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依心知李婆子來京城是自己的信帶來的,心虛之下忙道:“我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是姑母給欣兒的,她來京城自然是來照顧欣兒,和我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表嫂可不要胡亂猜測。我只是覺得她既是姑母遣了來的,我們就應該尊重些,怎麼能隨便就打呢?這不是對長輩不孝麼?”
敏行立起來,慢慢說道:“依表妹,你可不要被這婆子糊弄了,就她,還代表太太?你也聽聽她做了什麼事?”
這才轉向李婆子道:“你個無禮的東西,還敢擡出太太來,太太的臉都給你丟盡了。你不經主子准許就起身,是太太吩咐的?不經主子准許就落座,是太太吩咐你的?你和主子說話,你你我我的,也是太太吩咐的?”
李婆子被問了個啞口無言,口中“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什麼來。
敏行又對羅依道:“太太是個多重規矩多重禮節的人,會這麼吩咐她?讓太太知道還不得撕了她的嘴!真是太丟太太的人了,就這樣的,還能給欣兒做教養嬤嬤?太太知道了也不會允許。來人,給我打,這樣沒規矩的,不打不長記性,以後若守着外人做出這樣無禮的事來,可把莫家的臉也丟盡了。”
羅依再想不出攔的理由,只得閉了嘴。
金橘叫來的粗使婆子邁步上來,輪圓了胳膊,“啪啪啪”打在李婆子臉上,不等打足三十下,李婆子就昏了過去。羅依和鈴兒在一邊看得膽戰心驚,這要是知道是自己兩個往臨湘寫信纔來的人,會怎麼對付自己啊。尤其是鈴兒,心知小姐一定會說是自己的主意,更是嚇得雙腿打戰。
敏行看李婆子昏過去了,吩咐道:“擡下去,給她上藥,等養好了,再讓她來給將軍和我回話。”
婆子們領了吩咐擡了人就往外走,羅依找個理由辭了敏行,也急忙帶着鈴兒匆匆走了。敏行看了她們一眼,沒有理會。
李婆子被扔在個跨院裡,她帶來的小丫頭紅兒拿了紅蘿給的藥膏細細地給她抹了,便丟在一邊。接下來,每天湯飯不少,但就是不讓出院門。這樣一直過了十多天,李婆子急得在跨院兒裡團團轉。
同樣急得團團轉的還有羅依主僕,
她們本以爲李婆子的到來,能給她們幫點什麼忙,哪怕是出個什麼有用的主意也好。可現在,李婆子別說仗着太太橫行將軍府了,連自由也沒有了。
這一天,莫生塵休息,和敏行、欣兒,還有羅依一起用早飯。用過早飯,莫生塵依然坐着和敏行閒話,羅依覺得撈出李婆子的機會來了,忙開口說道:“二表哥,李嬤嬤來了也有些日子了,您還不知道吧,一定是表嫂沒跟您說。不是依兒多嘴,李嬤嬤畢竟是姑母遣來的,一路勞累,歲數也大了,一時失禮也是有的,表嫂怎麼能就讓人打呢?唉,這可是……不說這個,這人都來了這麼些日子了,二表哥怎麼也該見見,聽聽姑母有什麼吩咐。這要是有什麼事,豈不耽誤了?這要是誤了大事?唉,可就是表嫂的不是了。”羅依長篇大論着,語調沉重,還時不時地搖頭嘆息,自以爲能給敏行狠狠地上一回眼藥。
莫生塵初聽羅依說“李嬤嬤”,還以爲是敏行的李嬤嬤,後來才聽出來是說的李婆子,幾次想打斷她,都被敏行用眼神止住了,皺着眉勉強聽完了,正待訓羅依幾句,敏行搶先開口道:“是了,我把這事忘記了。今天將軍有空,正好,李婆子說她那些話得給將軍說才行,我這夫人沒資格聽。金橘,快些,去請小李嬤嬤來。”
莫生塵沉着臉,冷冷“哼”了一聲,終於沒說話。
羅依不知道莫生塵是在氣敏行不告訴他小李嬤嬤的事,還是在氣敏行搶着說話,但不管是氣哪一樣,對她來說,都算是好事,不禁暗暗得意,看你王敏兒再猖狂?
敏行看着羅依一張故作平靜的臉,心裡暗暗搖頭,就這樣的,也整天想宅鬥?太也不自量力。
一會兒功夫,金橘引了李婆子進來。李婆子一進屋,看到坐在首座的莫生塵,感覺像見到了親人一樣,不但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苛待這位二爺的,也忘了自己怎麼苛待先前的二少奶奶和人家的嫡女欣兒的了。三步並作兩步撲到跟前跪倒哭道:“二爺,二爺,你要爲老奴做主哇,老奴受這樣的待遇也就罷了,只是,老奴是太太遣來的,這可打了太太的臉了……”邊哭叫邊作勢來抱莫生塵的腿。
金橘哪裡會讓她得逞,走來扯住她,李婆子推搡着不依。
莫生塵臉沉似水,強壓着不耐道:“小李嬤嬤,是吧?站起來回話。”
李婆子不敢不聽,只得站起來,看着莫生塵,等着他吩咐給自己看座。誰知莫生塵也不知是沒意識到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竟然沒有吩咐下來。只是好像因爲等的時間太長了,皺着眉頭“嗯”了一聲。
李婆子不敢再等,忙秉道:“回二爺,老奴來時,太太吩咐老奴好好伺候二爺和小姐,別叫二爺和小姐受了委屈,嗯,還有表小姐,太太極是擔心表小姐過得是否舒心,也叫老奴用些心。”
莫生塵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是什麼意思?爲何獨獨把敏行剩下?再說,太太真得關心自己和欣兒過的好不好?令人懷疑啊。
李婆子見莫生塵不說話,接着道:“太太還說,聽聞二夫人有了身孕,爲何沒有寫信回家報喜?”
敏行也不解釋,而莫生塵還是不說話,李婆子只得接着道:“太太爲此事極爲擔心,怕二爺二夫人年輕,身邊沒有老成持重的家人提醒,只一味順着二爺二夫人的喜好,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不肯分房,若是傷了孩子,可怎麼好?讓老奴對二爺二夫人說,一定要分房住才行。二爺的起居,挑個細心的開了臉放在房裡服侍着,二夫人也好安安心心的養胎。”
莫生塵聽到這裡,再也聽不下去了,猛地站起來,沉聲道:“哼,你個奴才,打着太太的旗號信口開河。我這裡一直也沒往家裡寫信,太太是怎麼知道夫人有了身孕的?關在小院兒裡,也打聽了這麼多事,還真不是個省心的。太太真是錯看了你,若是太太知道你在這裡隨口亂說,定會重重罰你。來人,給我拿板子重重地打,看看有沒有實話!”
李婆子見莫生塵怒了,嚇得“撲嗵”一聲跪倒在地,叫道:“二爺,老奴不敢,真的是太太這麼吩咐的,老奴怎麼敢信口亂說,真是太太吩咐的……”見莫生塵無動於衷,轉身撲到敏行跟前叫道:“二夫人,老奴有話說,老奴知道太太是怎麼知道的,只要二夫人開恩饒了老奴,老奴一定全心全意伺候二夫人……”
敏行笑道:“哦?你知道?”
“是,老奴知道。”李婆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