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十分清楚,一旦京城的禁軍盡數落入到尉遲家的手中,那麼也許就是他們趙家的滅亡之日。
儘管他的弟弟鄭王在外有十萬兵馬,可是肯定不會是尉遲良和尉遲義的對手。
而尉遲家的人也看破了這一點,他們不惜把自己的妹妹嫁給鄭王作填妃,誰又會猜不出來,是不是在監視鄭王呢?
眼看着手裡的兩張王牌只剩下了一張,此時尉遲良竟然還要逼迫他把這最後一張王牌打出來,真得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尹凱已經看出來,此時尉遲良是在逼宮,他一聲冷笑,當下也毫不示弱地對着皇帝道:“陛下,尉遲良夥同兵部尚書、樞密院使干涉皇權,逼宮就範,這纔是有不軌之心,臣懇請陛下責問其罪!”
尹凱的大膽,令尉遲良等人竟然沒有想到,此一行他們的目的無非就是要讓宣德皇帝撤下尹凱的京城防禦使之職,並非是真正地想要爲韓路鳴不平。
“大膽!”尉遲良當即對着尹凱大喝:“你一個的五品將軍,怎可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
尹凱並不爲所動,冷笑道:“是在下胡言亂語?還是樑王在胡言亂語?陛下自有聖裁!”
他着,又對着皇上道:“陛下,臣已經號令天武軍、龍衛軍全軍戒備,神衛軍出城守住黃河渡口,此時皇宮內外盡皆在城防司巡衛隊和殿前司的掌控之下,只要陛下一聲令下,臣定當赴湯蹈火!”
尹凱的話得再明不過了,實際上就是告訴老皇帝,此時的京城局面是非常穩固的,只要他一聲令下,哪怕是平滅尉遲家族,也不會亂到哪裡去。
“很好!”宣德皇帝心內一陣的狂喜,他真得有心將尉遲世家的人盡數剷平,但是一想到尉遲義和尉遲禮還領着三十多萬的大軍在北地,只要他們殺一個回馬槍,那麼自己的這個皇位肯定不保,尉遲家的人還是動不得的!
稍作沉吟,宣德皇帝怒道:“韓路沒事挑事,是爲罪魁禍首,先打入天牢,待年後處斬!”
“陛下饒命!”韓路不由得大哭起來,磕頭如搗蒜,但還是被衝入殿中來的金武士拉了下去。
在路過尉遲良的身邊之時,韓路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哭着懇求:“樑王千歲,救救爲臣吧!救救爲臣吧!……”
尉遲良也沒有想到事情盡然會變成這個樣,他很想要再些什麼,擡頭看到此時宣德皇帝的面色怒恨,已然知道今天自己是要倒黴了,此時聽到韓路這般呼叫,一股厭惡由然而生,擡腳將他踢了出去,韓路被金武士拉走。
尉遲良想了一下,又看了看此時還跪在堂前的兵部尚書和樞密院使,總不能讓這兩個人看着自己見死不救,於是對着皇上道:“陛下,韓路罪不致死,還望陛下寬恕則個!”
不等宣德開口,尹凱便道:“陛下,適才微臣並沒有錯,你聽韓路竟然對着樑王自稱爲臣,其勢力可見一斑,他們早就已經結黨,還望陛下速速查辦,否則後患無窮!”
這分明就是在痛打落水狗。
“陛下,不要聽尹凱胡八道!”尉遲良連忙辯解。
宣德點了點頭,重新坐在了龍椅之上,卻是對着尉遲良道:“尉遲良,即使你退出軍職,朕也一直對你恩寵有嘉,奈何你卻不思忠君,幾次三番插手軍中事務,培植自己的黨羽毛,你以爲朕就不知道嗎?”
此言一出,尉遲良冷汗淋漓,馬上跪倒在地,磕着頭道:“陛下明察,微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從不敢有任何異心?”
“哼!”宣德皇帝一聲冷笑:“若無異心,你已經退出軍職,又何必帶着人跑到朕的面前逼宮?來趟這淌渾水呢?”
這一問,問得尉遲良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得道:“微臣也只是擔心陛下被人矇蔽!”
“朕還不糊塗,不用你擔心!”宣德皇帝着,彷彿終於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對着他下旨道:“尉遲良,你屢次三番插手軍中事務,這一次更是對朕任命尹凱爲京城防禦使之職大爲不滿,既然如此,那麼朕只好收回你樑王的封爵,貶爲庶民,先回家反省去吧!”
尉遲良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心裡雖然不爽快,但也知道此時是胳膊扭不過大腿,在這個時候就必須要能屈能伸。當下,強壓着心頭的怒火,對着老皇帝磕下頭去:“臣謝主龍恩!”
兵部尚書和樞密院使兩人都有些擔心,顯然,今天他們過來替韓路伸冤,是找錯了時間,也找錯了人。宣德皇帝這是準備在反擊了。
的確,便是兔逼急了,也會咬人的。
果然,宣德接着怒斥着吳備與關常,罵他們結黨營私,不分好歹,罵過之後,當即刷下了兩道聖旨,一道給吳備,撤去他兵部尚書之職,令其告老還鄉,並且限令正月十五之前,必須舉家離開京城,否則按欺君之罪論處。
第 二道刷給關常的聖旨也不客氣,撤掉他的樞密院使一職,發往大散關去守邊,也是要求正月十五之 後,必須離京。
吳備與關常如被剝了一層皮,沮喪萬分,他們知道他們兩個不過是尉遲家族和老皇帝之間鬥爭的犧牲品。老皇帝這還算是仁之義盡了,沒有把他們拉出去砍頭,就很不錯了。
的確,大過年的,就爲了韓路這點兒破事,把他們的前程盡數搭了進去,根本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尉遲良,朕這次只是對你略施懲罰!”宣德皇帝畢竟還不想真得跟尉遲家扯破臉皮,此時又好言安慰着他:“只要你誠心思過,以後不再多管閒事,朕還是會恢復你樑王爵位的!”
“多謝陛下!”此時,尉遲良顯得畢恭畢敬,不再敢有絲毫的不快。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朕要告訴你!”老皇帝又對着尉遲良道。
“陛下請講!”尉遲良躬身問道。
“年前雖然你們家的老五尉遲義不識好歹,退了與平陽的婚事,但是聽皇后講,你家老四尉遲禮對平陽欽慕已久,原本着朕還想着這件事等年後再,但是聽尉遲禮已經急不可耐地回到了京城,今天朕就正式應允這門婚事!”
尹凱一愣 ,忽然明白,宣德這是打人一巴掌,又給人一粒棗吃。
他的心裡面卻異樣得難受,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應該對平陽公主有所奢求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那個清純善良的公主,真得要嫁給尉遲禮的時候,他的心就好像是被誰用針扎着,絲絲的揪痛。
“多謝陛下對尉遲家的厚愛!”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尉遲良還是表現得彷彿是大喜過望一樣,對着他叩下頭去。
看着尉遲良的表演,尹凱只覺得厭惡透頂,這就是一個奸雄的的嘴臉!