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北宋唯一的名將,卻最爲悲劇,
狄青受命於宋王朝的多事之秋,就在這一年,廣西少數民族首領儂智高起兵反宋,自稱仁惠皇帝,招兵買馬,攻城略地,一直打到廣東。幾次派兵征討,均損兵折將,大敗而歸。就在舉國騷動,滿朝文武惶然無措之際,僅作了不到3個月樞密副使的狄青,自告奮勇,上表請行。
出兵之後,大敗敵軍。班師還朝以後,論功行賞,狄青被任命爲樞密使,作了最高軍事長官。然而種種禍患也就由此而生。
隨着狄青官職的升遷,朝廷對他的猜忌,疑慮也在逐步加深。早在皇祐四年(1052年)狄青任樞密副使時,御史中丞王舉正就認爲,狄青出身行伍而位至執政,“本朝所無,恐四方輕朝廷”。右司諫賈黯上書皇帝,論奏狄青升官有四不可,御史韓贄等人亦皆附和。在依智高縱橫嶺南,滿朝文武驚慌失措,狄青受命於危難,率兵出征之際,朝廷在欣喜之餘,也仍然不忘“狄青武人,不可獨任”,要以宦官任守忠監軍,監視狄青。後因諫官李兌力言“唐失其政,以宦者觀軍容,致主將掣肘,是不足法。”朝廷也迫於形勢緊急才作罷。
到狄青凱旋還朝作了樞密使時,這種疑忌和不安達到了頂點。臣僚百官紛紛進言,不僅始終反對狄青作官者如王舉正竟以罷官威脅,就連原來屢屢稱頌狄青戰功,譽之爲良將的龐籍、歐陽修等人也極力反對任命狄青。
被後世稱爲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的歐陽修,此刻卻是扮演着秦檜的角色。
他有錯嗎?沒有!
正所謂屁股決定腦袋,屁股坐在那一邊,就是爲那一邊說話。
在他作了樞密副使之後,臉上仍保留着宋代軍士低賤的標記——制字。宋仁宗曾勸他用藥抹去,狄青回答說:“陛下以功擢臣,不問門第,臣所以有今日,由此涅爾,臣願留以勸軍中。”說明他不忘本!
狄青出身貧賤,曾有諂諛附阿之徒附會說他是唐朝名臣狄仁傑之後,狄青並不爲改換門庭而冒認祖宗,他說:“一時遭際,安敢自比樑公。”
在依智高敗逃之後,有人曾主張報依智商已死,以此邀功,狄青卻以爲“不敢誣朝廷以貪功”。
就連力主罷免他的文彥博也稱他“忠謹有素”。歐陽修在嘉祐元年(1056)七月上書請罷狄青,洋洋數千言,舉不出一條得力罪證,反而稱讚他:“青之事藝,實過於人”,“其心不惡”,“爲軍士所喜”,任樞密使以來,“未見過失”。那麼罪名是什麼呢?不得不假託虛妄的陰陽五行說,把當年的水災歸罪於狄青,說:“水者陽也,兵亦陰也,武將亦陰也”,今年的大水就是老天爺因爲狄青任官而顯示的徵兆。簡直是無中生有,羅織罪名。
爲什麼如此急於除掉狄青呢?文彥博說得明白,就是因爲“朝廷疑耳”。在文彥博請罷狄青時,宋仁宗說“狄青是忠臣”,文彥博立即反駁“太祖豈非周世宗忠臣”。
理由太牽強附會了!
