邊黑雲,一隻鬼爪倏地從秦天柱死去的身軀裡探出,猛地向梁山抓去。
梁山嚇了一跳,什麼鬼東西?
這東西很恐怖,而且帶有魔的氣息。
對於修士,所謂的“魔”其實更接近“磨”。
折磨,磨難,這些都是修行路上必然要遇到的。
受折磨,受磨難的時候,往往也是突破之時,這是修士心中必須堅定的,否則的話就闖不過去。
昔日妖蠻山與拓跋秋蓉一同對付屍神,伏藏洞狼狽應對刺三的三次刺殺,三世情絲對梁山身心的束縛,凌霄對他的劫殺,八鎖純陽陣的天羅地網,逍遙君化身陸伯年的絕殺等等,這些關口闖過之後,梁山的修行都大踏步進步。
磨難種種,多由心生,或貪婪,或愛慾,然而這些都是由人生髮出來的魔的氣息,跟梁山眼前所看到的確完全不同。
人有純孝、純良、純善之人,這等人生就了就是仙佛種子。
修士則靠修行,總體上去陰就陽的路子,後終達純陽之體,這是這個世界大體的描述,然而梁山卻也從一些典籍的零星記載中看到天魔、地魔的記載
。
這些魔不是人以及其他生靈生髮出來的,而是獨立存在的,又統統稱之爲獨魔,也是純魔!
據典籍記載,這種純魔並不存在這個世界,他們各成一域,因此又稱爲域外天魔,域外地魔。
梁山悚然一驚。
秦天柱身上突然探出來的鬼爪應該就是域外地魔,黑黝黝的爪子閃着寒光,手上帶有鱷魚一般的鱗片,帶着一股絕世兇殺與毀滅氣息。
自性光圈光華大盛的同時,梁山體內的黑僵珠也迅速旋轉,白骨金剛蓮發出無數光華,鬼爪頓時停在半空中,不能進入。
“咦”的一聲,彷彿發自地府深淵,直讓人毛骨悚然,梁山感覺到毀滅的威脅,白骨金剛蓮的光華萬丈,同時又分出兩股光華上行到神府,白骨神君頓時作怒目一瞪。
鬼爪晃了晃,倏地縮回,迅速隱沒。
血霧散盡,黑雲吹去,天空清冷的明月重臨這個小院,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梁山長吁出一口氣,才發覺額頭上已是涔涔汗珠。
就剛纔一下,梁山不亞於昔日與逍遙君化身陸伯年惡鬥一場。
說是一瞬間,其實方纔白骨神君怒目而瞪,與那鬼爪交鋒不下二十多次。
這不是法術的交鋒,純粹是神力層面的較量。
好厲害!梁山暗道一句,若非《白骨經》修煉獨特,白骨金剛蓮與白骨神君同在,就在鬼爪一下,梁山斷定即便是新進元嬰期初階的花月影不防之下也要倒黴。
怎麼會突然冒出這種東西?
梁山在聖劍堂內門也算是呆了一段時間,十八修真堂發生的大事也略知一二,但從未聽聞有這域外天魔或地魔的消息。
這東西是上古中古時期纔有的,近古都已經消失殆盡了。
梁山心中忽然悸動,這事太大了,要不要通知聖劍堂裡面
。
按理說,這等大事絕不應該隱瞞,但梁山心中卻又感覺這樣做有些不妥。
梁山隱隱有一種擔心,這樣的大事被自己發現,未必是件好事。梁山決定暫時按下不報,現在各大修真堂本來就處於一種微妙狀態當中,若是這個消息傳出,還不知道引發怎樣的鉅變。
不管這些,先看這個童子。
梁山立刻來到那童子面前,讓他無比吃驚的是,那童子居然還沒有死去。
今夜之事太不尋常,有太多詭異不解的地方,不過卻不容梁山多想,當下拾起旁邊散落的衣物把童子身體一裹,扛在肩上,打上隱身符,三跳兩竄,消失在夜色當中。
梁山沒有回溫柔鄉。
跳出窗之前梁山給喬佳宜留下一行字,說有要事要辦,辦完即回。
這個時候回去,說不定喬佳宜還沒醒,紙條也就不用給她看了。
但是,現在情形自然不同,梁山要先救這個童子。
新婚之夜就落跑,多少有些不地道,不過這些,梁山也都顧不上了。
子時,梁山終回到小長幹區老金陵宮所在。
趙子云依然堅守崗位,梁山吩咐他在外值守,任何人來了都不見。
趙子云見未來師父如此嚴肅,挺直腰桿就到門外守候。
進了自己房間,梁山把童子平放在自己牀榻上,摸了摸脈搏,聽了聽呼吸。還沒死!梁山心中暗喜。
然而,很快梁山又皺起眉頭,若不救治,童子還是得死。
此時此刻,梁山內心的悔意更濃。
明知秦天柱修煉邪術,戕害嬰童,卻沒有及時下手鏟除。這事看起來小,牽扯的因果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