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半空中,梁山雙手捧心,眉頭微蹙,神識開始昏散。
剛纔他做了什麼?
應該是一件很得意的事。
梁山眉頭緊鎖起來,想起來了,他絕地反擊,終於把柳乘風狠狠地坑了一把
。
白骨界就是他最後的底牌。
在華陽宮上空的時候梁山就想到了,他可以把柳乘風瞬間傳送到白骨界去。
這個念頭太過驚天動地了,當時一冒起,梁山就壓下去了。
他自己都被嚇住了,怎麼可能?
而現在,石‘門’打開,瞬間把柳乘風轉移到那個世界去,這類似傳送術之類,不想他還真做到了。
梁山擁有通往白骨界的鑰匙,假以時日,他修煉到純陽期,就可以成爲整個白骨界的半個主人,直到造化期,徹底掌握這個世界。
現在梁山確定無疑,那個讓所有修士心心向往的上古仙界就是他的白骨界。
至於那裡發生了什麼,怎麼由仙界變成白骨界的,那些大能們又是如何丟了‘性’命最後就只剩下強大的白骨骷髏的?這些梁山都不知道。
作爲白骨界內唯一鮮活的存在,柳乘風顯然是衆多白骨骷髏眼中的“唐僧‘肉’”。
“還我血‘肉’來!”許多白骨骷髏大聲叫喚着,空‘洞’的雙眼‘射’出熾熱的光芒。
無數的白骨骷髏向柳乘風涌去,柳乘風則發出怒吼,慘烈的大戰旋即開始。
梁山咧嘴笑了,他相當於就是白骨界之子,而沒有他的同意,柳乘風將永遠困在白骨界裡。
笑罷,梁山忽然一股怒意立刻填滿整個‘胸’腔,柳乘風再怎麼被“拘禁”也於事無補了,因爲他沒有心了,再也沒有心了!
梁山立刻失去對身體的控制,直接就往下墜落。
不多時,嘩啦一聲巨響,梁山掉入黃河中。
驚天的巨響,讓衆多小漁船上的漁夫們心裡一驚,擡頭望月,一個個臉‘色’驚疑不定,反應快的立刻在船頭跪拜起來,口裡念念叨叨着“河神保佑”之類的話
。
梁山的身子飄飄忽忽地繼續下墜,一直墜到河底,最後躺在細軟的河沙之上。
“我的心呢?我的心呢?”梁山急切起來,雙手胡‘亂’地‘摸’了一通。
心臟破腔而出之後,傷口迅速癒合,連疤痕都沒有,梁山根本找不到。
好冷,好冷,血液幾乎不流動當然冷了。
黑僵珠立刻浮出,發動,然後開始吸納整個河底一些枯物死魚殘留的死氣,而白骨金剛蓮白光大放,不但是梁山身體內,還瀰漫到整個河‘牀’,導致周圍的魚都圍攏了過來,而更遠處的魚也趕來,形成相當壯觀的河底場景。
河底潛流如弦,梁山的手自動擡起,手指開始撥動,整個河‘牀’地下忽然就發出一陣奇異的聲響,像歌聲,像琴聲。
而梁山的自‘性’光圈在腦後升騰開,一道一道地發散出去……‘亂’了,一切都‘亂’了,梁山的神通手段完全自動打開。
心爲君,爲主,沒有中樞控制機關,梁山各方面就全‘亂’了。
“梁山,你太‘花’心了!”一個清晰地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這是誰?
梁山有些記不得,大抵是他前‘女’友之一對他的客觀評價。
“梁山,你能不能一心一意只愛一個‘女’人,從此海枯石爛,天荒地老……你到底能不能啊?”美‘女’呼號,說話同時眼淚鼻涕都在臉上,平時最注重儀表的美‘女’居然一點都不在意。
梁山忽然心裡一疼,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哪裡還有“心”啊?
“梁山,你的心被狼叼走了!”美‘女’的怒吼聲,然後是篤篤的轉身腳步聲。
梁山‘露’出一絲苦笑,這是不是報應?
‘花’心大羅卜,見一個愛一個。
既然有這麼多的心,可以‘花’開兩朵,各表愛意,那麼現在就讓沒有心,從此是一個“無心人”
。
這的確算是一種報應。
無心即無情,梁山忽然悲哀地想到。
那麼,他的那些嬌妻美妾呢?梁山想了想,祝輕雲、陳四娘、‘花’月影、瑛姑、喬佳宜、水靜兒水柔兒、劉俏兒她們的身影居然變得模糊,再想一想她們面容,梁山似乎都有些記不清了。
算了,天地原不仁,造化本無情,梁山想到日後突破到造化期,原本也是要切換到“無情”狀態的。就好像每一個人都終將得不治之症,而他梁山,只是提早發作罷了。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梁山內心又掙扎起來。
落‘花’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造化說是無情,卻又有情。
梁山知道自己到了進入這個世界以來最危險的境地,沒有生死搏鬥,沒有險象環生,只是他的心,沒了。
怎麼辦?
自己在哪?
梁山看到一羣羣‘肥’碩的鯉魚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黃河鯉魚嗎?這是黃河嗎?
黃河是母親河,是爲有情。黃河決堤氾濫,人民流離失所,是爲無情。
對,就是這感覺。
梁山把念頭定在這黃河水當中,體會黃河介乎有情與無情之間的玄妙感覺,記憶與情感的流逝頓時阻住。
念頭如流水,‘抽’刀斷流水。
梁山把念頭關照,整個狀態就保持在那。
沒有進一步惡化,念頭、記憶還算清晰,梁山微微鬆了一口氣。
該死的柳乘風
!梁山恨恨地想。
如果祝輕雲也忘記他,要了結與他這份因果,梁山心甘情願。對照他的前世,他今生遭受這些,原本也是應該,可你柳乘風算哪一根蔥?管得這麼寬?
特別是老小子打娘子祝輕雲的主意,這點讓梁山分外受不了。
白骨臺石‘門’內,隱隱傳來柳乘風驚天怒吼聲,神府內立刻浮現出柳乘風衣衫不村幾乎赤身‘裸’體的狼狽逃跑狀態。
“梁山伯!梁山伯,老夫要讓嚐盡天下地底無盡苦,三劫不死!”柳乘風急奔之中不忘仰天怒嘯。
柳乘風萬萬沒想到自己會來到一個處處白骨骷髏的世界,而自己的新鮮血‘肉’就好像夜‘色’中的大燈籠,逃到哪裡都數不清的白骨骷髏。
嘩啦,不盡遠處突然伸出一個白爪,迅疾無比地抓掉柳乘風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啊!”柳乘風發出驚天的怒吼,怒火中燒,然後砰的一聲,整個人虛化,消失不見。
不見了嗎?梁山驚疑,看來這是造化期的手段,不過在白骨界處處強敵環伺的境地,他的這些手段支撐不了多久吧。
爽啊,一個玄‘門’老祖居然被自己拘到白骨界裡面去不得出,實在是太爽了。
有柳乘風在,梁山更不敢進入白骨界大殿修煉。
最好是突破純陽期之後再進入,到那時候,如果柳乘風還在的話,梁山正好可以拿他當沙包,每天練練手。
想到這,梁山卻是‘露’出一絲苦笑,先被想這麼遠,眼前怎麼辦?不可能總躺在黃河底吧。真這樣躺下去,外頭歲月如梭,搞不好上頭建起水壩,自己說不定還爲後世水利工程做貢獻了。
怎麼辦?
“啪!”梁山忽然擡手拍了一下自己腦袋,怎麼忘了《三界蠱經》裡面的無心蠱了?
這真是一啄一飲,原是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