嘉祐元年(1056年)正月,仁宗生了一場病,後來慢慢康復,如制誥劉敞上書說:“天下有大憂者,又有大可疑者,今上體平復,大優者去矣,而大疑者尚存”,竟把狄青樹爲朝廷最大的威脅。在這種猜忌,疑慮達到登峰造極的時候,謠言紛起,有人說狄青家的狗頭正長角,有人說狄青的住宅夜有光怪,就連京師發水,狄青避家相國寺,也被認爲是要奪取王位的行動。嘉祐元年(1056年)八月,僅作了4年樞密使的狄青終於被罷官,但因無過,被加宰相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民間稱“從士兵到元帥、從布衣到宰相”,出知陳州,離開了京師。
到陳州之後,朝廷仍不放心,每半個月就遣中使,名曰撫問,實則監視。這時的狄青已被謠言中傷搞得惶惶不安,每次使者到來他都要“驚疑終日”,惟恐再生禍亂,不到半年,發病鬱郁而死。這位年僅49歲,曾馳騁沙場,浴血奮戰,爲宋王朝立下汗馬功勞的一代名將,沒有在兵刃飛矢之中倒下,血染疆場,馬革裹屍,卻死在猜忌、排斥的打擊迫害之中。
這就是文人的特點,不論是投降派,議和派,不論是新黨、舊黨,平時間都得不可開交,可是關鍵時刻總是能做到一直對外,於是後來岳飛也掛掉了。岳飛之死,與其說是投降派陷害,不如說是投降派與主戰派聯合陷害。
狄青生前,被視爲朝廷的眼中釘,必欲拔之而後快,他含冤而死,卻受到了禮遇和推崇,“帝發哀,贈中令,諡武襄”。
當人活着的時刻,不肯給一點寬容,所謂的名臣,賢士,好似惡狗一般網絡罪名,實在找不到罪名,就莫須有,就利用天象,總之搞死你不需要理由;可是死了之後,又會大肆吹捧,似乎是救世主。
理由很簡單,死人退出了競爭,自然對死人是寬容的;而尊敬死人,往往比尊敬活人,更有價值。
正如那句詩“活人不及死人香!”
…………
狄青之死,造成的危害太大了。
狄青操守,人品無可挑剔,戰功顯赫,可是沒有贏得朝堂上下的尊敬,反而是處處刁難,處處爲難,就連一個妓女都敢於嘲諷他。
再牛,戰功能牛過狄青嗎?
人品好,能好過狄青嗎?
對皇上忠心,能比得過狄青嗎?
都比不上!一個近乎完美的武將,都是這樣的下場。作武將還有什麼意思。
狄青的經歷告訴所有武將,武將是沒有尊嚴的,哪怕是再好,再優秀,即便是在戰場上就死一生又如何,在那些士大夫眼中依舊是卑賤之輩,依舊是一坨臭狗屎。
既然如此,何必要人品好?何必要建立戰功?何必要忠於皇上?
於是,漸漸的武將開始自暴自棄,開始變得沒有信仰,開始吃喝嫖賭,開始貪生拍死,開始吃空餉,開始變得無賴……
狄青之後,再無良將;岳飛之後,再無名將。
身爲武將,時刻要在戰場上征戰廝殺,可能今天還能看到太陽,明天就看不到月亮了。在這種朝不保夕中,他們只是渴望得到尊敬,得到尊嚴,立下戰功後,有人誇獎;取得成績時,有人欣賞。
而不是剛剛立下戰功,就引來一羣莫須有的彈劾,一羣子虛烏有的責罵。
這是多麼的冷人心!
就好似一個孩子考下好成績,興沖沖的返回家中,可是父母卻是甩了一個耳光罵道,這是何等的傷人心!
…………
回想着這一段歷史,趙樸心中就痠痛不已。
在後世,軍隊那是最吃香的行業,在紅色的中國,世人都是以當兵爲榮。在一些地區,當兵還有名額限制,沒有一定的關係,沒有一定的後門,想要當兵似乎還不夠格。哪像這個奇葩的時代,士兵的地位竟然低劣到這種地位。
一切都是不堪回首。
“不是名將缺乏,而是制度不好!”趙樸心中暗自道,王彥、王守信、李破軍僅僅是良將而已,距離名將還差好幾個等級,距離統籌全局的元帥更是差了好幾條街。靠着八字軍原班人馬,想要跟完顏斡不離,完顏粘罕,完顏婁室等這些牛人對決,絕對是撐不了幾個回合。
如今之計,招募新軍,編練強軍已經沒有時間了,只有採取非常之法,才能提升戰鬥力。
而藉助這次實戰演習,爲的就是向那些武人宣告:亂世來了,武人的時代來了,憋屈的時代過去了。
PS:屍山白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